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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8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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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成上神之后,花清浅跟玉京子、岐深等相熟的传了个信,便马不停蹄同傅玄前往泰山。
古籍之中所说不假,去往泰山,移动的并非是身体。傅玄拉着她相对而坐,从神宫内拿出的香炉幽幽燃起,过不多时,再次睁眼,两人就已经置身于一方异界。
“这泰山藏得真深,比你的长生界,还有几个妖族自家开辟的异界都神秘些。”花清浅评价道,“怪不得古往今来好多人找不到。”
她口中的几个异界,跨过一道结界就可直接进入,不分肉身和神魂。然而进泰山要求极高,就在于要先分开神魂——一般情况下,只有上神的神魂才够强悍,经得住这般拉扯而不伤。
傅玄跟她解释:“泰山所处的异界单独存在,并不依附于六界,就算这个世界塌陷,此地也会留存。”
花清浅明白了,又问:“那咱们现在是神魂进来了,身体还留在外边?”
“不。”傅玄摇了摇头,“泰山法则奇特,神魂一旦进入此地,躯体会在原世界消失,直到回去的那一瞬才会重新出现。”
“在泰山所受的伤,会千倍加诸体内,你千万小心,尽量避免受伤。”
闻言,花清浅总算知道他之前为何紧张成那样了,得意一挥手:“没事,不怕!现在我是龙了,皮糙肉厚的,根本伤不了一点——”
傅玄偏过头,她看见他微微挑眉的眼神,立刻老实,不再乱说。
异界地方不大,上方苍穹闪着紫电和荧绿的极光,照亮东南西北四角,除了一山一水,便是一片看着就走不出去的荒原。
此刻真正站在泰山脚下,花清浅才看明白,洗佛池原来不是一洼浴池,而是一条绵延不绝的水带,宽度大约不到十丈,将泰山整个包围起来。
泰山陡峭挺拔,直插天际,由于过陡,显得天地之间的距离很近。花清浅瞥过泰山山体,觉得不对,凝起神来,比从前敏锐许多的龙目细看,才看清那山体表面竟一片光滑,是下方洗佛池水倒流而上、时时冲刷造成的。
所谓的“法则奇特”,她到现在才算是有几分了解了。
“这是阴阳界。”傅玄顺着她目光看去,同她普及古籍里没写明白的东西,“有洗佛池水时刻阻隔,山内陨落神明皆不得出,比地府更为严格,是为阴阳分界。”
花清浅左右张望:“之前说这里还有府君,府君在哪呢?”
“在洞府里睡觉呢。”从山麓拐弯处传来一道声音,花清浅看过去,赫然是赵刑西。
她顿了顿才想起来,在她修炼期间,他好像一直守在这里,一守就是三十年。
这三十年仿佛磨平了他的棱角,也磨平了他上次现身时对她若有若无的情愫,他没再多看她一眼,只朝傅玄商量:“我已跟府君说过,他同意暂时分开洗佛池水,前提是你用离火撑着,不叫泰山大门敞开。”
傅玄自然应是。
赵刑西开始向池水施法,他是魔族,免不了四溢黑气,这时从他背后走出几只朱雀,看样子已经对他入魔的事了然于心,对那黑气理都不理,只作保镖状警惕立在两边。
见他这样摆冷脸,花清浅也没兴趣贴上去,她不发一语,洗佛池水初初大定,便与傅玄一起钻了进去。
她本就属水,入洗佛池也不算难事,一直探进池底。在前方传来阵法灵光的同时,傅玄持戒结印,小混沌戒封印顿时破开,其间生出一股不可抗拒的立场,将沉进来的三人吞噬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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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小混沌戒封印里的景色并不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恰恰相反,触目所及一片姹紫嫣红,晴空万里,全是由心性最高者天水构建而成。
当年天水进入封印后,没多久就搞清楚了法则,当即决定好好运用,将定法天怨的本体吊起来打——又因为此间不能消灭生命,也不能创造生命,所以他杀不死定法天怨,最后打累了放进一个小玻璃瓶里装着。
解决了定法天怨,他和香染就养精蓄锐准备出去,可小混沌戒封印的力量太强,两人尝试了所有办法,依旧被困在这里。
一想到生的小蛋还在蛇族,却没有人照顾,两人一日比一日焦急。不过,虽然出不去,但作为心性最强者,天水可以做到物随意动,于是想法子造出一块可以探查外部的天幕,一刻不歇地关注女儿的情况。
花清浅被白衣的温柔女子抱在怀里,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一面滔滔不绝、一面不着痕迹把傅玄和赵刑西都挡在旁边的高大男子,问道:“所以我从小到大的一举一动,你们都看在眼里?”
