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驯养日志》噤言

6、我想我发现了一个珠宝

　　【我想我发现了一个珠宝，我不想只是看着它，我想要把它抢过来！也许别人也发现了，也许别人还没有发现，不管怎样先抢到了再说！】

　　坐在教室里的晓凉同学，面前摊开的本本用红笔描了许多重点识记的符号，端的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模样，看着看着翻到了下一页。

　　但偏偏，在徐柄权走过的一瞬间，小凉抬头起来，就像是知道徐柄权路过一般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回视她，僵持了几秒，然后小凉就转回去看书了。

　　从楼道里走过，徐柄权听着身后若有似无的脚步声，烦躁地往后转了一步，恶狠狠地问：“你跟着我干嘛？”从他下楼她就在后面跟着了，很难不让他多想。

　　小凉怔住，没敢走到前边去。

　　待到楼下的二班学委叫：“晓凉？球赛都要开始了，快一点！”

　　徐柄权的面上罕见地划过了一丝尴尬，盯着小凉看了会儿，还没见她动，他就又有点烦她了，瞪着她说：“还不走？”

　　小凉反应过来，赶紧打旁边过，快要走完楼梯的时候，她极小幅度地侧了一下身子，略有点僵硬地扯扯嘴角说：“你，打球加油！”说完跑了。

　　这也算是搭上话了吧？

　　保持着这样愉悦的心情，小凉在晚读前按照惯例找二班学委问习题，李同学拿笔头敲她脑袋：“你这有点兴奋过了头噢！”

　　回到教室里，正撞着体委在给小盆栽浇水，养在盆里的花草近日长得愈发茂盛了。小凉问体委：“怎么想起来浇花了？”

　　“因为我喜欢段同学啊。”

　　“真的假的？”

　　“我也喜欢你。”

　　“……”

　　“别听他瞎说。”蒙星捡了本书来看：“我们班的女生，哪个他不喜欢！”

　　小凉兀自乐，怕不是讨不得女神欢心，在班里找信心来了。

　　下一刻，徐柄权从教室门口进来，有意无意瞪了在场众人一眼。生了个狗脾气的徐同学骂人都不稀奇，班里没人理他。

　　体委浇完花，问小凉：“今晚会下雨吗？”

　　天气预报说了今日晴。

　　小凉闻言往外头看，若有所思说：“12点会下雨！”

　　“真的吗大师？你上回说下雨，真的下大雨哎！”

　　周末去玩的真儿和段同学，碰上了那场大雨还打雷，当天就上了地方晚报，标题：惊！穿越而来的XX！（附：美貌的女高中生穿着汉服襦裙走在雨伞之下）

　　小凉转头和李同学讨论：“就没有人注意，天气预报说了今日晴但次日有雨，可能晚上12点一过就开始下大雨吗？”

　　李同学摇摇头，“我从没注意过。”

　　昨夜的雨由次早地面未干的水迹证明，体委走进教室第一件事夸张大叫：“看到没有！我大师说下雨，昨晚真的下雨了！”

　　小凉觑了一眼他拿的长伞：“好眼熟。”

　　“我借的。”

　　“早上好！”进来教室的段同学一边打招呼，一边跑到窗户边看小盆栽，万幸昨夜风雨没将盆打翻。“我霸道总裁呢？”段同学又问。

　　“起晚了吧。”小凉往门口看，“早上叫她，有点起不来。”

　　同学陆续到达，真儿踩着点进教室，挥挥手也打招呼：“早上好！”睡蒙了的家伙表情还没缓和，慢半拍地回过味来：“啊这样讲话好不一样！”

　　清晨六七点呐，小凉和体委各坐一边，看着真儿跟个小孢子似的跑出去屋外，段同学拿个笔跟在后边一块儿跑。

　　碰到了班上的班长，真儿说：“早上好！”说话带点鼻音的样子。

　　班长未来得及回答，就见真儿笑意盈盈地跑开了，到走廊前面和接热水的副班打招呼。

　　体委问小凉：“她怎么了？”

　　是段同学回答的：“真儿觉得早上起来讲话的声音很性感。”

　　体委：？

　　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你这是干什么？”

　　“录下来呀！”段同学笑得眉眼弯弯，“因为，真的很性感啊！”

　　体委满脸黑线，这个该死的声控……

　　传言里的段同学早上能被诈骗电话恶心醒：因为那个口音太生草了！她那个录音笔就录了很多真儿的语音，包括真儿给她念的小美的语音包。

　　体委追问：“小美是谁？”

　　小凉回：“一个经典的游戏角色！”

　　“是大富翁！大富翁！”段同学严正宣告。

　　早读时分，小凉突兀地打了个喷嚏：“阿嚏！”她起先没在意，只当是鼻子受了刺激，有时闻多了同学的香薰她也打喷嚏。

　　“感冒了？”副班在后头问。

　　“应该不是，没着凉。”

　　“总不能是粉尘过敏吧？”

　　“不会。”

　　下课了，覃越经过，没心没肺嘴了一句：“估计被人骂了呢！”

