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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4章 ...

  •   雷虹拿到了小院的营业执照,她招呼彤彤过来看新鲜,指着新作的牌匾说道:“怎么样?有气势吧?”
      文雨彤看着那黄底黑字的匾额,念道:“雷家小院,不错,不过要是我说,应该叫雷姐私房菜。”
      雷虹大手一挥,“不行,不能搞个人崇拜,姐就是一个普通人,别弄成传奇了。”
      文雨彤笑弯了腰。
      吃饭时,薛姨对着彤彤提了好几次丁启瑄,说多亏人家帮忙,事情才这么顺利,“我说请人家吃饭,结果他说在出差呢,你说他不是推脱吧?哪有总出差不会来的?是不是觉得咱们没有诚意啊?”
      文雨彤知道他根本没出差,周末他们才吃过饭,这么说大概是不想见薛姨吧。她知道丁启瑄对雷进有些看法,总觉得是他辜负了自己,对此她懒得去解释。现在他们彼此有时间的晚上,会一起去吃饭,文雨彤把他归为饭友——象红烧带鱼那样下饭的朋友。
      “大概是忙吧,以后总有机会的,不在乎这几天,别想那么多。”
      薛姨拉起她的手,“这都是我们彤彤的朋友,慢待了不好,现在累不累?我怎么听你嗓子还是不舒服?”
      文雨彤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职业病,说话太多了。”
      “我明天给你开几副中药去,老这么难受还成。”
      薛姨吩咐雷虹,每周过去送菜时把煎好的药一起带去,还要督促她按时喝,不能落下。
      中药很难喝,每次她要捏着鼻子才能灌进去,小脸几乎皱成一颗苦瓜。

      文雨彤合上电脑,脑子里还是女主角那披头散发带着怨毒眼神的画面,她喜欢看恐怖片,每次被吓的毛骨悚然可过后还是乐此不疲。原来在大学里有几个同道中人,大家交换着片子,有时候看爽了还装扮一番去吓唬楼里的同学,回到燕都没发现同好之人让她郁闷了好久。不过,她也有弱点,每次看完电影半小时之内是雷区,不能交谈也不能触摸她,要不会尖叫半天。

      今天的雷区无意中被徐蕙踩了。她已经上床准备休息了,可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来,文雨彤对着电话尖叫了半天才接起来,她惊魂未定的抱怨道:“干吗呀!”
      徐蕙没说话,就是在那端哇哇大哭,间或夹杂着几声“汪宇……人……”
      文雨彤咧咧嘴,把话筒拿得远远的,等她哭声弱了下来,才接口说:“怎么回事?”
      那个声音又开始了一轮嚎哭,文雨彤被恐怖片带来的满足感达到了最高点,要是刚才看片时耳边飘着这动静,多好的音响也做不出来啊。
      她干脆打开免提欣赏起来。

      徐蕙哭累了,开始不清不楚的说话,她大概喝高了,颠三倒四的话语。文雨彤不搭茬接着让她自说自话,无聊之下翻出指甲油慢慢涂着,两只脚都涂完时,话筒里终于出现了一个正常的声音:请她马上来酒吧,她的朋友醉的太厉害,不能结账了。
      文雨彤惨呼一声,看完恐怖片就去做电梯,她的运气好的要爆棚呀。顶着根根倒竖的头发下了楼,她拦住一辆出租车,对上司机大叔雪白的牙齿,文雨彤咬紧牙关才没尖叫出来。

      酒吧里,徐蕙伏在桌子上。文雨彤又推又拍无济于事,她去拿对方的手机,让汪宇过来救急。可徐蕙把手机牢牢攥在手里,怎么也掰不开,她只能作罢。
      服务生见多了这样的场面,拿来些醒酒汤,说灌下去缓解些。醒酒汤半灌半洒之后,果然发挥了些作用,徐蕙又开始抱着文雨彤痛哭,“汪宇他不理我,我找了他一天,他关机,我找不到他。”
      文雨彤哄着,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找好了,边说边扶着往外走,“咱们先回家,明天再跟汪宇算账。”
      略略恢复些神智的徐蕙突然象打了鸡血般亢奋,她阴狠的看向文雨彤,“你说他是不是在哪个女人家里,所以才关机的?”说完又拨那个号码,“他还关机!”之后手机呼啸着砸向墙壁,瞬间成了碎片。
      文雨彤马上禁了声,她不知道哪句话会刺激到对方,那后果更难收拾吧。

      走出酒吧徐蕙开始了怒气冲冲的暴走,时而哭几声时而大声喊着汪宇的名字,无人的街道俨然成了她的舞台。
      文雨彤在后面默默跟着,她知道这时劝解也没用,就等着对方发泄完了送她回家。
      徐蕙的耐力超出了她的想象,疾步了一个多小时,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可她已经走得脚底发软了,于是跑上前拉着徐蕙,“别走了,咱们回家吧,我送你回家。”
      徐蕙的酒似乎醒了,她指指远处的河面阴测测的说道:“你说我现在要是跳河,汪宇会来救我吗?”
      文雨彤大骇,她可没有力气再去拦着一个要寻死觅活的人了,再说她怕水,与雷进落水那次之后很久不能脱离噩梦。
      她拨通了丁启瑄的电话,“你快来救救我吧,徐蕙要跳河。”

