《银行集证师》高纾悦

44、驾照

　　苏慕华感到幸运的是，银行从业资格证的考试在H城也有考点，这让他无需长途跋涉去参加考试。
　　周六早晨，阳光普照，熙熙攘攘的城市中，苏慕华背上背包，乘坐公交车前往考场。
　　车厢内人头攒动，苏慕华紧握扶手，保持稳定。公交车在路上颠簸着，他注视着道路两旁的建筑，内心难得的平静。忙碌的生活让他几乎没有机会欣赏周围的风景，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苏慕华，你也去考试吗？”他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且帅气的脸孔。
　　“李凡？原来你也报名参加银行从业资格证考试了啊？”
　　他们虽然是同一所学校的，但彼此从未有过交集，甚至培训时也从未打过交道。
　　“是啊，考考试试，没怎么看书。”李凡笑着回答，“你呢？报基金考试了吗？”
　　“报了，上周在U城考的。”苏慕华回答。
　　“我也是，一天一科，而且都是早上第一场，在那儿住了两天。”李凡自嘲地笑了笑，他的外貌很有攻击性，即使只是礼貌的微笑，也能有种撩人的魅惑，这点让苏慕华有些不舒服。
　　“嗯，确实有点儿不走运。”苏慕华评价道。
　　“对了，你现在在哪个支行？”
　　苏慕华只是随便问问，问完也不一定记得住。
　　“我目前在科技部了，不在支行了。”
　　“不是说要半年后才调到分行吗？怎么现在就开始变动了？”苏慕华很惊讶，他原本并不看好只会撩妹的李凡。
　　李凡挑了挑眉，回答道：“徐欣欣一开始就没下支行，娜娜……卢娜培训结束也进了清收组，还有……”
　　“卢娜进清收组了？”苏慕华只听到这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代表着华逸。
　　“是啊，听说他们经常加班到很晚，周末也会加班。不过清收结束，如果他们表现的出色，那奖金就能顶咱们两年的工资了。”
　　苏慕华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心里也堵的不行。因为他在培训那天没有打卡，就被华逸严肃地批评了半天，俨然是铁面无私的判官。他在那么多新员工面前，说了半年后才调动、选拔，现在却迫不及待地把卢娜调到自己的身边。你喜欢她没关系，公私不分也理解，但还装的那么大义凛然干嘛？双标得让人无语。
　　“苏慕华，走啊，下车了。”李凡突然催促道。
　　下了公交车，他们又看到了一个熟人，也是苏慕华此刻不太想见到的一个人，卢娜。
　　她正站在站牌前，看到他们下车后快步走过来，视线对上苏慕华，明显一愣，“你也坐这趟车啊？”
　　苏慕华道：“是啊。你在等人吗？”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下车。” 卢娜赶忙否定，“赶紧走吧，还得拍照呢。”
　　苏慕华隐约觉得，今天的卢娜有些不同寻常，但他心情不太好，也没有深究。三个人一起走进考场拍照，找位置。
　　因为准备充分，苏慕华虽然心不在焉，但还是顺利答完了题。这次他身边没有人要求他晚交卷，所以他答完就离开了。走前他专门朝卢娜和李凡的位置看了看，两人还在考场。
　　下午那场是四点钟，时间充裕，苏慕华中午可以回家吃饭休息。
　　午休了将近两个小时，苏慕华精力充沛地参加下午的考试。他没有再遇到李凡和卢娜，大概跟他不是同一场考试。没有遇到最好，他实在跟他们两个没话说。
　　银行从业资格证考试顺利结束，苏慕华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
　　晚上和乐乐视频的时候，他还催苏慕华联系华逸，他已经准备好周日过来一起吃饭。
　　“乐乐，要不你就让你小姨带你来吧，你小叔叔太忙了，苏苏哥哥请不到啊。”
　　“你都没请，怎么知道请不到呢？”
　　突然闯进视频的华逸正躬身蹲在乐乐身后，挑眉问道。
　　苏慕华顿时满脸通红，我去，华逸什么时候去乐乐家的？还有比当面说上司的谎话被抓包更尴尬的事儿吗？应该就是骂上司吧，他之前就碰到过了。
　　苏慕华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假装淡定地继续跟乐乐道：“乐乐，你叔叔在你家呀？”
　　乐乐坦诚地回复：“系呀，小苏苏今天来次饭饭。”
　　苏慕华欲哭无泪，“那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让他带你来哥哥家吃饭呢？”
　　乐乐天真无邪地眨巴眼睛，“可系，苏苏蝈蝈不系嗦，你要跟小苏苏嗦啊，那窝就不嗦咯。”
　　好吧，你说的好有道理。
　　“你考得怎么样？”
　　华逸看出苏慕华的尴尬，难得体贴地转移了话题。苏慕华有些恍惚，前两次考试，华逸会一直关注，并在第一时间送上问候。而这次，他以为华逸已经忘记了他要考试。
　　“还可以。”
　　华逸笑道：“能及格是吗？”
　　苏慕华听出来他在调侃，因为之前，自己都是这么回答的，“肯定能通过的。”
　　“那就好。明天我不能带乐乐去了，应该会加班。不过你也别让她小姨去了，毕竟是未婚女孩子，去两个男人的住处听起来不好。下周我带乐乐过去。”
　　听着华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苏慕华选择无视。
　　“行，那就下周。乐乐，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乐乐抠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回答：“苏苏蝈蝈，窝稀饭吃鱼鱼。”
