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云先生1

4、小诃

　　几天实践下来小诃马上发觉工作比李叔说得还要轻松，每早他挣扎着爬起来，书房的门早已闭得紧紧的。要到中午古玉才出来，做饭，洗自己的衣服，不需要别人插手。至于一口乡音的阿姨，更是把旧楼当作自己的势力范围圈得密不透风，对年轻青涩的新来者抱着明显的轻蔑和敌意，看在眼里的李叔暗暗担心，只可恨小诃脑子里完全没大权旁落，地位堪危那根弦，闲着没事就出外溜达，到了吃饭时候才回来，满脸是汗，抱着两个大花盆。
　　“大早出去疯。”李叔憋不住火的训斥，“我叫你来是正经做事，你倒好，半天不见个人影，万一有什么事起来叫少爷怎么找你，也跑到大街上去叫？”
　　“我不碍事，没什么事。”古玉端着一盘子菜出来，和气地笑道“洗洗手吃饭。”
　　“不说不行。不象话，你要不愿意做就给我滚回去，滚回你的洋鬼子上帝去，我就当是白养白操心了。”
　　“李叔。”坐着的古玉把他拽回座位
　　“我疯什么了。。。。”小诃眼里包着点水，不知是气出来还是急出来，因为起得太早，眼睛变成了一单一双，这会儿全红了。
　　“那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是早饭？”
　　“我想买点植物放在古先生的书房里，空气会好点，闲下来也可以看着休息眼睛”
　　“你以为少爷会喜欢。。。。”
　　“谢谢，还挺漂亮。”话没说完，就见古玉高兴地接过两盆艳红的天竺葵到手上，作艺术欣赏状，“咦，叶子上还有花纹呢。“
　　“我转了一早上花鸟市场”小诃来劲了，“就那家品种多，价钱又便宜，下次我带你去看。”
　　古玉微笑说了些一定要带他去的话，小诃去天井洗了手回来落坐，已恢复了原来的神气，对桌上的菜肴露出馋态，在沟渠开裂纵横可以摔死个苍蝇的老木桌上，照常摆着四菜一汤，用素花碟子装着，双耳瓷碗里放着大木勺。
　　“好吃，这是什么？”
　　“我用珍珠米加了些白糖煮的。”
　　“古先生开家饭店生意一定好啊。”
　　“吃就吃了，说这么多废话。”李叔喝道。用筷子敲他的碗。
　　“馆子里是大锅，调料市面上也没得买，我只能做做家常味。”
　　穿堂风从厅堂过去，刮起一层灰尘。小诃想起什么
　　“我早上去找了个工匠，叫他来修补楼梯，下午就到。”
　　李叔一口饭吞在咽喉里说不出话来望向古玉，古玉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睛说：“好啊，不过我可能出去。”
　　“我来就行，“小诃积极地说，“就在后院有剩余水泥，自己用水调些就好。”
　　“要用水泥吗？”古玉问。
　　“是啊，如果损坏严重的话。也可以改用铁做楼梯，但那比较。。。。。不实惠”小诃环顾四周，估摸着自己每晚盘算的工程量怎样以最小的开支实现，他已认定房子的主人虽有些不坏的收藏，但实际囊中羞涩.
　　“那就麻烦你了“古玉拿起碗,叠着个空盘子,欠起身,往厨房走去.
　　李叔吸着个田螺老脸笑成一朵花。
　　“好小子。”他说，“我早该晓得会是这样，白担心你一场。”
　　小诃睁大眼睛，停下筷子楞楞地看着他。
　　“人和人要是有缘分起来，果然是奇怪的事啊。”他最后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