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驯养日志》噤言

12、又没有在问我

　　打架的徐同学被拎回家反省，真儿回来上课了，在楼下碰到，徐柄权猝然回头看——小凉呆在原地，分不清心跳加速是为那般。

　　“所以说，徐真的看你舍友啦？”

　　“要么说白月光呐。”

　　二班学委叹息说：“一定是你不够努力呢。”难为她没说迷途知返啊恭喜这种话，小凉话到嘴边生生挤了一个笑。

　　教室异于平常地安静，反倒凸显得落笔的声音格外清晰。

　　坐在座位的小凉安安静静翻下一页练习，提起的笔未及落下，后头传来一句：“你写作业一直这么快吗？”这是什么问话？

　　往后瞧了一眼，怀疑自己搞错了，经过身后的只有一个面无表情的徐同学，他反省完毕中午就回来了。等等，徐同学怎么会和她说话的？小凉捶了捶糊涂的脑子，又没有在问我。

　　副班“扑哧”乐了，她没看错吧，徐柄权主动和小凉说话？

　　堪称不解风情的晓凉同学卷了两册书，一面往隔壁去一面招呼体委：“上二班去不去？”

　　“没心情！”覃越一动不动。

　　“你女神不是在隔壁吗？”副班转过去问。

　　班里零零碎碎传的言语以及蒙星给的定论，体委有个女神外号三妹，就在隔壁的二班。

　　覃越跑隔壁就是看他三妹去的。

　　“你又知道了？”覃越要笑不笑，心情可谓复杂。

　　中午才见尹霜在学校食堂和段青青同学吃饭，段同学起身买水去了，他便走过去要打招呼，一个陌生男同学却坐到尹霜对面。

　　“午饭怎么吃面啊？看着好辣的样子。”男生挺自然地和尹霜搭话。

　　尹霜脸盲不认人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看了男生两眼，没有讲话。那个男生覃越看得分明，就是和徐柄权在楼道里打架的霍闲，段同学的发小！

　　霍闲道：“你们每天都来这里吃饭吗？”

　　学校也没规定外宿生不能在学校里吃饭。

　　尹霜如实回：“一般中午会在。”

　　“和段子衿一个人？”

　　“差不多。”

　　“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霍闲盯着尹霜不容她躲避。

　　尹霜很认真地回看这位陌生同学，看得出在努力记对方的相貌了，复又回：“开学的时候捡到老段的钱包，然后成为朋友的。”

　　霍闲笑出来：“她一定是故意的！我以前为了和她说上话就故意丢了钱包给她捡——”

　　尹霜奇怪地“嗯？”了一下。

　　“要是我没捡呢？”

　　“那下次再丢啊！”

　　尹霜和霍闲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的以为他俩看上了呢。

　　心里生就了那么一点危机感，奈何覃越还是不敢上去打招呼。就怕尹霜来一句：“你是？”人家就没记住过他！

　　一句阴恻恻的话语幽幽自身后冒出：“完蛋！你的情敌出现了！”

　　覃越大惊失色回头看，见到了小凉，“你快撤回！不要乱讲！”

　　还不是小凉瞎说，害他心情不好。

　　从隔壁返回的小凉，郑重地往体委桌上扣了张纸：“喏！不要说我不帮你忙哦！”

　　覃越不紧不慢翻转过来，眸中的喜悦瞬时盖过了颓丧，惊讶地出声：“是你帮我问的？”

　　“是啊。”

　　“原来她喜欢爬山呐~谢谢你啊晓凉！我会报答你的！”

　　小凉捧着书，凝视高兴得找不着北了的家伙，一本正经道：“说什么报答之恩？你只是不惹祸不牵带我就罢了！”

　　覃越：“……”

　　走回座位，副班问：“你给覃越写了什么啊？”

　　小凉回视副班，笑了一下：“没什么。”

　　“这么秘密？不可以说给我吗？”

　　“……就是问了一下二班的尹霜同学，她周末大概会去哪里玩。”

　　“你是告诉体委这个消息，让他去偶遇尹霜的？”

　　“嗯。”

　　“那你怎么不问……”

　　桌面的书“啪嗒”掉在了地面，小凉弯腰捡起，没把副班后面的话听全。

　　副班想说：“那你怎么不问我，徐柄权周末会去哪里玩呢？”

　　体育场打比赛的队伍吸引众多看客，驻足在球场边的女生热切地往正中央看，讨论着“到我阿昇哥了吗？”她们口中的“阿昇哥”便是考年级第一的男生了。

　　“我发现每回考完试，看年级第一的人就特别多！”

　　“那你有没有发现，还有看徐同学的？”

　　隔了远远地注视球场的方向，二班学委拿的矿泉水递给小凉，鼓励她：“你怎么又胆大又胆小的？照我说啊，你就莽上去给徐送水！也不用每回都来看他打球看到半就无功而返！”

　　小凉举目远眺，眼之所见是年级第一的男生接过篮球一个凌空跃起暴扣入框，场边的欢呼霎时盖过耳边，全是叫“昇哥NB！”的！确认了，真是年级第一！小凉道：“我还只在传言里听过年级第一会打篮球。”

