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集证师》高纾悦

39、约饭

　　看杨蕾的表情，再听她的语气，苏慕华预感她不承认黎崇的身份。果然，杨蕾一脸无奈地叹气道：“我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以我男友的身份自居。”
　　苏慕华对杨蕾不了解，对刚认识没几天的黎崇，也说不上多了解，所以他不打算掺和两人的情感问题。
　　杨蕾倒好像被气到了，竟然能保持了几分钟的沉默，然后她跟黎崇的事儿就又翻篇了，继续言笑晏晏地找两人聊天。
　　“我大学毕业后在S市中医院上班，最近要调到H市中医院了，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找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热情好客的女生，苏慕华实在拉不下脸不搭理。他强颜欢笑地点点头，表示感谢。大脑却疯狂运转着，试图再找个啥事儿气气她，让她能安静会儿。
　　小师妹要调回H市了，不知道华逸会不会受影响。也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到底是谁，不过不管是卢娜，还是杨蕾，看起来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苏慕华庆幸这趟车从U市到H市只用了一个小时一刻的时间，让他可以尽快摆脱小师妹的“纠缠”。不过人家要不是看在他认识华逸的份上，估计都懒得搭理他。
　　火车到站，苏慕华快速跟杨蕾说了声再见，就追着韩冰冰的背影绝尘而去，没错，韩冰冰跑的更快。才上车没多久，韩冰冰就接了一个电话，坐在她旁边的苏慕华听得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对方说的具体的听不太清，但是大意能推测出来，他是要过来接韩冰冰。苏慕华不禁咋舌，连韩冰冰都名花有主了，整个营业部就剩他一只单身狗了。
　　杨蕾没想到苏慕华毫无绅士风度，她穿着长款大衣，细高跟鞋，拎着大皮箱，在苏慕华身后一个劲儿喊“等等我”。苏慕华假装没听见，两条腿倒哧地更快了，周围人纷纷侧目，投来谴责的目光。妈的，上次这种场景还是宋菲害的，今天换成了杨蕾，苏慕华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跟女人无缘了。
　　脱离了杨蕾的视线，苏慕华长长松了口气。到了车站广场，苏慕华远远看到韩冰冰的身影，她身边是一个穿着黑色短大衣的壮硕男人。男人憨憨笑着，拿着一杯奶茶递到她手里。韩冰冰不情不愿地接过奶茶，发丝迎风飞舞，让苏慕华想到了黄蓉，的师姐梅若华。
　　韩冰冰在火车上接电话的时候，明显降低了声音，并且很快就挂了。火车到站她就飞速离开，好像生怕让人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既然如此，苏慕华也就很有眼色的假装没看到他们，换了个方向下阶梯，去坐他的17路。内心祈求，老天爷，只是坐个公交车，可千万别再让他偶遇了，哪怕是仙女也不稀罕。
　　苏慕华得偿所愿地顺利下了车，一口气爬到四楼，气喘吁吁掏钥匙，半分钟没找到钥匙口。然后大门就被自动打开了，黎崇探头朝他看。
　　“回来了，吃饭了没？”
　　苏慕华脱力地坐到门口的凳子上换鞋，“没有，我准备煮袋方便面凑合凑合。”
　　“方便面不错，厨房还有火腿、鸡蛋。”
　　“那太好了，你吃过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吃点儿。”
　　“我早就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黎崇坐回电脑前继续玩儿游戏。
　　苏慕华也不再打扰他，今天太累了，他换完衣服，煮了个最简易版的方便面。吃完饭躺到床上，苏慕华又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大概是一直坐车的缘故，他总感觉整张床都在摇啊摇。迷迷糊糊间，微信提示音响了几声，但他压根醒不过来，好像遇到了鬼压身一样。
　　半夜12点半，苏慕华才迷迷瞪瞪地醒过来，发现黎崇这家伙还在打游戏。
　　“黎崇，你不累呀？我都睡醒了。”
　　黎崇摘了耳机，傲娇地道：“年轻人你得熬夜，要不能叫年轻人吗？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苏慕华懒得理他，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准备待会儿接着睡，明天他要还麻小樱的班，可是要盯一整天柜台的。
　　洗漱完躺到床上，苏慕华顺手拿起手机，发现微信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华逸：“到家了吗？明天我不上班，你下班以后有什么安排没有？”
　　华逸：“不是说了一起吃饭吗？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晚上吧，我去你新家看看。”
　　华逸：“？”
　　华逸：“人家韩冰冰到家都知道报个平安，你干啥去了？”
　　华逸：“?”
