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集证师》高纾悦

34、搬家

　　苏慕华正想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华逸，华逸道：“穿着吧，一穿一脱的别感冒了。”
　　他拎着灭火器道：“灭火器要竖立，拿着把手，站在上风向，拔下保险销，就是这个金属环。用力压手柄，然后对着火焰的根部扫射。如果是二氧化碳灭火器，注意别用手碰瓶体，容易冻伤。就是那种，喇叭口的。”华逸指了指韩冰冰手里的，“咱们这个是干粉的，还有其他一些液体的灭火器，以后分行会组织消防培训，到时候让你去听听。”
　　华逸把灭火器递给苏慕华，道：“你试试。”
　　苏慕华接过灭火器，手往下沉了些，华逸呵呵出声，奶奶的，又被他嘲笑了。
　　“这个红色的是什么？”苏慕华指着保险栓上的那根塑料，好奇地问华逸。
　　华逸耐心解释道：“铅封，咱们平时演练的时候，可以先把它拿下来。不过真正灭火的时候，就别管它了，直接拔保险销就行了。待会儿咱们去外头点火，每个人都用一下灭火器，用完了再补新的。”
　　王丽拿了个不用的纸箱，点了张废纸放里头，大家轮流拿灭火器过去喷一下。苏慕华拎着灭火器，对着小火苗扫射，那小火苗压根还没烧起来，就被灭了一次又一次，后来干脆也不起来了，反正都是被灭的下场。等到大家都扫射了一圈，箱子里已经一堆粉末了。
　　保洁大姐负责善后，其他人赶紧准备营业。
　　苏慕华换上自己的工装外套，把华逸的衣服还给他。
　　华逸接过外套，闻了闻，皱眉道：“一股烟味儿，你不负责给洗了吗？”
　　苏慕华惊讶地看着他，大哥你这是碰瓷知道吗？就算他没穿，华逸自己穿着也是一身烟味啊。
　　华逸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语气道：“算了，看你们现在天天培训，就不难为你了。”
　　苏慕华：“……”我真谢谢你了。
　　华逸交代两句就走了，清收工作还在进行，他确实比前些日子憔悴了，阳光下都能看到黑眼圈。
　　苏慕华又开始了悲催的上班、培训、上班的工作流程，毫无新意。
　　枣庄支行的王颖，跟苏慕华是一个班次，两人经常碰到，所以约好了早到的人帮对方占座。因为苏慕华离得比较近，所以下午培训的时候，一般都是苏慕华给王颖占座。今天有些例外，苏慕华睡过了，他跑到培训教室的时候，王颖已经到了，坐到了最后排，而且两人只能用一台电脑。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没起来。”苏慕华觉得挺对不住王颖的，平时早上培训，都是王颖给他占座，轮到他占座了，他竟然这么晚来。
　　王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这有啥呀，咱们用一台电脑做作业，也慢不了多少。”
　　苏慕华决定让着王颖，等她做完了可以先走。结果王颖是个喜欢凑热闹的，非得看苏慕华给自己的客户开存款证明。
　　苏慕华这才想起，自己的客户不就是华逸吗？那是绝对不能让大腐女王颖看到的。要不给华逸的老婆开一张得了。
　　王颖是个热心肠，根本不让苏慕华动手，直接要了逸婆的客户号，帮着苏慕华做作业。因为是测试系统，不需要授权，她自己就查到了逸婆的存单、银行卡，最后竟然查了相关关系人。苏慕华正在翻手机，等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个客户，逸婆，老公是华逸？”王颖突然提高的音量，让苏慕华想要捂住她的嘴。
　　“华逸的生日，1111？你想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啊。”
　　“火焰山盘丝洞11号，这是啥地址？你是想用蜘蛛丝把他捆起来吗？”
　　“嗯，虽然是光棍，但是个钻石王老五，你给他存了这么多钱啊？果然是真爱。”
　　……
　　王颖一边翻着系统信息，一边评论着，苏慕华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最后，王颖看着苏慕华满眼真诚地道：“你放心，姐会给你保密的。”
　　苏慕华不想理她，但是又怕她乱想，更怕她乱说，只能压着声音解释道：“姐，我当时就是随便编的，整蛊领导嘛，你不想吗？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你看，我还给他编了老婆，还有孩子呢。”
　　王颖丝毫不为所动，“可见你内心是很纠结的，姐懂。”
　　苏慕华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面对腐女，你能怎么办？
　　“姐你能不能别跟你那个群的姐妹说这些？”
　　这是苏慕华最后的挣扎了，否则他就没脸在紫月银行混了。
　　胖胖的王颖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姐是那样的人吗？早就跟你说了给你保密了。”
