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从零开始》占得一味愚

1、恍入梦 轩窗梳妆

　　夏日炎炎，月明星稀。又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京笙照旧走在校园路上，拎着一小袋零食，摇摇晃晃地往宿舍走去。
　　她今日格外开心。生来体弱又遗传了家族病的她身体常常都是不舒坦的，可今晚身体并没有平日那么难受，反而平稳舒畅。于是她又偷偷买了一小袋零食准备在宿舍里过过嘴瘾。
　　在家中母亲总不让她吃各种零食，一日三餐含下午茶都是营养师标准搭配，生怕她似她父亲般年轻早逝。
　　读了大学后，偶尔倒是能像这般偷吃了。可也耐不住家里离学校极近。于是大学四年加上研究生这两年，她也常常备受监督。
　　连舍友都被母亲“买通”的情况下，她只得在宿舍楼下嘎嘎吃一部分。剩下小部分往包里塞，要是确定舍友的确不在宿舍，今晚她就边追剧边继续吃完。

　　回到宿舍后，她发现舍友的确不在，这才放心地拿出她的零食们，准备悠闲地观影，以享受此刻。
　　只是风吹草动她都格外注意。门外一响，她都觉得是舍友。要是被发现了告在母亲那里。家中怕又是天翻地覆。
　　不安地看了一部电影，她囫囵塞下最后两颗巧克力，直接洗漱睡觉。

　　南大的研究生宿舍是二人间，床也不小。京笙的床上更是铺得舒适柔软。今晚她竟也不觉得心口难受，蹭了蹭舒服的被子，她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早晨。
　　京笙揉了揉眼睛，她竟然已睡得迷迷糊糊，如此舒畅，让她难得想要赖床。这一觉到天亮，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感觉不要太好！
　　于是她又睡了一会儿，她总觉得时间过去太久了，今日还有一大节课呢。她翻身微睁眼，下意识看看手腕上的手表。
　　可是手腕上空无一物。
　　她皱眉。除却洗澡她素来没有取下手表的习惯。更何况这个手表是父亲当年送给她的最后一个礼物……
　　她精神一凛。直接坐了起来想要找手表。她下意识捂住心口。可发现这样猛坐起来……她的身体也并没有任何不适。
　　她这才抬眼看周围——
　　很是古色古香的房间。雕花精致，古董玉屏，轩窗古镜……
　　她皱眉。直接掐自己的手臂。
　　疼的。
　　不是梦？还是自己的梦愈发逼真了？
　　“有人吗？”她试探出声。
　　无人应答。

　　她下床，准备走走。如果是自己的梦，那就自己先欣赏欣赏呗。难得梦境，只愿这梦境能美如幻、欢如雪，也不枉她偷摸吃着入睡。
　　看样子这环境倒是比一些四合院还要精致。这房间还挺大。
　　还没走一步。
　　耳边传来机械的声音:“您好。”

　　她顿了顿。
　　“谁？”
　　“您好，我是1号系统。”
　　她不解:“那你人呢？”哦不对是系统可能不是人，“系统你在哪儿？”
　　她的眼前飘浮了一团机器人样子的模糊光影:“您好我在这里。”

　　倒是很礼貌。
　　京笙也是个礼貌的：“您好……请问你是什么系统？”
　　困意褪去。她也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做梦了。这样的对话也不太像她能梦出的。可是如果是真实的，未免荒谬。
　　系统声音依旧似电子机械:“您愿意从零开始吗？”

　　“什么？”她有些懵，但极力沟通:“你可以不要答非所问吗？你是1号系统，那1号系统是什么系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为什么在这里？麻烦你说清楚讲明白。”
　　她语气平稳，慢慢提出她的困惑。
　　这团机器也像是感受到她的困惑，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思考。

　　她追问:“可以回答吗？1号系统？”
　　机械声响起：“我并不知道我为何来，也不知道您为何来。我暂时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只检测到了可以和您绑定的信息。”
　　“请您从零开始。”

　　她看着这团光影，咽了下口水。刚起床，挺口渴的。
　　“所以这是真实的世界，不是梦？”
　　系统答:“请您从零开始。”
　　“你也不知道？”
　　系统依旧答：“请您从零开始。”

　　无语妈妈给无语开门了。无语到家了。她叹了口气。真是的。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又走了几步，到了桌前，把壶中的茶倒在小碗中。
　　“看来早茶在这里喝了。”她自言自语。连喝两碗，她察觉出这是隔夜茶了，但她挺口渴的，倒也不计较这些。
　　而且她发现身体很轻盈舒畅，不像平时般，连呼吸都时而难受。
　　她抬眼看这位1号系统，他还会动，跟着她飘到桌前。
　　她坐下，欲发问，却见门开了。

　　“小姐起床了？小姐穿得这是什么！成何体统！”一个阿姨样的人来了，看样子是古时候的嬷嬷装扮。
　　说话声很凶。
　　她低头瞄了眼自己的睡裙。唔。她的真丝吊带睡裙还在身上呢。

