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云先生1

7、男孩与猫(上)

　　“我猜李叔在香港有个女人。”小诃在信封里翻检了一番交给从厨房出来的古玉
　　“怎么？”
　　“我就是觉得。”小诃闷闷不乐地坐下拨拉着饭粒。“不然他为什么不和我住一块。人老了不都是喜欢和亲人住一起吗”
　　“他也许有自己的想法。“
　　“那为什么不和我讲？他从来什么也不跟我讲。说了写信也不写信”
　　“那也没见你写信给他”
　　“他写了我才写”小诃气冲牛斗地呼噜噜往口里塞饭，“他不写我干么写给他。”
　　古玉伸手碰碰小诃的颊：“吃到耳朵边去了。”
　　小诃帮着收碗筷，插不上手，他又跟着到厨房，无所事事地在边上站着。
　　“我借了两盘带子，可那刚买的二手彩电又不出声了。”
　　“那怪谁，我就说买台新的，你偏说旧的又便宜又好。叫我跑那么多路，找二手市场”
　　“你自己不会挑，旧的也有好的，害得我一下午还要等修理的人上门，真无聊啊。”小诃左一拳右一拳把古玉的背当成了沙袋。
　　“喂喂，怎么打人啊。”古玉并不恼怒地笑笑，“别胡闹，我还手了。”
　　“来啊来啊。”小诃挑衅着，古玉就觉两条手臂围了上来，卡着他的颈脖，越缩越紧。
　　“我勒死你。”小诃吹着他的耳朵说。直到咯得骨头轻微作响，才怏怏地撒了手：“你怎么那么没劲啊，都不会生气。”
　　“你上楼歇会吧，我看你气色不好。”
　　“就是睡坏的，”小诃耷拉着头挡在古玉一边的光线，面部灰暗，像是在生气，“都睡了十几天拉，我脚早好了，今天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下午我有事。”
　　“什么事？”
　　“公事，我要和别人见面。”
　　“是上海那个基金会的人吗。”小诃想起今天信封中那大黄皮红楷书的
　　“顺便和你说一下，李叔可能没告诉你，信件你不用动，我自己信箱里取就行。”
　　小诃手伸进暖洋洋的泡沫里，没作声
　　“我来就行”
　　小诃抓了一把水沫扔到古玉脸上，又一把，古玉不得不抓着他的手腕，小诃蛮横乱踹着脚挣脱了他，踢了门就出去了。
　　他跑到屋檐下蹲着，对着明艳艳的日光眯缝着眼睛，这样看上去他就好象个浓眉深目的年轻人，严肃抑郁，嘴巴抿成一条薄线，在拉肚子一样。
　　他慢慢松弛了肩背上的每块肌肉，好象放下了重担开始张望起来，手无意识地划着地面。古玉走过时他欠起一边身让路，古玉没说什么就走了。
　　小诃继续蹲着，脸和背晒得热辣辣的，他不知道气温已经这么高了，白晃晃得像升腾着朦胧的蒸汽。对过酒家墙面上黄色的尿迹照得清清楚楚，柱子漆皮班驳，暗淡发黑的霓虹有一条直垂到外头废弃的炉子上，一动不动。小诃正在猜想那油腻腻灰仆仆的帘子后面有着什么人，帘子一晃，走出来个矮小的男孩，已是夏天的打扮，红色短袖T恤露出两截女人似的雪白膀子，下边是条果绿色的贴身中裤，也只遮到膝盖，光着小腿。他一手放下个小浅碟，一手往怀里掏着什么，小诃看到他身上挂着只壁虎大的小猫，全黑，暗哑地叫着，爪子紧紧钩着衣服，男孩撮着嘴哄着，半蹲着往碟子上倒着袋装牛奶。
　　他蹲着时，低腰中裤直往腰下溜，半截身躯柔若无骨，他并不瘦，骨架儿小，恰到好处的丰润。好象雷达接受到信息，他冲着小诃这儿转过头来，妩媚乖巧地笑了，小诃脸红到了顶。
　　男孩问了句带外地口音的什么，大概问他是不是住在这里，小诃没听懂就慌忙跑进去了，安全靠在关闭的门里才想到有点不好，哪儿有点不好也说不出来,也许有点后悔,他原该搭几句话,男孩奇怪艳丽的样子痒痒地抓着他体内的什么地方,舒服极了.

作者有话说

　　是雷达不是马达,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