温柔女子哽咽着点点头。
“……”啊这,所以她没皮没脸追求神君、这些年荒唐的情史、以及偷懒拖着直到今天才来解救亲娘,都被爹娘看得清清楚楚?
天水还把天幕回放给她看,以示他们没有错过她的成长,包括她第一次歪歪扭扭化作人形学着走路、第一次摔跤哭出鼻涕泡、第一次把鸡血石当草莓往嘴里嚼……
从傅玄的水月镜,到此地专门为她打造的天幕,花清浅彻底无语了:好吧,他们爱看就看吧,她可以不要隐私和面子的,她现在是龙,龙是不会害羞的,龙脸皮超厚!
“这里与外界联系不通,我们努力了好多年,发现能送出去的东西只有残缺的神宫钥匙——就是你所说的神牌。”香染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转移了话题:
“我和你爹把神牌放出去,还在上面写了字,本意是想求助神君,却不想字迹一出封印就消失了,好在神牌认出你的气息,直接带你一起去了神界。”
花清浅还对“我和你爹”这个代称不太习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低低叫了一声:“阿娘……”
香染忍住泪水将她重又抱进怀里。
“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先出去。”天水说道,看向被他隔开在花清浅视野之外的傅玄,语气有一丝僵硬,“有劳神君了。”
傅玄看向他手中的小瓶。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他视线触及的那一瞬,小瓶脆声炸裂,只剩一缕的定法天怨狰狞而出,往天水的眉心处钻去!
天水大惊,下意识挪动步伐抵挡,脑内却忽然昏沉起来,动作变慢,与此同时,傅玄似乎早有准备,一道金羽化作的牢笼重新将定法天怨那团黑雾死死笼住。
花清浅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定法天怨没那么容易对付。”赵刑西不阴不阳说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天水的动作,没有分给她半点眼神,“你父亲当年缠住他本体压入封印,代价是被他寻到空隙,钻入了筋脉。”
香染第一反应护住花清浅,此时扭头叫道:“不可能,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好好的!”
“定法天怨盘踞修者体内,影响潜移默化,要是那么容易能探查出来,赵音浓也不会死。”说完后,赵刑西再不废话,欺身而上,朝天水周身大穴点去!
