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人间》久旧酒安

40、破局

　　“听话的人可在这里活不下去。”陈书谨说。
　　谁知道率先反驳她是一直沉默寡言、看起来温和的廖无麟，廖无麟语气有些急了，“不是这样的，陶启旻这话不好听，但是不是那种听话，是服从命令，在北斗，我们都要服从命令，才能实现一切。”
　　陈书谨挑眉，看着陶启旻敷衍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为什么要听话，听话这两个字，陈书谨听多了，她听话能来到这里？她听话会一去不复返？她谁也不听。
　　最后陈书谨也不知道这位死去的大师姐的事情。

　　“师姐，你这里熟悉吗？”陈书谨和廖无麟一起走出去后问她。
　　廖无麟摇头，她背着枪匣，枪匣外型和琴盒一样，但是里面满是枪支弹药。
　　“老师这次，大概是想看看你的能力，顺便磨合一下我们，但是陶启旻她这次似乎对你敌意很大，她甚至这次都没和陈翔合作。”廖无麟直言。
　　对于这位好心的师姐，陈书谨并不藏拙也不说大话，只是保证，“师姐，我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头绪，我们先去被围住的桃源那里看看可以吗？”
　　廖无麟什么也没说，只是用车钥匙打开车门，邀请陈书谨进去，表达这次行动她全程配合的意思。
　　通讯器里，陈谨又在蛊惑，“我可以帮你，保证足以瞒天过海，别人看不出来一丝你的手笔，我这次可是下血本了，要知道可是Mirror的监控范围里工作。”
　　陈书谨直接关掉了通讯器的信号。
　　她开始用廖无麟的工具查询这座城市的底细。
　　早在上课时候就知道旧金山被人划分成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西城是富人区，也是唯一可以用设备和外界联系的区域，东方是北斗势力遍布最广阔的区域，而现在和之前待的城市，都属于南区，北区最混乱，那里是亡命徒扎堆的地方。
　　南区的城市都在Mirror的监控下，勉强保持着秩序，东区的一些城市已经开始在北斗的带领下“去Mirror化”以及降低虚拟现实的影响。
　　陈书谨翻着普蒂斯以往的社会新闻，在明面上，它是一家非常具有口碑的公司，主要负责生活用品的销售和生产。
　　很快廖无麟就到达了地方，桃源救济组织更多的是一家学校兼并孤儿院，下车的时候，先是看到了里里外外的人群，一半儿是看热闹的，一半儿是普蒂斯的人。
　　罗欧和莉莲夫妇正在接受采访，罗欧正揽着妻子应对记者，莉莲低头擦着眼泪，罗欧正像一位合格的公司公关人一样，包含情绪道，“我只是希望救济组织可以给我们夫妻一个交代！我们的孩子，才二十岁，他在学校里是一名运动健将，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却被这样残忍杀害。”
　　他适时拿出那些富二代的尸体照片，上面都是被殴打的痕迹和血迹。
　　陈书谨压低了一下帽子，她环顾四周，围观的人神情各有不同，最后她装作自若走到街角一个面露不屑的流□□面前，给了她几张钞票，自然道，“嘿，guy！这是怎么了？”
　　陈书谨的英文听说读写都不成问题。
　　小姑娘撇撇嘴，“你说话真的很装，”但是她还是收下钱道，知道这人估计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打听消息，拿人钱财吃人手软，“那个小伙子被杀死的那天晚上，我刚好出来找吃的，我听见了他在那边说，被我们看上是你们的福气，早点跟我们走，还能好过些。估计富二代看上了救济所的哪个，非要人家跟自己走。草包一个，救济所的人当时和他吵起来了，两拨人互殴，混乱中，就被打死咯。”
　　“谢了。”陈书谨又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人家。
　　桃源被围得结结实实，陈书谨带着廖无麟回到车上。
　　廖无麟关上门，“所以是感情纠纷？”
　　陈书谨笑，“师姐，我要真的跟着你说是感情纠纷，你就该瞧不起我了。”
　　廖无麟自己也笑了，她摸了摸鼻子，大概是挖坑不成的尴尬，“接下来干什么？”
　　“等。”陈书谨说，她目光灼灼地看向人群中间的夫妻。
　　接下来几天，陈书谨都和廖无麟都去现场蹲着，偶尔陈书谨还会用钱去找那些流浪者们问事情。
　　大厦里面不好进，但是桃源所在位置很低，一些大厦周边较高处的居民房还是可以的，廖无麟被差使过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
　　“经费可不经你这么造。”廖无麟终于忍不住调侃她。
　　陈书谨吐出棒棒糖——她从陈翔那里拿的，小师哥还喜欢吃糖，果然是小孩儿，虽然她也就比他大个几岁。
　　她这几天的精神绷得很紧，她打开车窗，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闹剧。
　　似乎普蒂斯的人要强行闯进去了。
　　陈书谨看着那堆人乌泱泱地装进那扇大门。
　　她终于露出这几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声，果不其然，根据这几天的调查来看，这座城市的民意还是有一定的作用，普蒂斯本身是□□，但是又以公司的名义存在，那就说明，纯粹作为□□，它是不可以存在于明面上的。
　　那么这几天普蒂斯的所作所为只有一个目的：将民意和舆论积攒到一定的程度，最后将自己的闯入合理化——我们只是迫不得已想要将罪魁祸首带走。
　　这是救济所背后的势力和普蒂斯博弈后的结果——不合理合法的方式不能用，一旦用了就会变成两股势力的大规模火拼。不过这显然违背了一部分人的利益，所以只能变成明面上的舆论战争。
　　桃源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将真相说出来，自己的学生是因为同学被扔进虚拟现实所以打死了富二代，以这里虚拟现实合法且受追捧的情况来看，说不准民意和舆论会更加偏向普蒂斯那边。于是桃源将一切压在了北斗的援助身上，她们等待北斗帮助她们破局。
　　但是这几天，北斗的人——无论是陈书谨还是陶启旻、陈翔都没有动作，普蒂斯认为可以赌一赌桃源没有后手了，于是舆论到现在的程度后，普蒂斯开始公然强行闯入。
　　“我要去蹲点了吗？目标是罗欧吗？”廖无麟用行动表明，她无条件服从陈书谨的安排。
　　所以，这几天的等待，陈书谨的计划最终还是直接击杀领头的了事吗？
　　“不。” 陈书谨关上窗户，她对廖无麟说了点什么，廖无麟点头下车离开了。陈书谨启动引擎，离开这里，这里不是她的战场。
　　车子一溜烟离开后，周边有人低声说，“已经离开了。”
　　通讯器那边的人回答道，“继续盯着桃源和普蒂斯那边的动静。”
　　声音赫然是陈翔还带着青涩的声音。
　　陈翔带着一肚子火气执行任务，他并不想在新人后面完成任务，叫师姐小瞧他，他近乎是赌气地想，是不是他太弱了所以师姐不和他一起执行任务？
　　事实上，这种多方各自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误伤，所以陈翔才会盯紧新人这边，至于陶启旻那边，他根本找不到师姐的踪迹。