　　小凉回给他一个喷嚏，翻着练习册转过去问副班：“这里我每回都卡住，你怎么解的？”

　　“我看看。”副班接过练习册。

　　最后一道大题覃越就没解完过，看着女生们埋头，抽出的草稿纸刷刷写下一大片，他止了声，看久了就见小凉拿纸巾捂住鼻子，纸巾逐渐浸染上血色。

　　副班吃惊地道：“你流鼻血啦？”

　　“让我看看先！”覃越走近了掰开小凉的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哎哟！你开学的时候是不是也流鼻血？该不会有什么大病吧？不要讳疾忌医哟晓凉同学！”

　　小凉快吓死了，她没病没痛，莫名奇妙地流鼻血，同学说过这症状很像白……血病。

　　“你那是什么表情？”覃越扯着嘴角，看她脸煞白的倒似真的吓到了。

　　“是天气太干燥了吧。”副班对覃越吓唬人的行为略有不满：“谣言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覃越嘿嘿怪笑，直起身子轻描淡写一扫，发现徐柄权在盯着小凉看。

　　徐是有个爱怼人的毛病的，经常怼班里的真儿同学：有病就去治，死了谁负责！

　　“我，我去医院检查了，要要复检。”小凉察觉到异样的注目，按住鼻子磕巴说。

　　徐柄权凶巴巴的：“又没问你！”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徐柄权又有点后悔，看着小凉跑往厕所，他的脸色没比她好看多少。

　　覃越“哼哼！”冷笑了两声，姓徐的拓展了怼人业务呀。

　　跑往厕所的小凉，洗完脸再回来，鼻头到半边脸都红红的，拿纸巾擦擦，越擦越红，最终低下头叹气，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

　　覃越忽地道“你要哭了吗？”

　　小凉没理他，哪有心情给他表演当堂飙泪呀。

　　“哎呀别担心了，我那是瞎说的，你健康着呢！要我呸呸呸一下吗？我是有见说错话，然后长辈让小孩呸呸呸的，不算数哈！”毕竟言而有灵，覃越都默认小凉拥有那种玄学的。

　　“……”

　　副班道：“你别讲了，她越想越伤心。”

　　上午的课结束，女生们相约去吃午饭，覃越喊：“一起吗？”

　　“感情还没到。”小凉面无表情地说。

　　“算你厉害！”覃越心情超好的跑开了。

　　真儿挽住小凉，温声安慰：“不紧要的，我发高烧的时候也流鼻血，很快就好了。”

　　小凉不由好奇：“你生病的时候会害怕吗？”

　　“会啊。”真儿的声音放得缓缓的，“谁叫我生来胆子小，又生病。我睡到半夜会惊醒，摸摸我的鼻子确认我还会呼吸，然后就睡着了。”

　　“好傻哦。”

　　“不过，”小凉又说：“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你把饭卡借给覃越，真的没关系吗？”

　　培养小孩善良美好的本质，尺度的把握也很重要啊！

　　真儿无知无觉回：“没关系的，我爸妈给我钱，我大哥也会给。”

　　她想说自己不缺那一点。

　　那不是小凉想问的啊，知道的覃越不是个坏人，换班里那个爱借钱的同学呢……果然被盯上是有原因的吗？

　　学校食堂和小卖铺挨得很近，小凉和真儿路过小卖铺旁边，齐齐地放慢了脚步。

　　“我看到班长了！”小凉很惊喜。

　　“有理？”

　　在她们停下的刹那，对面的人已经转过来，眼睛里承载着光芒的样子，旋即安安静静挥了挥手当作打招呼。

　　小凉和真儿说：“班长肯定喜欢你。”

　　只有心爱的人路过，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觉察到并且深情地看来。

　　真儿的重点显见地跑偏，拉着小凉就跑：“走！趁班长还没有进去食堂，我们先去吃饭！我一定要吃得比他快！”结果当然是没干过。

　　回去宿舍休息，真儿掏出口袋里的果冻：“早上忘了！这个特别好吃的芝士黄桃，还有这个酸奶黄桃都给你！”

　　“是给我的？”

　　“嗯！”真儿微笑说：“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让我去替你接杯热水！”

　　小凉看看欢快地跑往宿舍走廊接热水的舍友真儿，别是真把她当病号了吧？捏在手心的果冻圆滚滚的，小罐子外头贴了个很可爱的小兔子标签，小凉很喜欢。

　　“你手机丢这里，教导主任突袭，发现了要收走的。”

　　“稍等！”真儿应着声，实际上都没听清楚。

　　小凉正拿枕头去遮住，安静放着的手机腾地亮起，屏幕弹出一个消息框，小凉凝眸看了一眼，惊愕地发现此备注名为：徐柄权！

　　徐给真儿发消息……她分明知道的，徐柄权会给真儿打电话，发消息有什么稀奇？而真儿从来不拉黑那个人——他会和她说什么？他们私下里会说很多话吗？猜疑寸寸深重，捶打到心脏带来一点不真切的疼痛，小凉戳了戳心口，然则也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