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驯养日志》噤言

3、他是我寤寐思服的对象

　　……没法和别人说，小凉知道徐柄权喜欢真儿，掺杂了怨念和怨怼的喜欢。

　　不论他怎么嘲讽，表现得愤怒，他就是要借机和刘真对话，但凡哪一次真儿回应了，徐的发疯能消停好几天，因为会回应才代表有上心啊！

　　得不到回应就发疯，他越生气，人家只会越不理他。

　　这就是个走不出的死循环。

　　站在楼道高处，小凉居高临下审视正往楼梯上来的徐同学。她无法否认他好看，即使长得不像其他的什么人，他照旧是人群里一眼望去挺拔俊逸且不可侵犯的那类。

　　擦肩而过的刹那，小凉拿的书撞到了徐柄权身上。

　　“干嘛？”他侧头瞪她，冷酷起来自有肃杀气场。

　　“我不是故意的。”

　　凭她说什么，徐柄权默认这就是故意的，为此展露自己的坏脾气。

　　小凉看着徐走远，碎碎念：“真是不好接近。”

　　课后静谧的教室走廊，围拢过来不合时宜的注视，窗外几声小小的讨论，偶尔冒出的名字吸引了班级里剩余人的注意。

　　“是他吧？徐！就说他很帅啊！”

　　“我帮你叫他！”

　　笃笃！教室后门被敲响，探头的女生是个陌生面孔，朝着后排埋首的那个大声地呼叫：“喂！徐柄权！珊珊找你有事！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呼声乍起，看热闹的班级同学都往后转。

　　徐会生气的吧？

　　冲到脸面的叫嚣他没忍过几次，管你什么天大的事，惊动他就是不行！

　　出乎其他人预料，徐柄权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门口淡然一瞥，问说：“干什么？”

　　门口站的几个女孩子，其中一个被推了出来，带点期许和羞涩的看着徐道：“我是来问问你，可以加你好友聊天吗？”

　　“然后呢？”徐柄权的耐心快要用尽，往旁边转移注意，很快看见班级的晓凉同学和隔壁班学委走到了走廊那头。

　　“就是想和你……”

　　“珊珊！你勇敢地说出来啊！”旁边女生急得不行。

　　徐柄权冷下脸，看向那个珊珊：“数学考几分啊？”

　　女生说：“60。”

　　徐柄权恼怒地道：“考60也学人家交朋友？等你考90再来吧！”

　　走廊里重新恢复寂静，二班学委李同学往前眺望，摇头说：“不得了，我要是珊珊，我马上得PDST！以后数学和男人不共戴天！”

　　小凉艰涩地问：“你认识珊珊啊？”

　　“见过几次吧，她是玩摄影的，和你们副班关系不错。”

　　“所以徐柄权和她说话，全是因为副班……”

　　李同学转过来，看着小凉魂不守舍的样子，拍拍：“你怎么了？”

　　“我有点害怕。”

　　“什么？”

　　小凉说：“我怕徐柄权被别人抢走了！”

　　李同学没缓和过来，或者说压根没听明白小凉在讲什么。

　　小凉叹气道：“我是说，徐是我寤寐思服的对象——”

　　李同学大受震撼，“什么！”

　　此前可没觉得小凉对同班男生有什么别的意思，是追偶像的那种吧？李同学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一定是的，小凉还说楼上的学长很帅呢。

　　而且，看徐柄权那样子不好说话啊。

　　小凉默默念：如果不赶快出手的话……

　　早晨，徐柄权在教室座位上发现了几块样式不一的糖果，副班微笑说：“一定是昨晚有人趁你不在放的！怎么没有人给我送糖呢？”

　　徐柄权说：“烦人！”

　　副班纳闷：“给你送糖还烦啊？”

　　“谁要吃这个！”这会让徐柄权想起不好的事情。念小学时班里的姑娘自作主张在他抽屉里放牛奶，他发了好大的火，因为那害得他被同班的小孩嘲笑。

　　莫名出现在桌上的糖，果断被他丢进了垃圾桶里。

　　副班看着糖果的包装短暂沉默。

　　“早上好！”

　　进来教室的女生自然地打招呼，走过讲台，习惯性地停了一下，然后顶着徐柄权有意无意的注视走回到座位。

　　“早上好晓凉！”副班回以招呼，没提糖的事。

　　上午的课程比较多，到第三节课体委就叫上了：“我好饿！谁来救救我！”他长得人高马大，吃的要比寻常人多些，喊饿是常事，难为从来没有在抽屉存粮的意识。

　　大概是真儿会存很多吧？想到真儿，小凉接着愣住，那可是徐柄权惦记的人。

　　长得一副很乖很好说话的模样，上完英语课可以和老师坐着聊天，话题从学英语说到去博物馆的奇遇，说到后面英语老师约她：“周末要一起去博物馆吗？老师刚考了证，我们开车去！”