几句话的功夫,天水已经不大清醒,傅玄执着金羽将他固定在原地,黑气从他的七窍中涌出,锋锐俊朗的应龙妖尊看上去竟像是个魔头。见他额上冒汗,分外痛苦,香染没多想就要上前,花清浅赶紧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阿娘!”她低声叫道,“你就算不信赵刑西,也要信凤凰神君,他压制了定法天怨多年,知道该怎么治,不会害了天水的。”
香染紧张地咬住牙关,但还是听从了她的话,没有上前。
过不多久,赵刑西的施法已经进行到一半,花清浅认出了他手上捏的法诀,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
或许是她吸气的声音大了些,又或许是心有灵犀——在这个当口,赵刑西忽然回过头,越过香染朝她看来。
这是三十年后两人重逢,他正儿八经看她的第一眼。
他看着她满是震惊的小脸,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意:“你不知道么?”他说,“被定法天怨附体多年之人,除了以一换一,没有别的解法。”
当年赵音浓为一己之私残害下界,定法天怨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已不可考。赵刑西只知道,那只生他的朱雀心里装着悔恨,也装着别人,那里唯独没有他父亲的位置,也没有他的。
她与不爱的人结合,生下一个没有爱的后代,是为了让这个儿子去给她亏欠的人以命换命。
他曾对她的算盘不屑一顾,可是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自己最初的使命。
花清浅愣愣地看着他,一双水眸泪意点点,他看着她,从来凉薄的笑容变得真实了几分。
他说:“这是我娘欠你们的,我只是替她来还,花清浅,你不要哭。”
“不必伤心,甚至今日之后,你也不必记得我——”
“——只要原谅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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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有一句话,叫做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赵刑西也不能免俗——哪怕他是一只朱雀,与凡人差着两万八千里。
花清浅与凤凰神君生离死别的背后故事,在某次喝茶看戏时传入他耳中,他放下茶盏,挑眉道:“神君居然对你这么狠得下心来,难怪你要跑。”
花清浅哼哼两声,专心看戏,戏台上演的是书生辜负了貌美狐妖,还要拿她皮毛献给当今皇后,但最终结局是狐妖感化了书生,两人重归于好。
赵刑西试探道:“你会像这个狐妖一样,原谅神君吗?”
“怎么可能?他曾经想杀了我哎!”她一字一句地强调,“这要是能原谅,我死都是贱死的。”
赵刑西笑了一声,想到什么后笑容渐收,说:“可他到底还没动手。”
“有这个念头就已经很可怕了,好不好!”
他沉默一阵,又问:“那要他如何,你才会原谅他?”
花清浅只顾着看戏,没听他说话,只剩他幽幽低喃:“……如果,他为你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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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意志强悍,定法天怨虽然在他体内蛰伏多年,“厚积薄发”的全部效果也就是让他在关键时刻动作迟缓了些许。
龙须刚接触到神界的空气,他就恢复得生龙活虎,一个响指打开震云宫大门,还有空安慰消沉的女儿:“那只朱雀只是留在了封印里,还没死呢,你别太当回事。”
有他这么说话的么!香染瞪他一眼,把他从花清浅身边挤开,柔声细语哄道:“清浅啊,你别误会,你爹的意思是,那位赵刑西生来就带着定法天怨,与那魔头打交道惯了,不会有事的。”
香染同天水与赵音浓有旧怨,对赵刑西的态度自然不冷不热。可花清浅没有见过赵音浓,她认识的只有赵刑西。
那个骗过她、欺负过她、又在她面前救了她父亲,把她推离封印的赵刑西。
震云宫内部恢弘大气,沉寂了多年也因术法维持清洁如新。有一座小宫殿是特意给花清浅布置的,里面有塞满棉花的、装蛋的小窝,院子里安了一架香风驱动的秋千,到处都是蛇族幼崽喜欢的水洗晶石,可以看出,香染和天水当年有多期盼她破壳。
花清浅坐在秋千上,尾巴缠上秋千架,一面被爹娘这般花心思的宠爱打动,眼眶微湿,可是一闭上眼睛,她仿佛还是身处小混沌戒封印内。
定法天怨被赵刑西从天水筋脉内生生扯出,黑气寸寸吞噬他俊朗的眉目,花清浅下意识想要上前帮他,封印内的天地却正好在这时候开始震颤——
这是定法天怨在争夺封印内主体意识的缘故,傅玄运起神力抵挡,她只来得及看赵刑西最后一眼,可他转过头去,不让她看,长衫袍袖一挥,将天水推到她身边。
他甚至没跟她说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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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盘在秋千上发呆,刚长出来的漂亮龙尾巴绞成一团,动也不动,天水和香染在小宫殿门口远远望着她,难免有些担心。
“赵刑西明明没死,她这么担心做什么呢?”天水是真没明白,“而且那厮还骗过她,呵,我恨不得把他全身鸟毛拔下来才好。”
这些年女儿辗转世间,过得有多颠沛流离,他全在天幕上看到了!连傅玄他都看不顺眼,就更不用提其他的那几位,在他看来,他乖女招惹的全是烂桃花,一个配得上她的都没有。
香染毫不留情地敲了他一下:“小混沌戒受定法天怨污染,恐再难开封印,那只赵朱雀相当于被困在里面了。要是换做我被困,你我此生都难以相见,你得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会和我分开?!”天水刚瞪眼叫起来,就又被敲了一下,被迫低声,“要被困也是咱俩一起,我不可能叫你抛下。”
“清浅现在就是被人抛下了。”
天水有点理解,但又没有完全理解:“可她不是把傅玄当夫君么?难道咱们猜错了,其实她心底里喜欢的是——是赵刑西?”
