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货郎》唐周无名

8、阴山事件5

　　老汉整夜的担忧到了第二天果然出现了。

　　村民一脸诡异的出现在老汉家门口，人人手上都拿着家伙。而那个传说中的巫师就站在人群之外。

　　他身穿白色的长袍，头上戴着象征巫师的长帽，手里杵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腰间挂着咣当作响的配饰，脸上带着一种冰冷冷的漠视，他就像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冷漠的看着村民，就如同看着一群蝼蚁。

　　曼婶站在第一位，敲响了老汉家的门，“刘老头，你藏的可真好，将你家娃交出来，今年本来轮到你们家作为祭品的，将人交出来。”

　　原来曼婶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今年刚好轮到他们家出祭品。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她担忧了五年，可就在一个月前，巫师亲自下达了旨意，她家的娃是下一个祭品，她彻底的崩溃了。

　　而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居然遇到了梁晨，这是上天的旨意，她毫不犹豫的将梁晨带回家。她也不想去做这个恶人，可是她更不想她的娃成为祭品。

　　可是现在又有了转机，她可以保住娃，也可以不用做这个恶人，何乐而不为呢。

　　“你破坏了规矩，再不开门，我们可要砸门了。”

　　曼婶的这句规矩，是潜移默化出来的，可这世上哪有这么邪恶的规矩，有的不过是人强加上去的恶意。

　　老汉一家恐惧的看着门外虎视眈眈的村民，他们寄托着全部希望的卖货郎早上已经不知所踪，就连他的背箱都带走了，老汉一家绝望了。

　　在气势汹汹的村民的围攻下，老汉一家那点微弱的抵抗根本起不到作用，最后被村民压着来到了巫师的面前。

　　巫师如毒蛇一般的冰冷的眼神落在老汉一家身上，冷漠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瑟缩了一下，“你们破坏了规矩，惹怒了山神，所以才遭山神前来抢夺祭品，如果山神的诅咒再次降临，你们家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曼婶怨毒的看着老汉一家，附和道，“就是，这次必须要他们家的娃做祭品，以做惩罚。”

　　巫师的话在村里是绝对不可质疑的，这条规则几乎是这个村子铁的定律。

　　那巫师听到曼妮插话，不悦的皱起眉头，“山神的安排，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你家的娃照样是这次的祭品。我昨天晚上接到旨意，老汉家违规，惹怒山神，你家的娃也要作为祭品上供，以平息山神的怒火。”

　　曼妮脑子嗡嗡的作响，她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巫师宣布完旨意，冷漠转身离开。村民们似乎对这种血腥的结果习以为常，麻木的相继离开，只剩下脸色异常苍白的曼妮和绝望的老汉一家留在原地。

　　他们都没想到经过一晚的闹剧，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而在村民群起围攻老汉家之时，失踪的卖货郎已经来到了曼婶家。

　　梁正依旧如刚见他时那样彬彬有礼，可他整个人却多了三分压抑和憔悴。

　　卖货郎见他第一面便冷静自若的说道，“你是故意带梁晨来阴山的吧，只有带着孩子，村民才会将你们带回村子，可是为什么呢？你不怕梁晨被献祭出去吗？”

　　这句话让梁正猝不及防，他心惊的抬头看向神色自若的卖货郎，皱着眉头，刚要否认，便听到卖货郎那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昨天晚上看到你去了后山，没错，我当时也在那。可以告诉我，你来这条村的原因吗，我需要拼凑出一条因果线，感觉告诉我，你的回答非常的关键。”

　　这句话如平地一声雷，在梁正的耳边炸开，他的神情终于有些慌乱，“你到底是谁？昨天晚上你去后山做什么？看到了什么？”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卖货郎，我去后山只为救一个孩子。”卖货郎冷静的描述完，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你不希望我看到什么？是不希望我看到山里那个埋葬着无数孩子尸骨的山洞？”

　　梁正瞳孔一缩，“你救了孩子，你救得了那孩子！！”

　　卖货郎如无其事的点点头，淡然的道，“我不仅可以救那孩子，我还可以斩邪祟，只要你能告诉我因果，斩断因果线，邪祟便可斩除，否则它们会不死不灭。”

　　梁正瞪大了眼睛，如果他听到的都是真，那他可不相信面前一身粗布麻衣的卖货郎是个普普通通的卖货郎。

　　梁正现在回来了，可是他却找不到任何有力证据，没有能唤醒村民的证据，他又该何去何从，面前的人可以相信的吧，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犹豫良久梁正终于开口，“巫师，只有他知道祭坛入口在哪，只有他能打得开那个地方，那里会有你想知道的所有因果。”话毕，梁正拿出了三张画，皆是官府出的海捕文书，“这些年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直到无意中看到了这个，本来我打算回来便去巫师家里寻找，因为我小的时候曾在巫师家中看到过，可是昨天晚上我去找并没有找到，我想他一定是将它们都转移了地方，而那个地方绝对是只有他可以进入，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祭坛，除了这个地方我想不出第二个地方了。”

　　卖货郎平静的哦了一声，“所以你才连夜上山寻找证据？你为何宁愿搭上你孩子的命，也要帮助这里的村民？”

　　梁正再也站不住，跌坐在了地上，失落的道，“我跟你说过，我是回来寻亲的，我就是唯一一个从这条村活着逃离的人，我是个罪人，如果当时我能站出来，那么多的孩子就不会死了吧。”

　　卖货郎眯了眯眼，如果他不是害怕而离开，估计他也会被这条村子的铁律给献祭了吧，卖货郎平平淡淡的给了他一句安慰，“不怪你，怪只怪会吃人的人。”

　　既然有人活着离开过，那就说明，没有那所谓的山神的诅咒。

　　不过让卖货郎很好奇的是，当年村子有个大活人不见了，活了那么久的老大爷不可能不知道，那问题又来了，当年替梁晨死的那个人又是谁？

　　村子里的人难得聚在一起，没想到散的这么快，卖货郎落下一句，“照顾好梁晨。”，话落他神态自若的转身离开了。

　　曼婶神魂落魄的回到家，连看都没看梁正一眼，出口便是，“梁晨起床了吗，我熬了粥，等会给你们送来。”

　　梁正眯了眯眼，看着曼婶走进了厨房，他回到房间，摸了摸梁晨的额头，温度依旧滚烫，卖货郎最后的那句提醒他听得懂，因为他的私心，让儿子陷入危险，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欠债，“儿子，爹对不起你，爹不会让你有事。”

　　晚上，村民聚集了起来，老汉一家挣扎着，可孙子还是被巫师抱走了，他们绝望的叫声惊天动地，可却惊不醒这群麻木的人。

　　梁正是眼睁睁看着曼婶抱走了生病的梁晨，可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脚也动弹不了，他看着房间燃着的蜡烛，绝望的闭上眼。

　　曼婶离开之时面无表情的对着梁正说了一句，“你放心，等送走了梁晨，我会让你们父子团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