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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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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祺一愣。
“贱人?”
她还是头一回在李云淑口中听到这词,别的不说,就冲这一个词语,她差点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哥哥你听我解释。”李云淑同样也是一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道,“反正我就是太生气了,我也没说错。”
这话不像是解释,李祺看向她道目光充满探究,静静等着她继续。
“诶呀。”李云淑被看得发毛,不得不说,“反正就是她的错。”
“她的错?”
李云淑这下也不哭闹了,双手一摊,撇撇嘴道:“没错,反正跟我没关系,哥哥你就是不能喜欢她。”
李祺无话可说。
若说在别人面前,她现在的形象肯定是喜欢周可然到骨子里,不然也不会求皇上赐婚。
且不论她喜不喜欢人家,她现在就想知道李云淑为何会这样说。
“你说说看,为什么?”
她料定,她们之间应该是有事发生。
李云淑支支吾吾:“诶呀,哥哥你就别问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你要是真娶了她,反正以后我也不去找你了。”
李祺问不出个所以然,反倒得到李云淑这种回答。
她无奈,可又不知还能说什么。
这时候,李云淑突然又弱弱问道:“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娶她啊?”
李祺愣住。
她看向李云淑,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她语气柔和,温声劝她,“你跟哥哥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哥哥帮你做主。”
李云淑还是不愿意说,只是撇撇嘴,模棱两可道:“她跟你一点都不般配,好歹哥哥你要娶,也要娶一个温柔大方的人,她哪里跟这个搭边了?好了哥哥,我不跟你说了,待会崔老要来给我上课。”
后头这话有种赶人的意思。
两人说话间,李云淑宫里头的婢女上前来报:“崔老到了。”
李祺明白李云淑没有敷衍的意思,后头那话也是真的。
她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一句:“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总之你就当为了我,不要去爹爹那边闹了。”
说着,李祺离开正殿,跟恰好进来的崔华静打了个照面。
崔华静是京都名流,年轻的时候一手好字配上满腹诗书气自华的长相,是京都有名的女大家,现在年纪大了,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便擦肩而过。
“殿下。”
没走两步,崔华静突然在身后喊李祺。
李祺顿住脚步。
“崔老,有什么事吗?”她回过身,看向她。
“殿下,”崔华静静静望向她,眼里的波澜转动,似有好多话要说,但最后只问了句,“春闱将近,何尚书最近有来宫中授课吗?”
李祺摇头,正想告知崔老何尚书正是因为这个最近才没来,崔华静看着她摇头,便问:“可是病了?”
李祺解释:“崔老放心,年前是年关将至礼部事务繁忙,何尚书一直与六部核对账目。年后则是因为春闱在即,陛下任何尚书为主考官,怕他还要来东宫授课,分身无瑕,故而何尚书今日都未来。”
她是知道崔老自少爱慕何冠儒,到如今终身未嫁,问这些是关心何冠儒,因此她回答地事无巨细。
崔华静听到李祺这话缓缓点了点头,接着朝她一揖作别。
李祺回身朝殿外走,心中不免唏嘘。
殿外一直等着的王劲见李祺出来,忙三两步小跑至她的身旁。
他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一看就是有话要讲。
李祺看了他一眼。
王劲忙轻声道:“殿下,我刚刚瞧见崔老了。”
说的也不是什么光彩事,难怪做贼成这样。
“嗯。”李祺点头,“我在里头也碰着了。”
“她问我何尚书去哪了诶。”王劲一脸八卦。
“你怎么说?”
“我说我不知道。”王劲又摆出一副邀功的表情,“怎么样,我机智吧。”
“......”李祺无奈,“可是我都跟她说了。”
王劲急了,“殿下,你怎么说了啊,何尚书不是最不喜欢别人打探他的事情了嘛,哎呀,殿下,完蛋了,而且被师娘知道——”
李祺嫌王劲聒噪,没等他说完,先一步抬脚离开。
也是难为身在宫中那么多年,明明有时候挺聪明的一人,愣是一直看不出来有关这方面的东西。
***
申时,李祺去往崇明宫给李怏昏定。
在殿外,她难得有一日这个点来李怏是有留人在里头,因此她便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霞光微落,冬日的天暗的较早,到了这个点,隐隐给人一种今夜要落雨的错觉。
孙笃怕他等太久,特意告知:“陛下正在与王刺史下棋,马上快结束了,殿下再等一会就好了。”
王刺史......
