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人那些年》成风夜行

222、跟踪（1）

　　第二天醒来时候，梁祝罕见地赖了一次床，等神鹿去卫生间洗漱，她才偷偷起来溜回自己房间。

　　想起昨晚那个旖旎的梦，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颊红润，眼神迷离，双唇微张，最终无奈用冷水拍了拍脸：“不准再想了。”

　　昨天神鹿跟人鱼说的那句话还回荡在她脑海中，她知道那很直白，但神鹿只是在警告人鱼不要伤害她，可是她昨晚却梦到了，梦到神鹿将她压在床上，凑到她耳边说：你是我的人……

　　“不准再想了！”梁祝抓了抓头发。

　　……

　　她磨蹭了好久才出去，结果一开门，就见到某人已经在门口等她。

　　“那个……”她避开神鹿的目光，“我们走吧。”

　　“嗯。”神鹿表情淡然，丝毫没有昨晚做了坏事的紧张感。

　　第二天她依旧带梁祝训练。

　　“尽量不要用嘴呼吸。”
　　“一开始不要跑得太快，你现在需要练的是耐力。”
　　“不要跟他们比，你和他们不一样。”
　　“你可以再提点速。”

　　……

　　梁祝跑到终点的时候，脸色发白，双手撑在膝盖上，昨天第一天试跑，导致今天起来腰酸背痛，速度不是很理想。

　　她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下，结果被神鹿从地上捞起来，她闻到她身上清爽的洗衣液味道，想要挣脱：“我出汗了，身上脏。”

　　可是神鹿却伸出一只胳膊揽着她，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不要，我不嫌弃。”

　　梁祝挣脱不开，干脆也不挣扎了，任由自己靠在她身上：“你怎么像小孩一样还会撒娇？”
　　“话说，你现在有20岁了吗？”

　　神鹿摇摇头，她记得欧阳流丹跟自己说过，她才刚成年，所以语气里也带着些稚气：“她说我现在才18岁。”

　　梁祝被她逗笑了，什么叫才18岁，她还想多少岁。
　　“听你这语气，怎么还不情不愿的，”她笑着说，“年轻不好吗？”
　　“年轻多好啊。”

　　这时她也恢复过来了，放开神鹿的手，活动了一下双腿。

　　她直起身，柔顺的发丝被晨风吹起，眼眸被阳光照得发亮：“神鹿老师，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你评价一下呗。”

　　不好。
　　神鹿在心里想。
　　身体素质差，跑得慢，动作不标准，试图“贿赂”老师……

　　“好，”她脸不红心不喘地说，“很好，再接再厉。”

　　梁祝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目光会发直地盯着一个人吗？”

　　神鹿并没有辩解，看她笑靥如花，看她眼波流转，是啊，因为想看她，所以才会一直盯着，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别看了，”梁祝主动拉过神鹿的手腕，带着她小跑起来，“我们回去吧。”

　　……

　　两人在开元的生活作息基本上定下来了，早上训练，上午抽血，下午与动物接触，晚上洗漱完去神鹿房间。

　　这样的作息看似合理，但是如果按照梁祝以前的身体素质，这里的每一项都足以把她打垮，所以每天洗完澡一沾床就睡，第二天再重复跟昨天一样的事情。

　　梁祝知道顾林下要她和动物接触的目的，不管是早上超负荷的训练还是与动物接触，她都没能再做那个梦，一天天过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逐渐增强的身体素质。

　　她胳膊上的针孔不知不觉增多，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在一点点变小，抽血的步骤增多了，时间加长了，针头变小之后，她也不用再承受那样的痛。

　　抽完血之后，她照常在实验室里等着，按照以往经验，应该还会有一次。

　　一上午的等待刚好缓解早上的疲惫，她低着头无聊地数着胳膊上的针孔：“1、2、3……”
　　听到实验室门打开，她以为顾林下又来抽血了，于是很自然地把胳膊递出去。
　　“你抽吧。”