      匆忙赶到的丁启瑄被眼前这一幕逗笑了:文老师坐在地上死死抱着徐蕙的小腿,像个耍赖的孩子;那个要投河的小徐抓着围栏身子倾出大半,嘴里哇啦哇啦的。
      他低下身拍拍文老师,“松手吧,她跳不了,这几天河道清淤上游没放水。”
      文雨彤已经被耗得筋疲力尽,她收回已经酸麻的手臂,“你可来了,我快被她折磨死了,再晚点,我就陪她殉情了。”
      丁启瑄笑了,“殉什么情啊,汪宇回来她不是白死了。”
      听见汪宇两字,那个要投河的人马上转过头,“汪宇在哪?”
      丁启瑄搀起文老师往车的方向走去,走出几步停住脚,回头对徐蕙说:“你来车里我告诉你。”
      徐蕙象箭一样射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文雨彤糊涂了,“她喝醉了没有?怎么比我手脚还灵活?”
      丁启瑄一笑,“大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在车上丁启瑄解释,上午汪宇接了电话就匆忙去机场了,据说是家里出了事,赶过去处理。至于手机关掉,大概是没电了。
      徐蕙被这消息弄得很尴尬,这与她猜测的相差十万八千里,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也真是的,就不会给我发个短信吗,让人瞎担心。”
      文雨彤看看时间,已经午夜两点了,这晚上过得太刺激了。
      丁启瑄先将徐蕙送回家,又拐到了文老师家。

      “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上楼,”文雨彤觉得黑洞洞的大楼充满了诡异的气息,她没胆子独自上去,“这个时间没有电梯了,那个楼梯太黑了。”
      “好,没问题。”
      楼道里太过安静,高跟鞋踩上去发出清晰的回音,文雨彤改为踮起脚尽量不出声。丁启瑄瞥着她胆颤的样子,嗽嗽嗓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多想,是不是我拉着你,会好一点?”
      文雨彤忙点头。
      丁启瑄笑着握住她的手,“我一直以为你的胆子很大呢,上次说喜欢看恐怕片,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这个爱好的女孩子呢。”
      丁启瑄的话很不凑巧,这让她马上想起今晚看的片子,也是这样静得吓人的空间,也是一男一女上楼时的场景,怨毒女鬼的脸飘飘呼呼浮现了出来,她背后一寒,“噌”的贴上对方的身子,恐惧的向身后看去。
      丁启瑄被她撞的退了半步,忙定住身子拍拍她,“怎么了?”
      这位置拍的委实不巧,片子里女鬼就是这个招牌动作,文雨彤高度紧张的神经到了极限,她立时尖叫起来。

      午夜的凄厉叫声,让丁启瑄头皮发麻,他忙一把捂住对方的嘴,“是我是我。”
      文雨彤看清状况气得一把推开他的手,拳打脚踢的嚷道:“你讨厌,拍我干嘛?你要吓死我啊?”
      丁启瑄躲闪着避开她,可对方不依不饶的接着捶打,似乎要把被惊吓的狼狈都发泄到他身上。眼看着她要变千手观音了,心底一急,张开双臂把她牢牢箍到了怀里。
      楼道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片刻后,丁启瑄慢慢松开手,“我现在松开,你别再打了啊。”
      对方那双大眼睛怒视着他,他被瞪得有些发毛,“你别这么看我,我不打女人,可被女人这么打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文雨彤不示弱,她才不管什么原则呢,刚才那一拍差点魂没了,“我本来就害怕,你没事提什么恐怕片啊?”
      丁启瑄被这声嚷得头皮又紧了一层,对方的大眼睛怒气之下黑白分明,衬着幽暗的楼道,他觉得倒有几分恐怖了呢,于是没好气的扯上她,“许你看不许我提?要是害怕就别看。”

      到了家门口,他松开手,“开门去。”
      文雨彤白了他一眼,习惯性的去拿包时,却愣了下来。
      丁启瑄狐疑的看着她,“怎么了?”
      “包在你车里忘记拿了。”
      丁启瑄的耐心用到了底,他拿出烟走到一旁点上,借着吐出的烟雾嘘出那股气,尽量把呼吸放匀。
      文雨彤看出对方有点生气了,悄悄蹭过去,“给我车钥匙,我下去拿。”
      “不怕啦?”
      她老实答道:“怕。”
      丁启瑄递过钥匙,“多锻炼锻炼就不怕了,去吧。”

      文雨彤捏着钥匙走向黑洞洞的楼梯,她不过装装样子,猜测着对方会很快说,等等我陪你去,可快到楼门那里了,身后也没有声音。她转过身,可怜巴巴的望过去,那个人还在低头抽烟一点没有搭救的意思,“我去了啊?”
      “嗯。”丁启瑄的声音干干的。
      文雨彤探身看看幽深的楼梯,权衡了半天她决定舍弃面子了,又蹭回那个人身边,低声下气的,“还是你陪我去吧。”
      “咦?这个时候温柔了,”丁启瑄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刚才是谁那么嚣张,还动手打人。喜欢看恐怖片的人会怕黑?你逗我玩吧?”
      “我错了,我是被徐蕙累坏了,脾气也不好了。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让你大半夜的陪着,下次不会了。”
      “哼。”丁启瑄冷笑一声,接着低头吸烟。