　　“你真的不看徐同学啦？”

　　“看年级第一打球，看到就是赚到！你也不想以后跑清华去看阿昇哥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二班学委很纠结：“可我们不是来看徐同学的吗？”

　　篮球已然落入徐同学手中，下一瞬被二度暴扣进了球筐，场边带起新一轮的欢呼，混杂着熟悉的女生声音：“徐好厉害啊！”

　　二班学委扭头一看：“是你另一个情敌！”

　　小凉也扭头，呀！珊珊！

　　“紧张了吧？”

　　“没！”

　　二班学委掰着小凉的脸看，没发现她撒谎。

　　小凉好笑地道：“我都看了，珊珊没有考到90！”

　　“……这见鬼的要求！”

　　“别生气了，我们回去写练习吧。”

　　散学后自由活动时间，教室里静悄悄，从窗口可望见楼下的热闹情景。小凉沉吟着，擦去白板上写的公式，提起笔画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狗。

　　走廊的风吹到了室内，门口微动，是三班副班长回来了，站在金色的光芒下说：“如今画得这样好了？”

　　小凉的笔记本上稳居的是小火柴人，唯一特殊的当属眼下的小狗了——她喜欢小狗！眼睛亮晶晶的小狗很难不爱啊。

　　“你可以多画两个！”

　　“这是什么道理？”

　　“只有一个小狗的话，会很孤单啊！”副班走到讲台前，和小凉道：“我们小学的时候写练习，问1+1，2+1得几，练习本本上画的是一个小狗找另一个小狗玩，以及两个小狗找另外一个小狗玩——你知道徐柄权怎么说的吗？”

　　“嗯？徐同学说了什么？”

　　“他说，这个是蒙星和素妃一起玩；这个是素妃和蒙星一起来找我去玩啦！”

　　小凉瞬间笑了，不知是不是为这童真的话语。

　　一个人的徐同学很孤单的，那之后副班就领着徐柄权玩了。

　　副班压低了嗓音和小凉说：“蒙星一直觉得徐柄权有点诡计多端的……你别告诉他啊！”

　　和徐同学话都说不上，副班的担忧稍显多余了。不过小凉还是应承：“你放心吧，我不会和徐同学说的。”她内心里恍然：这是副班主动给她讲有关徐同学的事哎！

　　小凉话音才落，门口出现了徐同学的身影，刚还在楼下打球的人居然跑回了教室里？

　　眼见地小凉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没有任何预兆跑来的徐同学瞥她一眼，又一眼：“在说我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小凉眼睛瞪大了，不确认他听见了几句。

　　副班看起来镇定得多，根本就没在怕徐柄权会听见，问他：“怎么跑回来了？”

　　于是徐柄权瞪了小凉一眼。

　　小凉莫名奇妙。

　　背过去擦白板上的小狗，原先姿势和动作皆很正常的小凉蓦地僵住，继而往侧后方撤出了一大步，看着是个要逃跑的架势。

　　副班没注意到，徐柄权注意到了，心里的不满随之涨了几分：就那么迫不及待躲开他吗？

　　气氛诡异地僵持了，小凉轻声呼叫：“副班！”

　　“你有话说吧，别怕，他不敢欺负你的！”

　　“不是……”小凉全身僵硬，站在原地，感觉背后的排扣“哒”脱开了最后一个，身上霎时一松，她的表情无措起来，“副班你快救我！”

　　“怎么了？”副班急忙上前。

　　“我我，我bra崩开了。”

　　“你！转过去！”副班当机立断，指使门口那个背过去。

　　“干嘛？”徐柄权不太乐意，但见小凉神情不对，应了副班的话转身不再看。

　　就着窗帘的遮挡，副班帮小凉弄好了排扣，拍她后背：“好了！不要慌！”

　　对徐柄权来说，到底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啊？他控制不住焦躁，尤其是看见小凉亲亲热热地和副班说谢谢，副班还拿到了小凉送的饮料。明明是说爱我，怎么对别人比对他好？难不成是，他还没有接受她吗？

　　天知道徐柄权思考了多久得出这个结论，而后又纠结了多久鼓足勇气给小凉拨打电话，那厢接起就是一句：“喂？”

　　小凉就没觉得徐柄权会给她打电话，看着来电显示为同城，好眼熟的样子，脑子里只闪了一下“不会是徐柄权吧？”转瞬消散。

　　她竟不知道是他！

　　徐柄权缓了几秒，很用力地在深呼吸，继而是不客气地问话：“大扫除你在哪里？”

　　问得小凉有点懵：“我，我在……”

　　不对，这这个声音……“徐柄权？”小凉的疑惑变作懊恼，就说眼熟啊！陌生人的电话不要接，她忘了。盯着手机屏幕显示的电话号码，分明就是打给真儿的那个，小凉冷静地道：“你打错电话了！”说完就挂断了。

　　“晓凉！”徐柄权看着对方已挂断他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