　　而让陈翔在意的陶启旻，事实上此时正被人制住了，不是什么其他人，正是一直追着陶启旻捣乱的睚眦。
　　睚眦此人人如其名，颇为睚眦必报，至少对于陶启旻的使的绊子是如此，陶启旻对她三分狠，她便会五分还回去。
　　陶启旻觉得最近太累了，才会被制住，她双手被反绑绑在实验室的椅子上，睚眦四处乱翻，没发现一个东西都会“啧啧”几声，然后把东西拎到陶启旻面前，念叨几声，“这东西要是放到明面上，可不得带来一点坏处。”
　　“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把外面那些自诩记者的人引到这儿，然后你就可以成功达成你的目的，让这里的真相暴露出去，使桃源脱困。”
　　“不过，你也会被这家公司拉上黑名单吧。”
　　陶启旻脸色不变，似乎被绑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大事，她面无表情道，“就像曼陀罗组织仇恨你那样吗？”
　　曼陀罗就是前几天抓住睚眦的那些人。
　　睚眦脸色总算扭曲了一些，她下意识想到自己轻吻了陶启旻拿过的东西，就有些反胃，就连绑住陶启旻，她都要戴着手套作业，“如果不是你恶心到我了，我也不会这么快找你。我还想多休息几天。”
　　陶启旻叹气，手上用力，用手臂脱臼的代价挣脱了绳子，然后腿部朝睚眦的方向用力。
　　睚眦觉得自己该反思一下因为嫌弃陶启旻而没有认真反绑的自己。
　　不用双手，陶启旻也和睚眦打得难舍难分，睚眦几次想将手伸向自己后腰的手枪，都被陶启旻打断。
　　突然，睚眦靠近陶启旻，“有小老鼠上来了，要不要暂时先休战？”
　　虽说不太好，但是陶启旻以一种奇怪的默契和睚眦躲到了视野最好的区域。

　　陈书谨打晕一个保安，利落换上对方的服装。
　　她悄无声息地顺着人群进入这栋大楼，这是一座大厦，和宋织彰当时所在的公司很像，无论是构造还是外形。
　　“你自己费劲巴拉做出来的混淆系统，只能撑住半个小时，直接用我多好。“陈谨适时说道。
　　陈书谨没理它，她一路走上去，遇上“同僚”，陈书谨还笑着打了招呼。
　　有人停下来问怎么没见过陈书谨，陈书谨说自己是新来的。
　　陈书谨就这样一路走到了自己想要到达的实验室。
　　走廊上的人全都晕倒了，陈书谨走出电梯口，犹豫了几秒还是踏出第一步。
　　陈书谨拿出那个保安身上的呼叫机，没有信号。她把呼叫机放在地上滑过去，一路划到了实验室门口，都没人声。
　　她拿出手枪一路过去，倒下的实验人员和保安都没死，还有气，至少不是亡命徒来过，陈书谨用自制的卡打开了实验室。里面有一些暗，但是看得清东西。

　　看清来人的面孔后，几乎是同一瞬间，陶启旻攻向睚眦，睚眦察觉到来人进来一瞬间旁边的陶启旻气息放松下来，立刻开启了防御。
　　来的人是陶启旻同伙。
　　听到打斗声的陈书谨转身过去，没有犹豫，立刻朝睚眦周边开枪，由于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很难瞄准，陈书谨立刻放弃手枪，加入肉搏当中。
　　睚眦知道今天吃不到便宜了，立刻选择破窗离开。黑色的衣摆一闪而过，睚眦离开了。
　　“别追了，过来帮我接一下肩膀。”陶启旻说，她不觉得陈书谨追得上睚眦，而且现在重点不是睚眦。
　　陈书谨立刻过去给人正骨。
　　脱臼的肩膀好了，陶启旻没解释睚眦的事情，只关心来这里的陈书谨。
　　“你知道破局的关键了，”陶启旻用一种笃定的语气道，“说说看。”能来到这里，说明陈书谨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关键。
　　陈书谨点头，语气淡然，“所有事情的关键都是一个人，莉莲。”
　　而此刻她们所在的实验室，正是莉莲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