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鸟》终板

7、新年小番外

　　年三十这天，陈若榆和章闻宇吃完午饭，就出去在外面闲逛。

　　两人都不喜热闹，特异往城郊的方向走，人少清净，陈若榆把手揣在章闻宇口袋里，慢悠悠地往前晃荡。

　　年前刚下过几场大雪，路边积雪还未融尽，白色雪团里消解出密集的气孔，踩上去嘎吱作响。

　　沿街大多是自建房，房门和街道隔这一小段空地，偶遇一户人家，门口空地架着一自制的皮质秋千，秋千旁还堆着一只带着湖蓝色毛绒帽子的圆滚雪人。

　　陈若榆仿佛发现宝藏，对着雪人咵嚓咵擦拍了几张，又忍不住偷摸摸试了试好多年没碰的秋千，无奈秋千的坐垫置的太低，实在是不好荡的起来。

　　只好拉过章闻宇，给他拍了几张坐在秋千上傻乐的雪景照。

　　陈若榆挑挑拣拣发了朋友圈，配文：三十，雪人，和秋千。

　　点完发送，前方正好是个十字路口，绿灯变红，等待的档口儿，陈若榆突然提议：“我记得这条路往东边，能走到你之前的画室，我们去看看吗？”

　　章闻宇颔首：“好啊，不过我两年前就不在了，房子应该租给别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东拐进入秀水路，约摸又走了十来分钟，章闻宇拉着陈若榆停住脚步：“到了。”

　　房东是个微胖的老太太，认出章闻宇，热情地带两人上楼，一路介绍：“小章走了之后噻，这屋又租出去过一阵儿，年前刚搬走，现在又空下来了。”

　　老太太低头，哗啦啦地从一大串钥匙中翻找出一枚，匙尖插入锁孔，咔哒一声清响，傍晚的阳光从门缝中透射过来。

　　轻推开门，大片的夕阳立刻铺开散落在眼前，灰尘因推门而漫屋跃动，在光影中起起伏伏。

　　两人跟在房东身后踏入，屋内空荡，没什么摆设，只有靠窗边的一方圆木小桌，旁边挨着个单人小沙发，为了防灰，已经用一层绒布遮盖住了。

　　陈若榆眼前一亮，转向章闻宇：“诶？我记得这沙发还是你当时买的吧，现在居然还在。”

　　“没错。”章闻宇笑着上前，伸手捻了一点绒布上的落灰。

　　沙发对面是堵白墙，墙面应该被重新粉刷过一遍，章闻宇伸手触摸，陈若榆也跟过来：“这里，我记得之前，是有一面镜子吧。”

　　“嗯，”章闻宇点头，视线又转向墙面，“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在了。”

　　老太太开口道：“可不是嘛，转眼也得有三两年了噻。你们还这么年轻，我头发马上都要白掉了哇。”

　　“哪有，”章闻宇笑道，“我看您身体比之前还好呢。”

　　老太太呵呵大笑，不住摆手道：“净会夸我，人老了，就喜欢看你们这些小孩儿。”

　　笑意未消，老太太打量了几眼陈若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拍手：“哎呦！我可想起来了，小伙子你之前是不是来过一次啊，当时还问我小章是不是搬走了来着。”

　　章闻宇挑眉，面带惊讶地望向陈若榆。

　　没想到老太太记性这么好，陈若榆低头望地，战术性干咳。

　　楼下恰逢其时地传来“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的手机铃声，老太太匆忙下楼接电话，留下屋里两个人，一个看人，一个看地。

　　章闻宇看向嫌疑人，笑着打趣道：“怎么，对我这么念念不忘啊。”

　　陈若榆清了清嗓子，破罐子破摔：“嗯，前年回来过一次，就想过来看看。”

　　“但那时候你早就搬走了，我一上楼，就看见几个人围着桌子打麻将呢，烟呛死了，我看了一眼就回去了。”陈若榆正色道。

　　不等章闻宇开口，陈若榆又说道：“章闻宇，我突然感觉我之前好像还挺渣的，说出国就出国了。”

　　陈若榆低着头，看上去感觉蔫了吧唧的。章闻宇忍不住笑出声：“怎么，要不我再走一次，让你心里平衡平衡？”

　　“别别别，千万别。”陈若榆猛猛摇头，拽住章闻宇的袖口，“以后我不走了，你也别走。”

　　冬日里天黑的早，待下楼向房东道别，弯月已经升上来了，章闻宇和陈若榆并肩而行。

　　“章闻宇。”陈若榆突然开口。

　　“嗯？”

　　“再过三年，我们应该还会在一起吧。”

　　“好幼稚的问题。”

　　章闻宇学着陈若榆的语气：“再过三十年也一起过吧。”

　　陈若榆没忍住，嘴角不可抑制地弯了弯。

　　路灯亮起，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轰——”的一声，有烟花在头顶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