那可万万不能够啊!至今他想起赵音浓还是膈应,再一想到跟她做亲家,全身上下简直像有蚂蚁在爬。
“我就是做个类比……也罢,你不懂的。”香染早已习惯,谁叫她挑中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夫君,横竖也不能再换了,“收拾寝殿去吧,别吵出声打扰到她。”
打发走夫君,香染放轻了动作,坐到自出生起就未曾谋面的女儿身边。花清浅往秋千一侧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叫了声“娘亲”,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在见到爹娘以前,花清浅曾挖空心思准备了许多话题,就怕没话可聊,两相沉默分外尴尬。
然而此时此刻,她没心情调动气氛,香染却并没有让她感到不自在,很惬意地挨着她问:“你是不是还给自己认了个弟弟?”
其实玉京子破壳比她还早几刻,但小花蛇做姐姐显然有种便于立威的爽感,香染并没有拆穿。
“是。”花清浅思绪被从赵刑西身上引开片刻,“对了,你们已经出来了,我还没跟他说呢!”
她掏出一枚海螺,给玉京子即刻传音,要他速速来神界认亲,拿着她的龙鳞即可直上神界。玉京子应了,说他备好礼就来。
“这孩子也是长大了。”香染摸着她的头发,欣慰地笑了笑,竟就打算这样认下这个养子,“你很会养蛇崽子。”
花清浅说:“我也是照猫画虎啦。”
蛇谷从未有人好好养过她,她照的这个猫,究竟是哪只猫,已经不言而喻。
香染本想再就鹌鹑、岐深和竹言之事再叙叙旧,多兜几个圈子,却不想花清浅三句话不离神君,她想了想,便也直奔主题:“你今后还想要凤凰神君吗?现在阿娘在这里,你不必有别的顾虑,只管说实话。”
花清浅不解:“我需要有什么顾虑?”
呃,譬如迫于凤凰神君威势,不情不愿委身,再譬如需要借他神力破开封印,所以把心里那一分的喜欢表现成了十分……
香染看着她纯然坦荡的模样,意识到她和天水可能犯了同一个想当然的错误。
事已至此,她自然看得明白,女儿眼里的情愫不是因为神君在幼时照顾而产生的孺慕,也不是因为他助她良多、付出良多而产生的愧疚。
那是真真切切的喜欢。
“如此……也好。”
好不容易与女儿团聚,她和天水原本的打算十分一致:宁愿自己亏了道义,也不能叫乖女继续受委屈。
神君虽然救了他们,又对清浅化龙有恩,但天水曾在盘龙岗镇压魔族封印,乃是仙界铁血功臣,面见天尊时以此为凭,大约也能暂且驳一驳神君那天大的面子。
但花清浅当真这样喜欢他……那情况不免就又要有一变。
“你与神君一起,我是放心的。”香染说。她见过那位传说中的神君为女儿绾发的眼神——把天水恶心得够呛,但她却浅浅微笑了一下。因为神君眼里的疼惜和不自知的喜爱已经漫溢到天幕之外,作为娘亲,见到女儿被这样爱着,她心里也安稳。
花清浅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什么,瞪大眼睛道:“这有什么不放心——难不成真的有人不放心?是我爹吗?连傅玄他都不放心啊!”
