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驯养日志》噤言

11、不是不关心我了吗

　　班主任要去同学家家访，不叫班上的班长还能理解，谁让副班把班长架空了呢，居然也不叫副班？

　　留在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目视着体委当真和班主任走了，而晓凉同学一并跟着走出教室，站在一块儿还挺和谐的俩高中生充当班主任的左右护法还挺有那么点威风。只是，这个点去家访？同学猜测纷纷，只能等那俩人回来问询了。

　　没有人去注意徐柄权早就黑掉了的脸，他内心里风起云涌：为什么？

　　为什么晓凉就非得要跟那个体委出去呢？

　　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班主任没有回来，体委和小凉也没有回来，同学如往常该下课下课，留得晚一些的自会关闭教室的灯。

　　徐柄权看到副班起身了，走过去问：“那里很远吗？”

　　“什么？”副班稍微慢下来，等着徐柄权一起出教室门。

　　“就是家访……”徐柄权不满地看着身旁的人，她明明知道他在问什么。

　　副班果然憋不住了笑出来，轻声道：“不远的，估计那里真的有事吧。”

　　“你担心她，可以给她发消息啊。”副班说。

　　到底要不要发消息呢？回到家徐柄权都在纠结这个问题，要发消息也该是晓凉发才对……心里堵了口气，扑到绵软的床铺里，他用枕头盖住了脑袋，在心里恨恨地想：距离上一次发消息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她都没有发消息和他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对方拉黑了。

　　副班回到家了给体委发消息，料想小凉是没有带手机的，询问体委：“结束家访了吗？班主任送你们回学校没有？”

　　覃越回得很快：“刚到校门，准备和小凉去吃宵夜。”

　　副班接着问：“家访怎么样？”

　　这次覃越没有立即答，隔了好久，发了“一言难尽”四个字！

　　副班点进和徐柄权的聊天界面，乐得和他分享：“晓凉回来了，正和体委去吃宵夜！”一想到徐柄权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好高兴哦。

　　覃越都和小凉参加同一场婚礼了，指不定沾点亲带点故。

　　从走廊走过，小凉和覃越说：“你们背地里欺负佳一啦？”

　　覃越反问：“我是那种欺负女生的人吗？”

　　小凉一听就叹气：“完了，你肯定参与了！”

　　覃越徒劳地争辩：“虽然很多事情和我扯不开干系，但我真没对佳一干什么！”

　　“你开学的时候还……”

　　走到教室门口，覃越看到了徐柄权迎面过来，而小凉越说越小声。所以覃越到最后也没听到小凉说开学的时候还如何了。

　　他们前脚进去教室，徐柄权跟着抬头，眼神直勾勾地落到小凉脖颈上。

　　所以到底在说什么啊？

　　徐柄权没办法控制蹿升的怒气，而这都是因为那个家伙很久不和他说话了。

　　早该知道的，班级出游那天，副班先是问他：“要一起出去玩吗？”他没打算去，他根本不喜欢那地方。但是她知道他不去，立马就答应出游了。她根本就是在躲避和他的碰面吧！

　　年级统考要随机分配班级和座位，他们去往不同的考场，即使在走廊碰到，小凉基本毫无停顿，捧着笔袋沉默地往隔壁去。

　　“晓凉！”副班从教室出来喊。

　　“回头见！”小凉头也不回。

　　徐柄权深深地看向副班，自持的骄傲令他难以开口，他就是想知道副班和小凉又说了什么？蒸腾的怒火郁结在心口，一想到她是要躲避他的所以才不和他说话，他呼吸一下都觉不顺畅。明明是她先开始，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逗他很好玩吗？

　　副班心有所感似的侧头，对徐柄权道：“不要冲动，好好考试！”

　　真儿缺席了期中考试，小凉瞥到徐柄权落寞的表情，暗自疑惑：怎么不上门探望？

　　大抵她偷瞄的频次过高，覃越撞见了，凑到一旁使劲看：“这边风景很好吗？”

　　“走开！”

　　“好好的怎么又毛了呢？”

　　“我乐意！”

　　覃越悻悻然掉头出去，自己可是无辜的。

　　小凉不知道，她看徐柄权的时候，徐柄权赌气不看她，一旦她移开视线了，他的眼神就会落到她身上，郁闷至极地想：为什么要和那个体委说话啊？

　　白天考完，晚上老师就拿了试卷来讲，同学普遍考得惨淡。

　　副班有意问小凉：“你考了多少分呀？”

　　“就平常的分数。”

　　“哇，真是厉害！”副班称赞她。

　　这回考试提了10%难度，难倒了一大片，隔壁班级考中等线上一点的大有人在，全年级平均分都偏低。副班借此向小凉道：“说明你的水平比实际高一点，努努力更上一层楼！”

　　小凉提不起劲来，那年级第一考得比平常还好，那才是真有水平。

　　放学铃声响了，覃越甩着饭卡跑出教室，说是要去吃宵夜。在门口等到小凉，他笑嘻嘻问她：“一起吃面吗？”