　　体委就起哄：“老师！我也想去！我坐老师的副驾，老师的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那都是小凉无法企及的，无论是真儿的从容，还是体委的插科打诨。

　　一整天的交流只有早上和副班打招呼说的那句：早上好！

　　既是说给副班，也是说给徐同学听的。

　　徐柄权半点反应也无。

　　晚自习结束后二十分钟，留在教室补写次早作业的体委，看见去而复返的晓凉和真儿。

　　她俩先发制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抄……写作业啊！”覃越瞪大眼睛，看着真儿跑到副班桌前，摸索半晌拿出一个钱包来。他磕巴道：“啊，你们，在教室做这种事情？”

　　“是副班发消息，说她钱包忘拿了。”真儿耐心解释：“你知道的，我们学校是真有小偷，副班还说，不是不信任我们班同学噢，是有个耳环放在里面太重要了。”

　　覃越嘀咕起来：“不信任我们班同学？这是暗示我什么吗？”

　　真儿对着钱包拍照以示顺利完成任务，下一秒，来电显示弹出，是个未标注的号码。

　　“副班催了？”

　　“奇怪，这个不是副班的号码啊。”

　　覃越写着作业，被女生们说话的声音吸引，没忍住插话道：“接了就知道了嘛。”

　　“这年头诈骗的多。”

　　覃越又觉得被内涵到了，因为他也给女神打过电话，人家没接。

　　没接电话的真儿，掉头在微信上和副班说：“拿到钱包了，耳环也在。你给我打电话了？”

　　副班回：“没。谢谢你帮我收钱包啊，爱你~”

　　“不是副班。”

　　未接通的电话在女生们的犹豫里响到最后一秒。

　　覃越看着她们，“不一定就是诈骗吧。”他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我给……打电话，你们总不能说我是……”

　　“你是什么？”

　　覃越凑近了看，“我见过这个手机号。”

　　隐约冒了一点猜测，小凉和覃越互看了一眼，眼神齐齐归集到真儿身上。

　　如果覃越没有记错，那么和小凉猜的就是同一人：这是徐柄权的手机号！

　　打一次不接，按徐柄权的性子，他就非得打到接通为止，接下来狂打了数十个电话，很可惜他等不到任何回应。

　　“姓徐的真有病！”覃越开嘲讽。

　　小凉的心兀地跌落，这种看着倾向的人一点一点倾向别人的情绪，她称之为：我醋了！

　　白天在教室里上课，覃越特意花时间观摩了一番，白天的徐同学看起来正常一些，没事干就趴桌上补眠，要么拿出手机划拉一下，哐当丢回抽屉里，起身去往厕所。

　　左手边靠近窗户的位置，真儿和她同桌玩打手背游戏：“一二三！”

　　真儿反应慢了被段美女连拍了几下，笑得抽回手，没撞着旁人——徐同学路过非得瞪她一眼：“你连淑女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覃越思索，是正常一些，但也没正常多少。

　　逮着机会就要怼人家姑娘，晚上还给人家打电话，怎么地没过瘾啊？

　　对此，小凉持续性挫败，她还是低估了真儿在徐柄权心中的分量。

　　课上老师问：“谁来解这道题？女生呢？”

　　鼓励的眼神来到小凉桌前，逼得她举高手：“老师，我要和数学课代表对打！”

　　三班副班长素妃同学发现，小凉课上解题解得认真，下课了还在捧着书本专心致志研究题目，等同学经过前排，她从书本里挣扎出来做了个抬头看的动作，至此已是最大反应。

　　小凉没有和徐柄权搭话的意思，看了也就看了。

　　而某个徐同学，对真儿的敌意过于显眼了，得转移他的注意力才是。

　　早上副班还问徐柄权呢，那些糖还有出现吗？

　　但愿那些糖是小凉送的。

　　在静默无声数分钟的注视下，微垂眉眼，露出眼睛里几许茫然的徐柄权缓慢地点点头。

　　徐柄权多数时候都表现得不耐烦，易燃易爆炸，镇静下来就很奇异的带着无辜感，是脱离了所有不好情绪的他。蒙星说过不止一次，没有这一点欺骗性极强的无辜，素妃同学本人不会理会徐这么久。

　　“为什么要送我糖呢？”

　　在副班长久的注视下，眼睛里弥漫困惑的徐柄权摩擦着彩色糖纸，来回念叨：“为什么？我看到她买这个糖拿到教室里了。既然她会送我糖，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话呢？”

　　听到这话的副班，并没有很诧异地转向窗口的位置。

　　她是知道的，会买这个糖的只有坐在那个位置的真儿同学。

　　可是，副班很想告诉徐柄权，那个人分发的糖果比自己吃掉的都多，这不能证明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别人给的呢？比如说，晓凉？”

　　“也许晓凉拿到了糖果，然后转赠给你？”

　　同样地，副班没有证据证明一定是小凉给的，她眼见的她，比起真儿包容的个性带来的淡然，骨子里天然透出冷漠冷酷，不到万不得已怎会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