　　可是下一秒，突感身边压力变大，陌生气息随之席卷而来，她刚要抬头去看，却被一只温凉的手握住了手腕。

　　看到眼前人的瞬间，梁祝瞳孔骤缩，立刻将手抽回，寒意从脚底升起，想要站起来逃，但是皆被来人拦下。

　　“这是实验室。”她被人鱼拦在桌后，刚刚被碰到的地方像是沾了什么污秽之物，用力搓着自己的手臂。

　　人鱼的气息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在她身边一点点放大，直到将她彻底包围。

　　梁祝攥紧拳头，如临大敌般盯着人鱼。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找她，即使害怕，梁祝也不肯退缩，她一只手放在桌子那个红色按钮之上，声色俱厉警告他：“只要你过来，我就会按下按钮。”

　　在人鱼眼中，她的警告就像过家家，不过，他并没有动，不是不敢动，而是不想动。

　　他闭上眼睛深深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随后，急不可耐地睁开眼睛，看着她，丝毫不加掩饰地说：“真香，整个实验室都充斥着你血液里的味道。”
　　令人闻之轻狂。

　　“你知道自从你来了之后，实验室，走廊里以及公寓全是你的味道么？”

　　他欣喜若狂地说：“这样令人痴迷的味道，真是难以忘怀，让我夜不能寐，你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我，我怎能不来。”
　　“我就在你隔壁实验室呢。”

　　梁祝看到人鱼满嘴尖牙，五官扭曲地自陈心中想法，她觉得恶心，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恶心，眼前的人看上去人模人样，实则内心烂透了。

　　“你知道尹苏的家在哪吗？”人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满嘴的尖牙全被露出来，像是在对她无声示威。

　　梁祝眼皮突突直跳，但还是强迫自己死死盯着他，被激得一句话也不说。

　　人鱼见梁祝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觉得很是有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挑衅般放低语气：“没关系，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梁祝如五雷轰顶，一瞬间愣在原地，她眉头紧锁，攥紧拳头，语气冰冷道：“你怎么知道？”

　　人鱼突然放低声音，语气也变得暧昧：“我自己查的……”
　　下一秒，如恶魔在耳边低语：“尹苏的家在——茂、槐、市。”

　　“你——”听到这三个字，梁祝的身体已经止不住地抖起来，她眼底怒意四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可目光还是瞥向了桌子上的手术刀。

　　人鱼率先发现了她的视线，没有把刀拿起来，反而推到她面前：“拿起它，杀了我。”

　　梁祝放在身侧的手已经缓缓抬起，在人鱼的注视下，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怂恿着，看着他向她露出自己的脖子，她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杀了他，一刀，只需一刀，杀了他斑斓的仇也报了，卫忘恩和欧阳流丹也能冰释前嫌，神鹿她们不用再受失控的痛苦，没有动物再害怕人鱼……杀了他一了百了……

　　“梁祝……”
　　在她即将拿起桌子上的刀时，脑海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唤醒，最后一丝仅存的理智让她从恨意中挣扎出来。

　　她突然停下来，寒意爬上脊背，一滴泪悬在眼眶，迟迟不落下。

　　在她收回手的那一秒，才泪如雨下。
　　实验室里规定不允许私下斗殴，但先动手的除外。

　　她浑身发冷，擦去眼角的泪，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在人鱼僵住的那一秒，按下了近在咫尺的红色按钮。

　　霎时，实验室内警铃大作，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安静的二号实验楼，头顶旋转的红光将实验室照得像炼狱一般，摄像头主动监测到有威胁的人，红光之下，药液如同漫天的细雨，朝人鱼身上喷洒而去。

　　只是，这些药液似乎对他不起作用，下一刻，实验室外，一群保安人员蜂拥而入。

　　梁祝看到慌张而来的顾林下，因为跑得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庞被闪烁的红光照得忽明忽暗，穿过漫天药液朝她走过来。

　　人鱼没想到梁祝会这么大胆真的按了警报，如果她不按的话，这场对话并没有那么快结束，因为这场意外，他送给她的“惊喜”也提前中断了，而人鱼也被顾林下勒令不准再踏进这间实验室。