　　苏慕华心好累。他白天要上班要培训晚上回家要看书，如今还要担心王颖的泄密，唉，身心俱疲。
　　在这样的煎熬中，苏慕华又接到了另一个不幸的消息。房东大叔打电话给他，说房子要拆迁了，之前虽然说了拆迁，但是一直没啥动静，现在突然下通知了。他只能给苏慕华半个月的时间找房子，房租可以不要，但是房子要及时清理出来。
　　房东人不错，而且这也不是房东的问题，苏慕华只能赶紧找房子。他现在白天上班、培训，只有晚上才有时间。他从网上找了挺多租房信息，但是像现在这样位置不错、价钱合适、设备齐全的一室一厅，太难找了。
　　每天晚上，他饭都不顾上吃，就到处跑着看房子，却总是无功而返，怎一个惨字了得。
　　在这样紧张的条件下，连续看了多套一室一厅后，苏慕华最后无奈选择了跟人合租。房子比现在偏僻，但也不算太远，合租的是刚刚毕业在一家设计院工作的年轻人。苏慕华去看房子的时候，那男生正在洗澡，他擦着头发光着上身出来，倒是很清爽英俊，看着也挺亲切。
　　两室一厅的房子，黎崇，就是那个男生，已经住了朝南的主卧，苏慕华只能选择次卧了。房子是黎崇租的，他一个人负担不了那么多的租金，所以找人合租。黎崇给苏慕华看了租房合同，一个月2200，押一付三，因为自己占了主卧，所以苏慕华一个月1000就行了，三个月就是3000，押金就不用苏慕华付了。
　　苏慕华对这个室友还是挺满意的，跟他打交道也比较轻松。
　　既然定了，苏慕华还是喜欢速战速决，早点搬过来，就省的再惦记这个事儿了。他给房东大叔打了电话，说明天就搬家，让房东明天晚上过来拿钥匙就好了。房东大叔一个劲儿地道歉，说是之前不知道会这么快拆迁的，一直没动静，早知道就不租给他了。苏慕华说没事儿，他也找好地方了。
　　回到住处，苏慕华开始收拾东西，他刚来这座城市时间不长，东西还不算多。他打算第二天打车搬家就行了，这点东西不值当的找搬家公司。
　　谁知道第二天又有安排，王丽告诉他，人行明天下午有个资格考试，分行需要选出二十人参加，而苏慕华就是华逸亲自选的。
　　苏慕华这些天都快要被折磨死了，白天忙忙碌碌，晚上也不闲着，基金证和银行从业的考试时间也要到了。他今天晚上还要搬家，哪儿有时间看人行考试的资料啊。这样的考试如果考不好，是要被通报批评的。苏慕华胸脯剧烈起伏，他其实很久没有这么压抑了，最近各种事儿汇集在一起，实在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慕华很想给华逸打电话，发一通火，可是想到他之前的黑眼圈，又觉得他也不容易。可是华逸为什么不让别人去呢，韩冰冰可是高材生，林小文也不错，干嘛非要让他去参加人行的考试。
　　苏慕华很不开心，周围的人也都看出了他的不开心。李海燕还打趣道：“小苏这是咋的了，行长点名让你去，肯定是最看好你，年纪轻轻的，被领导看重是好事儿啊。”
　　苏慕华闷闷地说了句“嗯”，又挨了李海燕几巴掌。
　　下午培训结束，苏慕华拿着王丽打印出来的厚厚的一摞资料回家。他到家没多久，房东大叔就过来了。苏慕华手里拎着行李箱、身后背着背包，房东大叔帮他拎着两个购物袋。房东帮他招手打车，说有落下的东西，这几天都可以回来拿，他也帮着找找。
　　苏慕华坐进副驾驶，跟大叔挥手道别。他其实挺喜欢这个房东大叔的，也很喜欢这套简单的一室一厅。华逸还来这里吃过饭，以后他跟人合租，大概再也不能邀请华逸了。搬家的时候，他强烈意识到，自己跟华逸的距离，真的是太远了。他居无定所，不断漂泊，不知道哪天就会被赶出住处。这种不安定的感觉，华逸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苏慕华新的住处是“旭安里小区”，距离营业部倒是不算太远，但却没有直达的公交车，也没有地铁。苏慕华接款车的时候，需要七点前到，他决定买辆自行车。
　　见苏慕华大包小包拎着爬了四层楼，黎崇责备他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咱们俩人拎，轻轻松松，你一个人得累成狗。”
　　苏慕华的手勒的生疼，他大口喘气，跟黎崇摆手。爬楼的时候，他也想歇会儿，但是把东西放地上，待会拎起来的时候更痛苦，所有算了，还是一鼓作气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苏慕华半天才有气无力地道：“唉，总算搬完了。”
　　黎崇笑呵呵道：“你这东西一点也不多，如果我现在搬家，是一定要找搬家公司了。”
　　苏慕华道：“就冲这个，只要不是必须用的，我都不买。”
　　两人聊了几句，黎崇回屋打游戏，苏慕华开始收拾东西。等他全部收拾完，已经快10点钟了。
　　苏慕华此时又累又困，但是他却不能睡，拿出厚厚的资料，熬夜攻读。
　　苏慕华在银行的时间还短，资料里的内容，他并不是很理解，只能死记硬背。快到3点钟时，他把所有资料看了一遍。明天，不是，今天早上培训，他不用去的太早，王颖会给他占座。他定了个6点的闹钟，决定早上再翻一遍，牢固一下记忆。毕竟这可是代表分行的考试，决不能考砸了。
　　迷迷糊糊间，苏慕华想，华逸，我可真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