“咳,那个,你不用管,你爹那边由我去说。”香染笑着道:“既然你也喜欢神君,天水怎么看都不重要。何况在神君面前,他算什么,还上蹿下跳给宫里设下一堆禁制,以为这就能阻拦神君跟你见面……呵呵,我看神君只是守礼而已,什么时候给他破了就老实了。”
自从得知了花清浅的心意,她话间对傅玄的回护就没少过。花清浅与自己这位娘亲交谈还不多,就已经窥破了自己身上这一点点油滑是继承自哪里——反正不是那个耿直到气死人的前妖尊。
“你与神君之间,分寸由己,冷暖自知,原不该我多嘴……但有件事,阿娘还是想同你说说。”香染想起什么,拉着她的手,小声问道,“我见你身上凤凰气息太盛,他莫不是每日都在给你渡凤凰精魂?”
花清浅一顿:“有吗?”
她现在修得龙身,对外界感知应当十分敏锐,只是她早已习惯凤凰的气息,就像人鱼活在海里,对海水的包围习以为常,以至毫无知觉。
她是真的疑惑,香染却以为她在害羞,更压低了嗓子同她讲:“他肯渡你凤凰精魂,那是他对你好,想以此助你修炼,但你也不能贪多呀!须知精魂撕裂何等痛苦,比鸟族拔羽更甚,即使神君是凤凰,也——”
“什么?”花清浅倒吸一口冷气,第一次不管不顾打断娘亲的话,“阿娘,你说什么,他怎么会痛——?”
香染也愣住:“你不知道吗,凤凰精魂是什么,神君没跟你说过?”
那是比神骨神血、天材地宝更能助进修为的神物,上神的精魂强悍无比,外人连触及都寻路无门,可一旦稍有损伤,便是撕心裂肺的疼。
只有情深意重到了极致,并且忍受不了与道侣间过大的修为差距,才会撕裂精魂,拿来给道侣当养料,促进道侣修炼——这也是香染笃定神君爱惨了清浅的又一个原因。
花清浅听后,秋千也不晃了,在原地静默下来:“……我真的不知道。”
给她精魂的时候,傅玄神色那么正常,就好像那是鸟族双修功法中的必备一环。她一直都以为凤凰精魂就像功德一样,想分就分,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个……”听她这么说,香染也不太确定,“或许是我认识有误,凤凰神君到底和普通上神不同,你也别太慌张。”
花清浅点头,保证她不慌,随即在香染离开的下一秒起身,尾巴一甩,抖着爪子飞出宫外。
她径直飞进长生界,傅玄果真在此,见她主动来寻很是惊讶:“小清?”她爹娘刚出来,他以为她今日会选择与他们一起,睡在震云神宫里。
“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实回答我。”花清浅连人形都来不及化,小白龙背后的花纹随呼吸起伏,龙身比水蛇来得更加柔韧,落在傅玄眼里,也更加迷人:“你你你给我凤凰精魂,是不是于你自己有损?”
傅玄只是伸手接住了她的龙脑袋,闭口不答。
于是她知道了,香染说的全是真的。
“你怎么能这样!”她快气哭了,“我是想要修为,但我何时要走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捷径了?我知道我求过你双修,但是双修和那精魂、那不是一回事!”
她气愤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指责他害她道心有损,傅玄抱着她不松手,指尖抚过她两只小小龙角根部,终于说道:“那点损伤没什么的。”
相比她修为大进之下展露的笑容,当真没有什么,于他而言,一点点疼痛能换来她的笑,是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他只是想让她开心而已,可是到了最后,她似乎又没有真正开心起来。
于是他说:“对不起,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