　　领导竟然发了个愤怒到着火的表情。
　　苏慕华哆哆嗦嗦地握着手机，找营业部的工作群，然后发现韩冰冰果然在九点钟，严格遵从领导命令，乖乖发了“平安到家”。啊啊啊啊，太过分了，就不知道提醒他一下吗？
　　大半夜的，苏慕华在群里发“平安到家”肯定是不太好，好像他才到家似的，引人遐想。可是不发也不行，领导都点他了。
　　经过一系列的权衡利弊，苏慕华最终决定单独给华逸发一条信息。
　　苏慕华：“对不起领导，我回到家不小心睡着了，刚刚才醒，忘记发了。”跪下大哭的表情。为了得到原谅，他是豁出去了。
　　这个时间点，苏慕华也没指望华逸理他，不料对方几乎是秒回，好像生怕他又玩儿失踪似的。
　　华逸：“你一年轻小伙子，还不如人家姑娘身体好。同样是一天考试，你只有一个考场，不用来回倒车，公交车直达火车站，怎么还连回微信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慕华：“……”俗话说的好，跟不讲理的人，你根本无理可讲。
　　韩冰冰是前一天晚上去的，直接住在U市，他可是从早上就马不停蹄地赶路考试再赶路，而且还被人身攻击了两次，纠缠了一次。
　　但他能怎么样呢，只能忍辱负重，认怂道：“我错了，逸哥。”
　　华逸：“你错哪儿了？”
　　我去，你到底按不按套路出牌呀，我都这么低声下气地了，你不是应该说“我原谅你了”吗？苏慕华都要自闭了，半夜一点钟不能睡觉，还得做检讨。
　　苏慕华心生一计，曲线救国，“逸哥，你的黑眼圈又要严重了，都要变成紫月二哥了，明天还要见我室友呢。”
　　华逸秒回：“晚安。”
　　苏慕华忍不住拍床大笑，以后得用这招对付他。
　　“黎崇，跟你说一声，明天我想请我同事吃顿大餐，你要不要一起吃啊？我自己做。”
　　“不会吧，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只会煮方便面呢。”黎崇夸张地放下耳机跑到苏慕华床前，就是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做饭。
　　苏慕华正仰面躺着，黎崇就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他。苏慕华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挥手赶人道：“你快回你屋，我睡觉了，明天下班我就回来做。”
　　黎崇狗腿地道：“好嘞，遵命。”然后乖乖出去，给苏慕华关好门。
　　第二天，苏慕华跟平常一样骑着爱车去单位，一路上还在想着晚上做什么菜，可以讨好到自己的上司。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忙闲。苏慕华以为如果计划有变，那一定是因为华逸，毕竟他是个大忙人，突然有事很正常。也可能会是因为黎崇，毕竟人家还恋爱呢，虽然是他单方面的，可万一杨蕾突发奇想地要见一见这个憨憨呢？不过这个饭局黎崇不重要，他顶多算个陪客，只要主客和厨师到了就行。
　　谁知道华逸和黎崇都没事儿，有事儿的是大厨苏慕华。
　　顺利地度过一整天，还差五分钟落门结账，苏慕华以为很快就可以打卡下班了。万万没料到，他迎来了一位人高马大的顾客，最恐怖的是他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装满了不同面额的纸币、硬币。
　　这个时间，华逸马上就要出发去旭安里，黎崇也已经买好了菜，就差苏慕华这个大厨了。苏慕华不想关键时刻掉链子，他一脸沉痛地看向李海燕，寻求帮助。
　　李海燕走过来，冲壮汉微微一笑，道：“兄弟，跟你商量一下，你今天带的零钱有点儿多，我们仨人一起点，也得俩钟头。我们今天尽量给你点，剩下的辛苦你明天再来一趟行吗？也不用再叫号了。主要是款车待会儿就来，我们不结账款车没法走。”
　　那壮汉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眼皮翻了翻，就说了俩字，“不行。”
　　得了，还碰到个硬茬。
　　尽管苏慕华欲哭无泪，尽管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虽然不是宝宝，但也非常需要投喂的人士，尽管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他只能默默接过袋子，点钱。
　　现在很多人会发视频，会发贴吧，会打客服，会找消协，会打热线，他可不敢以身犯险。
　　李海燕、宋梅都转移到苏慕华的柜员桌，一起帮忙清点。这大哥拿的钱很破，不少都是胶带粘的，需要重新撕开检查，看是不是拼凑币。因为都是残币，用点钞机的话，钱会缴进机子里撕碎，所以他们只能手点，眼看，恢复银行最古老传统的现金柜台模式。
　　清点完少一半时，苏慕华的手机响了，他觉得肯定是华逸或者黎崇。
　　天人作战了片刻，他鼓足勇气朝着那位零币大哥笑笑，征求对方意见，“大哥，我家里来电话了，我接一下行吗？”
　　零币大哥思考了下，皱眉点头。
　　苏慕华感激涕零地道谢，点开手机，果然是华逸的语音通话。
　　“慕华，下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