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住蝴蝶[校园]》巷俞

24、对峙

　　正巧这时，电话也被接通:“喂？有事吗？大晚上的还找我。”

　　宁瓷回过神来，连忙对着听筒说道:“程彻，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事，麻烦你来堕落街送一下我朋友回酒店，她喝多了。”

　　对面传来一声抱怨，她立刻冷静补充:“全套火影忍者的手办。”
　　“……等我十分钟。”

　　程彻果然很快就到，他气喘吁吁地跑来接过许桉然，又纳闷地看向宁瓷:“我开车来的，一块儿送你回去啊。”

　　“……我有点事，她就麻烦你了，酒店地址我微信发你了已经。”宁瓷笑眯眯地冲二人的背影挥手。

　　等两人消失不见，她脸上的表情立马消失，变得冷漠。

　　宁瓷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雪莉酒，余光则偷偷瞥陆回的方向。
　　他上了二楼，貌似拐进了一家包间。

　　她把手机调成录音塞进包里，然后搁下酒杯也跟着往二楼跑。

　　二楼不同于一楼的热闹，相较之下很安静，都是一间间的房间。宁瓷不清楚陆回究竟去了哪一间，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哒哒”的脚步声，宁瓷抬眼，看见了一名穿着黑色马甲的男服务生。

　　“先生！”她眼前一亮，眼圈红红的揪紧对方的衬衫，“我男朋友好像到这里来了，我很害怕他背着我和女生见面。他穿一身黑色，皮肤挺白的，右耳别着黑色的鲸鱼耳夹，你可以帮我找一找吗？”

　　面对漂亮女人的哭泣，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心软。服务生耳根隐约泛红，他连连保证:“OK，我会帮你留意。”

　　“如果遇到了，请录一下音好吗？”宁瓷长睫轻轻扇动，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
　　服务生进度还算快，不出二十多分钟，就自信满满地朝宁瓷走来，手里拿着手机。

　　“小姐，你放心吧，绝对没问题！你男朋友那一屋都是男的。”服务生略显遗憾地耸肩，“不过我进去送酒也就两三分钟，我一进去他们就没怎么说话了。”

　　宁瓷蹙起眉，又问了句:“都有哪些人？”

　　“有一个平头戴眼镜的男人，还有两个黑色西服的男人。嗯……还有一个人和他们不太相衬，穿着比较普通，坐姿还挺拘束的。”服务生仔细回忆了一下，伸手指道，“没有女生，你放心吧姐姐。喏，就在尽头那间，2106号房，你真好奇可以自己去找他。”

　　说完后服务生便端着餐盘离开，空气再次寂静下来。

　　宁瓷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两个黑西服的应该是乐队的助理，平头男人就是乐队的经纪人孙志成。
　　至于最后那个男人……她实在毫无头绪。

　　-

　　“宁瓷，我给你搞到门票了，看得愉快。”程彻翘着腿懒洋洋的，把手机里一张购买成功的截图甩过去。

　　宁瓷一顿，满脸不可思议。

　　到了演唱会那天。

　　宁瓷随意穿了一件白色棒球服搭配白色工装长裤，往脑袋上扣了个黑色贝雷帽就算完事。

　　她拦了辆出租车，在车上收到了姜榆发来的消息:
　　【榆:你来演唱会吗？要不要一起进场？你哪个区的？】

　　宁瓷垂下长长的睫毛，“啪嗒啪嗒”地打字:
　　【N:有事，这次不去了。】

　　对方立马回了一排[大哭]过来。

　　宁瓷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在脑海里整理思绪。

　　在酒吧见到陆回的画面记忆尤新，她不懂他为什么会跑去那里，以及孙志成，还有最后一个男人又是谁……

　　烦躁之下，车子缓缓停在了南宜体育馆门口。

　　宁瓷下车，把贝雷帽压得更低了一点，翻出一个白色口罩戴上，特地绕开人群，走到较为安静的角落，翻出手机给经理孙志成发消息:
　　【N:您好，我是江澍礼的站姐，我想送一份礼物给他，请问我可以去一下休息室吗？】

　　作为站姐，她们都是和乐队的经理对接，有微信和联系方式。

　　过了几分钟，对方回复:
　　【孙志成:宁小姐，您现在在哪里？我派人过来接您。】

　　【N:体育馆门口，我穿的一身白。】

　　孙志成动作很快，不出十分钟就匆忙跑来一个小姑娘，不确定地询问:“请问是宁小姐吗？孙经理让我来接您过去。”

　　“谢谢。”她轻轻颔首。

　　体育馆门口挤着许多打扮精致的女生，到处都是注水旗和横幅。小姑娘带着宁瓷一路穿过体育馆，走进了后台。

　　“孙经理，宁小姐来了。”