李祺一听这名号,便疑惑:“是兖州的王刺史?”
孙笃道:“正是。”
话说这兖州的王刺史是李怏的心腹之一,镇守兖州,年关时他都未回京都,年关过了,居然回来了?
来的还是李怏的寝殿。
李祺不由感到好奇。
不出片刻,殿内的门开了,王满长从里头出来,李祺还在好奇,余光看到果真是他,便也没什么情绪朝他看去。
王满长见到李祺,拱手唤了声:“殿下。”
身在东宫,人前的这点尊重还是有的。
这时,孙笃在一旁提醒道:“殿下可以进去了。”
李祺朝王满长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便往殿内走去。
崇明宫内开着窗,窗边摆着一盆幽草,淡淡道幽然香环绕于室,李怏正坐于案几前,收拾着棋盘。
没有什么与之前不同的地方,仿佛他们刚刚似乎也真的是在下棋。
李祺上前恭敬道:“恭请圣安,臣请问陛下圣躬安?”
李怏没有抬眼,只是淡淡回了句:“圣躬安。”
通常没有要事的时候,李祺这时会起身离开,但今日有所不同,王满长的出现仿佛提起李祺心上的一根刺,皇上在年关宴上,是有意要撮合她和王满长家的长女的。
李祺不知道王满长回来是因为什么,但是有这一茬在,她心中就是隐隐有些担心。
李怏见李祺今日难得反常还没走,便猜出她是有话要讲,趁收拾的空档,斜眼看了她一眼:“还有话讲?”
李祺犹豫了一下,问道:“爹爹,臣刚在殿外碰到了王刺史,可是兖州出了什么事情?”
除去这个,李祺是想不到王满长还有什么理由会在年后回京。
“无事。”李怏只是道,“是朕许久未见王卿,想他了。”
站不住脚的理由,仔细思考一下就知道李怏这人为人冷漠,根本不会想谁,无非是因为利益纠葛。
而他这么讲,意思就是不允许其他人窥看这其中的原因。
但李祺不一样,她是李怏的孩子,她知道自己要是问,李怏未必不会不告诉她。
于是她不怕死地又问道:“那可是因为臣的婚事?”
谁知听到这话,李怏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聪明。”
语气听上去不爽,全然是因为李祺看破了他的心思。
接着,李怏命人收了棋盘,指了指案几前的另一张座,示意李祺坐下。
“说说你的看法。”
李祺愣住。
她无意王刺史家的长女,何况皇上不是已确定了礼部侍郎家的女儿,这问她又是什么意思?
李祺想了想,摇头道:“臣没有看法。”
“没有看法?”李怏抬头饶有兴致地打量她,“没有看法你又问朕此事为何?那若朕说让你纳王刺史之女为侧妃,你意下如何?”
李祺心中骇然。
她还一直以为这事差差不多就得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知道身为太子,她的终身大事乃是国家大事,这点上,肯定有部分是要听取父母意见。
就像当年,李怏做皇子时,也是听从了太上皇的意见,迎娶了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做正妃。
现如今李怏肯让周可然做正妃,那已是最大的让步。
可李祺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她犹豫道:“儿臣今日其实是有一事想求爹爹。”
“嗯?”李怏看她,“何事?”
李祺咬牙:“臣不愿纳妃。”
于她来讲,到时候对付周可然一个,总好过要对付两个人。
李怏一听这话,差点没气得脑门升天。
他别的儿子府上的妃子都是巴不得越多越好,独独到了要继承大统的李祺身上,怎么还不肯纳妃了?
别说这传出去不像话,回顾前朝,那个君王身边又不是三宫六院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李怏呵斥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李祺自然是明白这点,但还是异常坚定道:“臣不愿。”
李怏明白过来,“是不是那个周家那个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为了她你居然不肯纳妃?”
“不是。”李祺道,“是臣自己的意思。”
李怏被气笑,“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李祺没有吭声。
“意味着你以后只有她一个妃子。”李怏冷声道,“意味着只有她的孩子才是大周的正统,还意味着你子嗣单薄。天家最忌讳就是你子嗣单薄,日后要是你手底下那帮人也想坐上这把龙椅,那是轻轻松松将你取而代之。”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李祺却依旧不避讳道:“臣明白,但臣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