　　“行，那哥哥给做鱼鱼。”苏慕华看向华逸，“他能吃辣的吗？”
　　“能吃，别太辣就行。”
　　周末不用请客了，考试也结束了，苏慕华突然一下放松，不知道干啥了。
　　黎崇还在玩儿游戏，这家伙只有喝醉酒的时候才能看出失恋了。
　　“苏慕华，你真的不玩儿游戏吗？你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看书，一点儿也不像年轻人啊。”
　　“我也没你那么多时间啊，算了，万一玩儿上瘾戒不掉怎么办，我还是好好工作赚钱吧。”
　　黎崇摇头晃脑地感慨：“你们银行还真累，以前我真的以为你们九点才上班，五点就下班呢。”
　　“只能说隔行如隔山啊！”
　　苏慕华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突然发现自己的厨艺小视频投票数量竟然冲到了第一名。
　　这怎么可能呢？他看了看其他同事的小视频，自己的并不算有特色，怎么还这么受欢迎呢？视频下面的评论满屏，只是都有华逸的名字。
　　“H分行的华助理声音也太有磁性了吧。”
　　“我也要学做饭，华助理也帮我录视频吧。”
　　“以前觉得两个人一起做饭挺浪漫的，现在看来，我做饭你录像，也很温馨浪漫呢。”
　　“楼上的你是不是跑偏了，这是美食频道。”
　　“这视频里的男同事也是H分行的吗？完全可以出道了吧，咱们行的行草啊。”
　　“楼上的是不是把H分行最帅的华助理给忘了。”
　　“我想去H分行。”
　　……
　　苏慕华又看了一遍视频，果然听到了华逸的声音。他觉得有些梦幻，这到底是他参赛还是华逸参赛呀？
　　十点多时，他洗了个澡，准备早点儿睡，这段时间不是培训就是考试，一身轻松的时刻也就今晚了。
　　没想到他的预感太准了，刚躺下没多久，华逸的微信就发过来了。
　　“忙什么呢？”
　　距离上次两人发微信，还是上周呢。那时候苏慕华觉得，对于华逸来讲，自己是不同的，他们很多次单独相处，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回T市，一起跑步，他还两次来他家吃饭。可是华逸突然不理他了，又借题发挥狠狠骂他一次。与其他员工相比，他没什么不同，比起卢娜的调到身边，他就是最普通的下属。如今又受到他的关注，苏慕华只觉得委屈难过。
　　“没忙，正准备睡呢。”
　　“两个证都考完了，是不是突然觉得没事儿可做了。”
　　苏慕华想说是，如果对方是周敏或者宋菲的话。但华逸绝对不是那种会单纯跟他发感慨的人，他是个经常给自己挖坑的上司。
　　苏慕华回复：“我最近正想锻炼身体呢，每天下班以后去跑步。”
　　“锻炼身体是必须的，不过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你也不能除了锻炼身体什么都不干吧？”
　　苏慕华心里还有怨气，反驳道：“我还上班啊！”
　　“你对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
　　苏慕华内心吐槽：我当然要对自己好，干嘛虐待自己。
　　“我记得你说过要考驾驶证？现在可以开始了吧，一个半月考下来，过年正好开车回家。”
　　苏慕华：“……”这还是国庆节回家的时候提过的吧，而且你是不是忽略了我没有车的现实。
　　“我没有钱交费。”
　　苏慕华上学的时候很穷，但是他对这个事实是逃避的，不愿提及的。现在他有了经济能力，助学贷款也还上了，对贫穷这个话题反而坦然很多。
　　“我没钱。”“我买不起。”这两句话，现在听起来似乎没那么难以说出口了。
　　华逸很快回复：“没关系，咱们马上就发取暖费了，去年发了五千，应该足够你考驾照了。”
　　苏慕华不得不佩服华逸，考虑的还真周到啊。
　　“之前林小文选的那个驾校，听说挺不错的，练车在市区，不用你跑太远。你让她把联系方式告诉你，明天就可以去报名了。”
　　华逸是上司，还处处替他着想，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听从了。
　　“好，我问问她。”
　　“听说你被选为男模了，好好表现，如果能去总行表演，又有一笔奖金。”
　　“表演节目也有奖金吗？”
　　“有啊。在银行就是这样，很少有口头表扬，口头批评的。表现的好就发奖金，表现的差就罚款。”
　　苏慕华回想每天晨会学习的各种通知和通报，确实如华逸所说。各种指标排名，领先的奖励，落后的罚款。指标种类繁多，包括存款、理财、基金、保险、贷款等，每一类下面还有细分项目，每一项也会有排名。而这只是业绩方面，还有日常表现的考核，比如某场会议支行的参加率，某场考试支行的通过率、平均分……太多了，比上学的排名复杂多样，每天不是在排名，就是在排名的路上。
　　见他久久没回复，华逸又发过来一句：“怪我骂你了吗？”
　　苏慕华蓦地看到这句话，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的别扭和不满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没有。”
　　华逸：“就算怪我，下次还是要骂你，否则你记不住。”
　　苏慕华：“……”
　　所以你不是来安慰我求原谅的？你是来要表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