　　“谢邀，我约了二班学委一起下楼。”

　　“哇！你们好亲哦！”覃越挤眉弄眼。又问：“真儿是明天回来吗？”

　　“怪哉！你和真儿感情多好啊，怎么会来问我？”

　　“我不好意思给女同学打电话。”覃越说。

　　小凉蓦然想起，班长白天去探望真儿了！

　　到食堂里，站在食堂窗口前，覃越大声地道：“阿姨，要两碗面，二两！”

　　后厨的抽风机飞快地转，热汤在锅里噗噜噜响，煮面的阿姨探头问：“同学，四两啊？”

　　覃越更大声地回：“阿姨，你不要黑我！人家是吃二……三两的男孩子！”

　　小凉正走过去，闻言被戳中笑点，乐了。

　　赴这趟约，小凉本意是打听点其他的，端着面坐下，状似无意地问：“真儿请假回去，你真没有给她打电话啊？”

　　覃越摇头，“没有啊。”

　　小凉试探着道：“班长打了吗？”

　　覃越笑笑，他听出来小凉话里有话，原来是想知道这个啊。他看班长不顺眼，随口道：“打了啊，打完才去探望的，班干部都有学生的联系方式。”

　　“真儿会接陌生电话？”

　　“说不定呢。”

　　宵夜在一阵沉默里结束，二人分别去往宿舍。

　　走出食堂大门，小凉拍了拍脑门：啊没问出来！

　　她是想问徐柄权的消息来着，想知道徐还有没有给真儿打电话？如果真儿会接班长的电话，那会接到徐柄权的吗？奈何覃越不上道，不答她。

　　小凉哪里知道覃越不是不上道，而是太上道上到岔道去了。

　　晚上入睡前惯例拿出手机看一眼，副班经常这个点发朋友圈，什么鸡汤励志文，熬夜背课本，夹杂的风景照美食照偶尔还有入镜的男女同学靓照，小凉看见一个保存一个。

　　无他，照片里经常会出现某个徐同学的身影。

　　要么是副班淡淡的一句：今天吃到了XX记的汉堡，被惦记了好久。

　　徐同学喜欢那家的汉堡，据某知情人士班里的数学课代表说，约副班总不去，徐和副班就会吵架，然后是数学课代表的蒙星打圆场：“谁让你答应他的？你答应了又不去，拉仇恨！”

　　他们发小出去吃饭跟团伙作案似的。

　　熄灯铃过后，宿舍陷入黑暗，从楼外投射进来的灯光勉强可视物。

　　学校里不让玩手机但都偷偷地带，譬如此刻，小凉埋首在被子底刷新消息，看到副班问：“你怎么不给我点赞啊？”

　　“点啦，拍得很好看。”

　　副班意有所指说：“可以做个美梦啦。”

　　“明天见！”小凉对着徐同学的照片看了很久，每一张都好好看，颜值粉心里乐开了花。

　　清晨催起早的铃声依旧，徐柄权走在楼道里，心情糟糕透了，看谁都觉得是在和他作对。“你看什么？”他想那不是错觉，有人正盯着他，以一种挑衅的、看弱小生物的姿态。

　　“看你多牛逼啊！”

　　“滚！”徐柄权看不得这傻逼，径自往楼上去。背后忽有异动，一个拳头照着他后脖挥了过来，他没看见对方的动作已条件反射般挡住，扭头，眼睛里的怒火要喷出来，脑门的青筋跳得欢快！

　　过路的同学惊呼飞来横祸，好端端的人说打起来就打起来了，捏的拳头往肉里揍，灌注的力量劈里啪啦带得栏杆震动，楼道是给通行的，不是给他俩打架斗殴的！

　　“WOC！姓徐的和霍闲打起来啦！”

　　消息一路传到了三班教室，等小凉和副班跑到现场，那俩人扭打得难解难分。

　　副班喊：“来帮忙！”

　　小凉跑上去：“不许打架！要写检讨的！”

　　徐柄权正在气头上，还没打完呢，即便看到了晓凉过来，他忍不住急切急躁地为自己寻找动手的由头，“是他先动的手！”

　　小凉更急：“徐！”

　　对面的拳头砸来，来势汹汹不让人有转圜的余地，可是此刻有人挡在徐柄权的身前，眼看要误伤！徐柄权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一记重击落在了他鼻梁，他感受不到似的，由心而生的愤怒促使着他冲过去，揪住霍闲的肩膀狠狠撞上对方脑袋，就差怒吼：你他妈有种再打一次！

　　“嘭！”

　　小凉听着脑瓜子相碰的声音，吓傻了。她的手不知要不要扶住徐柄权，呆滞着看他倒退两步，再支撑不住的模样，她吓得叫他：“徐柄权！”

　　他是气疯了打疯了，脑门磕上去头昏眼花，他需要一个缓冲——比如她的怀抱。

　　徐柄权喃喃：“不是不关心我了吗？”

　　小凉看他，此刻你眼中……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