　　“小姐有没有听奴婢说话！小姐本就是庶女，眼见着主母也不愿为小姐选门好亲事，还悄然穿得如此放浪形骸，这岂不是丢京家的脸面……”
　　还是很凶，还上前要扒拉京笙的裙子。
　　她避开那人的动作。抬眼看了一旁的系统光影。
　　这位嬷嬷好像看不见1号系统。

　　“小姐您怕不是中邪了！看来我要禀告主君请高僧来……”
　　眼见嬷嬷又要发飙。她干脆不躲了。
　　“您换吧。”她站直。
　　嬷嬷楞了楞。唤了声:“彩霞快进来！”
　　一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进来了，手里端着衣物，唯唯诺诺的样子。

　　京笙干脆顺从。懒散着，任由她们一步步把她装扮好。
　　“今日有贵客到访。小姐您必须盛装出席！”这位嬷嬷说话一如既往声音又洪亮。但暂时看不出坏心思。
　　她倒也不动，吃着点心当早饭，眼见着叫彩霞的姑娘为她梳头。
　　直到彩霞为她画眉——
　　“别动！”
　　天哪。这是什么眉型，还有这所谓胭脂白粉，粗制滥造的。她看了看桌面。
　　“水端过来。”刚洗脸的水她不介意再用它洗一次。
　　她抬头看彩霞和那位嬷嬷的眉型。这……这时候的女子都流行这一种眉型吗？像是弯弯柳叶却又眉尾落笔不轻。
　　有点像个“囧”字。看来真奇怪。
　　她着实不能忍受它以更夸张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的脸上 。

　　“小姐您别挑剔……您本就是庶女，如果还不得体些，必定会让人说是不知礼数。还是让奴婢来为您……”
　　又来了。这嬷嬷真是……
　　彩霞也不知该不该递帕子给京笙了。看样子胆儿就小。

　　她干脆语气稍重，掷地有声：“好一个奴婢！一口一个庶女，也不知主君定没定下这个规矩，我们一会儿就去见主君，在贵客面前分辨。”好在这嬷嬷嘴漏，刚刚透露了不少信息出来，京笙顺着吓呵她。
　　嬷嬷又楞了楞。感觉自家小姐哪里不一样了。正要张口：“奴婢是为您好……”
　　“下去吧。”京笙并不给她脸色。只是接过帕子擦眉。
　　嬷嬷表情仍是有些震惊，仿佛从前的京笙说不出这样的话。她犹豫着，却也顺从地退下了。临走忍不住再交代了彩霞一句：“好好伺候小姐梳妆。”

　　被她说了还知道嘱咐。暂时看来，也许这位嬷嬷也不是什么真坏人。只是话重些，无知些。
　　她也懒得用这些奇奇怪怪的劣质粉末，只微描峨眉，轻点胭脂于脸颊、朱唇。选了些精致些的珠钗，去掉身上一些颜色累赘的琐饰品。
　　素色罗裙上秀色琼花，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按京笙自己挑剔的眼光看，这样装扮也当得上一句清丽佳人。

　　说来也怪。现实世界里京笙也是从小漂亮到大的姑娘，而到了这里，虽说大体没有变化，却是总感觉不仅头发更长，眉眼也稍稍变化了一些，难道古人的风水养出的人也不一样？女子的眉眼气质也多偏……娇花照水，柔弱可欺些？
　　虽说平日偶尔也着过一些朝代的古装摄影，可如此一装扮变化。京笙总觉得自己更像个看客一样看镜中的自己。
　　“古时候的镜子果然不太清晰。”迷迷糊糊的，但能看明了。
　　她又站起来理了理裙摆:“彩霞？”
　　彩霞愣神:“小姐有何吩咐？”
　　“我最近头痛得很，感觉有些忘事儿，不知一会儿都有那些贵客？”
　　彩霞神色有些担忧：“要不要奴婢禀告主君，请医士来瞧一瞧您。这几日小姐您总是身子倦懒，也不要我进来伺候。”说着又道:“彩霞亦不知有哪些贵客……”

　　……
　　“不用请什么医士。我歇歇就好了。 ”又是一个不知道的。她扫了眼一旁还飘着的系统。
　　她也不是没听说过系统类的小说和影视，怎么到她这里，就碰上个一问三不知的？连带丫鬟也是这样。

　　算了。就这样吧 。来都来了。不是梦也暂时出不去。
　　摆烂吧。反正摆烂可是个顶好的状态。
　　“多久见贵客？”她扯扯裙摆，往门口走去。
　　彩霞急忙阻拦:“小姐！您还在禁闭呢。巳时见贵客才能出去。”
　　京笙又顿住脚。
　　哦。还是个被关禁闭的庶女。
　　“谁关的我？”
　　彩霞回话：“是大小姐关的您。小姐。”
　　“大小姐？”她皱眉。
　　彩霞小心翼翼：“是的。您忘了？上月湖心泛舟大小姐觉得您刻意出风头，回来发脾气让人关您不许出门……后来主母说没有要事，您就得一直关着，直到今日贵客来临，主君让两位小姐见客……”
　　哦。明白了。还有所谓的雌竟？她很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竞争。不过她认清形势，大约就是嫡庶之争。然后她还是弱势的一方。
　　摆烂吧。
　　巳时就巳时。那就等着十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