　　“人鱼现在的速度比普通人快太多，按下按钮是正确的，”顾林下一边安抚，一边查看她的情况，“不过，下次遇到他把你堵在实验室，直接按下去，不要犹豫。”

　　梁祝像是丢了魂一样，随着身体最原始的动作回应顾林下。

　　不过，听了顾林下的话，她才后知后觉，如果刚刚人鱼真的要伤害她，可能自己已经没命了，她现在脑子里很乱，思考不了任何东西，听着刺耳的警报声，她只想静一静。

　　“组长，”梁祝双手抱着自己，身体仍有些发抖，声音怯怯道，“我以后经常在这间实验室，能不能安装一点对付人鱼的药液，我害怕他忍不住还会来……”

　　她低下头，睫毛不安地眨着：“组长，你知道刚刚如果我真的拿起那把刀，他可能真的会杀了我……”

　　顾林下低头看着梁祝，即使喷头不是对着她喷的，还是被药液波及，衣服已经被淋湿，两侧刘海贴在脸上，睫毛上带着水珠，一眨一眨，像是一只受惊的蝴蝶。
　　“别害怕，等这里收拾好之后我给你换。”

　　梁祝抬起头，眼尾发红，因为被人鱼吓到，脸色惨白还未恢复，小声道：“谢谢组长。”

　　顾林下扶着她走出满地狼藉的实验室：“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别着凉。”

　　“嗯。”

　　顾林下接过其他人递来的衣服：“等等。”

　　梁祝只能停下。

　　顾林下走到她面前，双手环在她身后，将风衣披在她身上：“外面冷，穿着吧。”

　　梁祝看了一眼熟悉的衣服，此刻已经不能拒绝，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谢谢组长，洗干净再还给组长。”

　　走出二号实验楼后，外面冷风一吹，梁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直到回到自己房间，她才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甩掉身上的衣服。

　　梁祝后背靠在门上，像是短暂失去空气一般，报复性地呼吸着，刚刚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表情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面无表情有些发冷的眼神。

　　她仔细回忆人鱼刚刚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

　　情绪恢复之后，已经临近下班时间，想到今天中午神鹿有事，她只能下午再去找她，正好给了她缓冲时间。

　　为了不被看出端倪，她想了一个换衣服的借口，才去找神鹿一起去食堂吃饭。

　　之前一直都是神鹿来找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找神鹿。
　　*
　　实验室的门敞着，她没有进去，因为听到里面欧阳流丹正在和神鹿谈话。

　　她本来不想打扰她们，也不想偷听，但是那些话源源不断传入她的耳中。

　　实验室内，欧阳流丹把神鹿近期的测试情况和其他人的作对比：“最近怎么回事，你自己看看，以前都是前几名，现在都成倒数了。”
　　“速度下降了百分之十，考试只得了70分，你再看一下别人得了多少分……”

　　欧阳流丹的语气很严肃，她不想往梁祝的方面想，但是自她来了之后，神鹿的速度确实下降了很多。

　　“是不是因为梁祝你这几天懈怠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别忘了一个月之后的比赛，你看看人鱼的数据，再看看你的，你怎么赢他？”

　　欧阳流丹语气罕见严肃，在提到人鱼时似乎也带着一丝担忧，神鹿就像自己养大的孩子，对她充满了期望，而现在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跟她说话：“神鹿，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别让梁祝知道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不是被别人打败，而是被你自己。”

　　对于欧阳流丹的话，神鹿并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是低着头挨骂，看她的反应，梁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是不是就证明刚刚欧阳流丹说的情况确实是真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来了之后，神鹿确实一直都没有好好训练过，全都是在陪她。

　　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此时的场景就像是一个优等生因为和差生谈了恋爱导致成绩下滑严重，被老师发现。

　　可是在她眼中神鹿不是那样的人。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一个月之后的比赛，她不知道这件事，神鹿也从来没有跟她提过。