　　被叫“孙经理”的男人抬头，收敛住焦急的神情，淡然自若地笑笑:“请问是什么礼物呢？我相信阿澍看见会非常高兴的。”

　　“是贝斯拨片。”宁瓷从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盒子，问了句，“他们人呢？”

　　“在舞台前面调音。”孙志成又低头看着手机，紧紧拧起眉。

　　宁瓷把他的微表情收纳眼底，故作体贴地笑笑:“您要是有事情就去忙吧，我也该准备进场了。”

　　孙志成眉头一松，好似还有几分纠结，但还是飞快离开，临走前嘱咐道:“您千万不要进去，里面有乐器一类贵重物品。”

　　说完他便离开，只剩下宁瓷和这个小姑娘。

　　“您可以帮我把这个礼物放进休息室吗？”她微微一笑。

　　小姑娘一愣，高兴地接过来，输入密码打开门。在门关上的那一霎，宁瓷匆忙把事先准备好的口香糖从纸巾里拿出来，粘在了门边。

　　“我先走了，微博上说已经开始检票了。”宁瓷冲着小姑娘的背影叫了一声，转身离开休息室门口。

　　过了半分钟，小姑娘也从休息室出来，急急忙忙朝着体育馆门口跑去。

　　这时，靠在墙边的宁瓷静静地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再度小心翼翼地走到休息室门口，表情平静。

　　刚刚粘过口香糖，所以门并没有完全合拢。宁瓷拧开门把手走进去，扯掉口香糖用纸巾包起来，“咔哒”一声关上门。

　　她扫视了一圈这间休息室——面积不大，一张桌子上凌乱地堆着东西，还有两架书架。比起休息室，这应该更接近杂物间。

　　宁瓷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登台演出还有三十分钟，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找找有没有线索。

　　宁瓷粗略地翻了下书桌，都是乐谱小说什么的，还有粉丝写的信和送的礼物。她又找了下书架，依旧一无所获。

　　她叹了口气，靠在书架上，有些气馁。倏然，从书架顶端掉下来一本沾着灰尘的书，险些砸到她脑袋。

　　宁瓷半蹲下去，夹在书里的那包东西也刚巧掉出来。她极其小心地捡起它，瞳孔一点点放大，呼吸不顺。

　　“你能不能别这么着急？王哥说过货有很多，这会儿马上登台了。”门外隐隐约约响起孙志成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带着不耐的男声:
　　“我有什么办法？就是很难受，基本没法唱歌了，马上就好！”

　　这个声音，是陆回。

　　宁瓷有些惊慌失措，匆忙收拾好周围，把那包东西重新夹回书里，刚想放到最顶端……

　　倏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什么人！？”陆回站在门口，一声呵斥。

　　孙志成一脸不可置信，带着愠怒:“宁小姐？我是不是说过不可以私自进休息室？”

　　宁瓷转过头，对上陆回的眼睛。

　　以前在微博上，陆回的眼睛经常被称赞漂亮清澈，里面好像装有星星。但现在，她只觉得那像深渊，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一般。
　　阴森、可怖。

　　“你是什么人？”陆回一点点靠近，马丁靴敲击地面的声音沉闷。

　　宁瓷垂下眼，仅一秒又立马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你想在这次演唱会上杀掉江澍礼，对不对？因为他看见了你的秘密。”

　　看见陆回变化莫测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想对了。那一瞬间，原本绕成一团的思绪骤然理顺。

　　陆回大概染上毒瘾很久了，而孙志成……则是帮他搞到货的人。那次在酒吧，大概是为了交接货。
　　虽然酒吧最后的那个男人依旧搞不清楚，不过事情也明了很多了。

　　“江澍礼大概发现了你在吸毒，然后劝你戒掉，可是毒瘾是很难戒掉的，你连演唱会之前都控制不住，想必已经很久了。”

　　休息室里忽然安静，只响起宁瓷淡定的声音:“因为他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就想要杀掉他，却又不想留下案底，所以想到了‘演唱会上因为过度疲劳猝死’这种无痕杀人方法，把你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样不仅可以灭口，而且从此没人跟你争资源。”她又望向孙志成，“从发现过后，你也在限制江澍礼的资源，对吗？”

　　对方接受到她的眼神，心虚地低下头。

　　宁瓷胸口剧烈起伏，她声音有几分哽咽:“可是……可是你怎么可以呢？你不会知道，有很多人都在……”
　　有很多人都在爱着他。

　　陆回眼睛红了，咒骂一声就锁上房门，把孙志成隔绝在外，整个人扑上来掐住宁瓷的脖子:“你懂什么？！自不量力，今天你不可能活着出去！”

　　他毒瘾犯了，整个人几乎处于暴走状态，宁瓷脚尖渐渐离地，脸色苍白，力气渐渐变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