      文雨彤没了主张,只能闷头站着。过了一会,她看出些异样,丁启瑄拿烟的手,略有些僵硬,全然不是抽烟人该有的自如。再观察片刻,她确定了自己的推断,他吸入的时候也不自然,过于用力了。她偷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你笑什么?”丁启瑄发现了对方轻翘起来的嘴角,有点狼狈。
      文雨彤不说话,她干脆露出了最标准的八颗牙,心里说着:我笑死你。
      丁启瑄知道她一定看出了自己的胆怯,午夜之间对着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总觉得有股凉气从哪往外冒,上楼梯这一段他已经打了半天鼓,有些楼层的声控灯坏了,拐角的暗影里似乎有双相同的大眼睛窥视着。她的披肩长发也来凑热闹,前倾身子时总带起几缕发丝闪入眼底,有些飘闪的暗影。
      他拒绝马上去下楼拿包,也是想缓解下内心的惊惧。他的胆子不小,有时在单位值班,大楼里一个人时也照样从从容容。今天这样真是太丢脸了。
      “别笑了。”他发现文老师笑起来牙白白的,眼睛愈发亮,在身后暗影的衬托下着实惊悚。

      文雨彤听出那话音里的不自如,觉得太好玩了,笑得更加灿烂。原来在大学里,对面的人会在她的“鬼妆”前惨叫着掉头就跑,留下她狂笑不已。这刻俨然又找回了大学时的快乐。
      丁启瑄低咒一句,一把扯过对方,低头吻了上去。
      文雨彤眩晕片刻马上发觉了过来,她挣着推开对方,“你干吗!”
      丁启瑄松开手与她隔开距离,“还笑吗?”
      “你!”
      丁启瑄捻灭手里的烟,从对方手里拿回钥匙,“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演恐怖片,不用化妆。”

      早晨,文雨彤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又忍不住大笑起来。昨天晚上,他们去楼下车里取回包,丁启瑄那张臭脸就没放松过。他告辞回家时,文雨彤佯装很善解人意,说担心他独自下楼不安全,提议开着手机讲话。
      对方没有拒绝,她就举着电话一遍遍贴心的问:到了几层了?到了几层了?当他报出三层时,她忽然颤着嗓子叫道:“丁启瑄~~丁启瑄~~”
      电话那端的喘息声立刻就止住了,随后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吼传过来:“你这个小日本!”

      汪宇两天后回到了燕都,他的表哥谢廊在工作中失事,他去协助料理后事。
      丁启瑄知道后主动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汪宇摇摇头,“有专门的治丧小组,葬礼一周后举行,不用费心了。”
      丁启瑄拍拍对方的肩膀,“节哀吧。”
      汪宇烦躁的摸摸身上,嘟囔道:“给支烟。”
      丁启瑄帮他点上,不做声的陪在旁边。
      “我可能要辞职了,”汪宇狠狠吸了一口,“我表哥这一没,家里的生意没人管,我要顶上去了。我没跟你说过,谢氏是我姨夫家的生意。”
      丁启瑄明白为何范处长对汪宇另眼相看了。谢氏是燕都数得上的民营企业,涉足的领域也广,据他所知就有传媒和地产,城市广场边那栋地标式的大楼就是谢氏的产业。
      “我姨夫家的事透着邪,先是他和我大表哥出车祸去世,二表哥不管家里生意,跑去干什么摄影,这倒好,把命搭上了。现在家里就一个大表嫂,还不管生意,自己开什么咖啡店。”
      “那你姨母呢?她也不管?”
      “她早去世了,我上小学时她就去世了。你说我姨夫创下这份家业,最后轮到我这个外人来接手,世事难料啊。”
      丁启瑄安慰道:“也不错,以后你就是成功人士,著名企业家了。”
      汪宇依旧很烦躁,手里的烟很快吸尽了,他靠上身侧的立柱似乎是想借些力,“那有什么用呢?该你得不得的还是得不到。”
      “矫情了啊,都成功人士了,想要什么不是一句话的事?”
      “一句话?”汪宇苦笑一下,把烟尾扔到地上狠狠的碾过,声音里有股说不出的悲凉,“有时候一句话可能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呢。”
      丁启瑄摸不清这后面的意思,没有接口。汪宇很少谈及自己的私事,他在大院里上下吃的开,除了领导会拍拍肩头,在女同事那里也享受顶级待遇,有什么需要其它部门协调的事,卡到最后派他出马一准痛快解决,凭着那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俊颜,所向披靡。处里张姐说,外事处仗着大丁小汪老少通吃。只是他俩的行事风格不同,大丁是谦谦君子,小汪是游戏花丛。这疏落有致的网撒下去,难有漏网之鱼。
      丁启瑄想上天亦可算公平,求仁得仁终是少数,求而不得,才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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