　　可是如果神鹿继续这样颓废下去，拿什么跟人鱼比赛？

　　把希望寄托在姜鹰身上吗？

　　可是姜鹰打不过神鹿，她即使不知道开元的情况，但也知道这关乎开元的最强之争。

　　人鱼本身性格张扬，如果没人能够赢得了他，那以后再也没有能够束缚他的人了，到时候，他只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

　　那天，她没有等神鹿一起，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操场，只有在面对广袤无垠的蓝天时，她才敢把眼底的笑意彻底收起来。

　　明明前几天还是一副冷风吹拂要冻死人的程度，现在傍晚的残阳里带着最后一丝余晖，却有一丝暖意。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看着看着，竟有些怨神鹿，她希望人鱼死，第一次那么希望神鹿可以为她出战。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么卑鄙，利用神鹿对她的感情，可是如果她答应自己呢？

　　如果她提，神鹿一定会答应她。

　　眼前的场景肉眼可见在变，却不知道哪里在变，天空好似一瞬间暗下来，晚霞消失，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暮光蓝。

　　“梁祝。”
　　远处，神鹿不知道什么出现在门口，正站在那里看着她。

　　梁祝回过头，看着那个向自己飞奔过来的人，眼中罕见没有欣喜，更多的是忧虑。

　　神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她比以前更大胆了，跑过来就把梁祝抱在怀里。

　　“我去实验室没有看到你，原来你在这。”
　　神鹿的语气仅仅是因为看到她而变得兴奋：“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梁祝被抱在温暖的怀抱里，她第一次卑劣地期望神鹿如此爱她，只要她提任何要求都会毫不犹豫答应她。

　　她抬起双手回抱住神鹿，感觉到那人身体一僵，她靠在她的怀里，认真地问道：“如果我有想做的事情，你会帮我的对吗？”

　　如她所料，神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会帮你，无论什么事。”

　　“那如果……”她感受着神鹿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想着她胳膊上因为救自己，那道永远去不了的疤痕，想着她曾经不顾危险毅然决然地挡在自己面前，想到神鹿明明不会说话，没有上过学，却对她说出了此生最难忘的一句话：以身入局才能破此局……

　　“那如果我想要看你变得更强，有能力拯救所有被抓的动物，”她从神鹿怀里出来，眼眶发红，仰头看着她，“你会答应我吗？”

　　神鹿恰好对上梁祝的目光，与她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她微微瞥眉：“梁祝，你今天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梁祝放开神鹿，率先把身体转过去：“没事，我们该走了。”

　　没有得到回答，神鹿身前的人忽然离去，冷风吹过，刚刚梁祝待过的地方瞬间变凉，空空荡荡，仿佛缺了什么似的。
　　*
　　晚上睡觉的时候梁祝恢复了一点，只是依旧不怎么说话。

　　她习惯了梁祝总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是来开元之后，她很少看她发自内心地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梁祝心情如此低落。

　　梁祝侧身躺着背对着她，而她看着梁祝单薄的后背，今晚不想打扰她，于是往床边挪了挪，可是一只手却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抱着我。”

　　神鹿犹豫着将手搭在梁祝的腰上，却始终不肯再往前进一步，她不忍问道：“你不害怕吗？”
　　“我不靠近你，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打扰你。”

　　半晌，那人背对着她没有说话，在她将要收回手的时候，才缓缓开口：“神鹿，抱紧我。”

　　房间里安静一瞬，神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纠结之下，她还是主动把身体靠过去。

　　她俯下身，隔着冰凉的发丝吻在梁祝的肩头，一触即逝，双手贴着她的手臂，放在身前，与她指尖交缠。
　　“别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我可以等，等到你想说那一天。”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神鹿握着梁祝微凉的手指，感受着她轻微颤抖的身体，她不能用人类的方式安慰她，越靠近她，她反而会越害怕。

　　神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断汲取着梁祝身上的热量，就像在用无形的力量将她的心理防线一点点瓦解，可是身前的人始终没有松开过。

　　……

　　第二天，两人依旧去操场训练，这次人鱼没有来招惹梁祝，或许料定了她不会把昨天的事告诉神鹿，反而有恃无恐。

　　不过，事实证明，梁祝确实没有把昨天发生的事说出去，今天一切相安无事。

　　神鹿今天看着梁祝起床，两人一起来操场，对于昨天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她也就放心了不少。

　　“神鹿，”梁祝拿出秒表，对她说，“今天，我帮你记录。”
　　“我想看看我们神鹿老师有多厉害，能教出我这么优秀的学生。”

　　神鹿笑着看她，她不想看到昨天梁祝伤心的样子，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她，不被外物所烦扰的她。

　　梁祝见她不回答，只是傻笑，小脸一垮：“怎么，你不愿意，你一直在教我，不能耽误了自己的训练。”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看。”

　　神鹿无奈，知道不能再敷衍，她笑着安抚：“好，那你先跟我跑5000米，我再自己跑。”
　　见梁祝脸色发白，她继续道：“怎么，你不愿意？”

　　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为了让神鹿锻炼，梁祝无奈答应第一局当陪跑。

　　在路人视角看过去，小灰和姜鹰无奈叹了口气：这是在跑步吗？这分明是在打情骂俏。

　　接下来的每一天，神鹿都在躲避训练，梁祝以为她是和自己待在一起，不想练了，不想吃苦了，更何况上次在欧阳流丹的谈话中，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她不想训练，而神鹿的成绩下滑，或者是故意下滑引来了欧阳流丹的重视。

　　那天，在欧阳流丹监督之下，神鹿只能好好训练，但是这段时间身心都不想锻炼，导致她的成绩连一直跟在人鱼身后的那些人都不如。

　　欧阳流丹脸色冷下来，当场生气：“有些话我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私下已经跟你说过了，神鹿，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唯一一个被认定的，不能耽于儿女私情，你有多大的能力就该承受多大的责任。”

　　能让欧阳流丹生气也是不容易，这次她是在梁祝面前说的，梁祝没有当场质问神鹿，而是跟欧阳流丹保证：“我回去劝劝她。”

　　既然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欧阳流丹走后，梁祝心平气和地说：“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晚上我去找你。”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神鹿变成了突然要请家长的差生。

　　眼看着还有半个月就要除夕，她答应过卫忘恩的事一点进展都没有，梁祝也开始着急，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总让她心中隐隐不安。

　　……

　　下午下班的时候，她出来得比较晚，神鹿被她喊回去反思了。

　　临走时，神鹿一步三回头，叫她注意安全。

　　梁祝无奈，只能一遍一遍地答应她。
　　*
　　从二号实验楼出来时，天边还泛着夕阳余晖，她伸了伸腰，路灯亮起，晦暗不明的光线下，无意瞥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之前看到过好几次了，人鱼走进了一片小树林，他去的方向平时都没人去，看上去很隐蔽。

　　之前她怕跟踪被发现，所以一直没去，也不太敢自己一个人跟上去，但是，眼看着开元就要放假，现在答应卫忘恩的事一点进展都没有，面对人鱼多次挑衅，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认怂”，心中不爽此刻被一点点放大。

　　她攥紧拳头，不甘地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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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不知不觉暗下来，路边的草丛里响起虫鸣声，梁祝没有来过这边，这条路又窄又隐蔽，前方幽暗，不知道通到哪里。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身影已经消失，看着鹅卵石小路的尽头，她开始有些怯场。

　　但是，回头一看，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口，现在开元已经下班，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一只蝙蝠突然从她头顶飞过，灰蓝色天空之下，不过一会，十几只蝙蝠在天空盘旋。

　　她憋着一股气往前走，树木掩映之下，终于看到尽头一点点灯光亮起。

　　梁祝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的光亮处，没有看到脚下的路，不小心踩在一颗石子上，崴伤了脚踝，她及时捂住嘴，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悄悄躲到路边的灌木丛后，前面是一个小院，小院大门是一扇推拉门，她又等了一会，里面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

　　她现在的视力很好，即使隔着很远也能看清，然而，隔着窄窄的门缝却见到了让她胆颤心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