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白狄]长相思》无青心cr

3、交谈

　　李白再睁眼时日头已过晌午，被雨雪洗过的山林郁郁葱葱，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然而洞内的李白看不到这一切，他只看到了一双鎏金色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李白的脑子空白了两秒，紧接着反应过来，迅速将人放开，从大氅里钻出来抓起边上的衣服直接将进酒闪到了一边。
　　“我可以解释。”李白快速地说，莫名有些心慌意乱。
　　狄仁杰不会误会他吧？救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却不得不想。狄仁杰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虽说李白此举是为了救他，但狄仁杰也许并不知道呢？
　　他不由想起初遇狄仁杰时的场景，那人站在朱雀门下，明亮的目光清晰的映照出天上的月，清冷透亮，他伸手去揽他，想看清楚这人间之月，却被一枚惩戒令迎面砸来。
　　可若说这心慌是因为害怕，李白又觉得可笑，他和狄仁杰并非没有交手过，也从未怕过任何对手，怎会因此而恐惧。
　　李白无法给自己一个解释，却需要给狄仁杰一个解释。
　　他抬眼去瞧狄仁杰，对方倒是波澜不惊，只是不紧不慢地从地上坐起来，穿好了衣服，见他瞧过来，扬起嘴角给了一个微笑，这笑很小，却瞬间扫去了李白的所有慌张。
　　“狄大人不要误会，李某对你绝无非分之想，只是你身体失温需要取暖，才出此下策。”李白边穿衣服边说，心里觉得这话多余，看狄仁杰的反应，可能早就搞清楚状况了。
　　狄仁杰开口，声音喑哑根本听不清，但李白看清了口型，立刻取来水壶递给狄仁杰，狄仁杰咳了两下，接过来一口一口慢慢喝。清凉的水润过干裂的唇进入喉管，狄仁杰感觉没那么难受了，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些，郑重道：“多谢剑仙救命之恩。”
　　果然。狄仁杰的客气让李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答道：“不必客气，我也是受人所托。”
　　狄仁杰看着他，想了想后不确定地问：“苏烈？”
　　“是。”李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原来如此，那就说得通了。狄仁杰如是想，没有再开口询问，洞内陷入到一种令人尴尬的沉默之中。
　　狄仁杰的确早在李白醒来之前就搞清楚状况了，他并不是走在路上忽然昏迷的，而是体力不支后倒在雪中，逐渐失去意识的。刚醒来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不过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李白是为了救他。且不说他没从听过李白有龙阳之好，便是有，以他的品性，也不会趁人之危。
　　只是他没搞明白救他的怎么会是李白，他在长城并无故交，非要论的话，只在评审苏烈一事上与长城和李白有点交集，但这只是一件小事，他没想到苏烈会因此帮他，更没想到李白会不计前嫌来救他，毕竟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情形，可不怎么美好。正在他盯着李白的脸思考之时，李白醒了，狄仁杰该是有点被发现的尴尬的，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比他还大，慌慌张张地想要解释。
　　狄仁杰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也没明白李白这份紧张是为了什么，莫不是觉得自己被他抱了会对他动手？他还没这么不讲道理吧。
　　虽然没明白，但在对方看过来之时，还是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
　　“咕噜咕噜——”
　　一声响亮的声音打破了洞内的寂静，李白扭头去看狄仁杰，狄仁杰扭头看向石壁，耳朵尖有点红。李白忍不住笑，忙从包裹里取出干饼，坐到狄仁杰边上：“要吃吗？”
　　狄仁杰道了声谢，从李白手里取过饼，就着水慢慢吃起来。这饼又干又硬，本来需要用火烤软点再吃，但是李白把火折子弄丢了，现在只能干吃，李白自己倒是没什么，但看狄仁杰吃得辛苦，有点于心不忍，感觉自己在虐待病人。
　　“吃不下就别吃了，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什么的。”李白说完，想起身出去看看，却被狄仁杰叫住，“不必。如我所料不错，你把火折子弄丢了，对吧。”最后那句虽是询问，却是肯定语气。
　　李白惊讶地看着他，脱口而出问：“你怎么知道的？”
　　连他自己都把这事忘了，没有火，打了野味也没法吃，还不如吃干粮。
　　狄仁杰笑而不语。李白感到有些烦躁，又来了，狄仁杰总是这样，不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好吧，狄大人不愿意说，那便不说罢。”李白重新坐下来，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狄仁杰了。
　　狄仁杰喉咙有些疼，本不想解释，但看李白不悦，便改了主意。李白顶风冒雪的找了他那么久，狄仁杰不能不念这份情，于是开口道：“很简单，如果可以生火，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给我取暖。”
　　李白转回头，看了他一会儿，故意勾起嘴角道：“也许没弄丢我也想这么做呢？”
　　狄仁杰知道他在调笑，放在往日他并不会理，不过如今却愿意多说几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剑仙若想，做什么都可以。”
　　李白被那清亮的目光看着，恍然意识到狄仁杰在反调戏他，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过剑仙品性高洁，想必不会如此。”
　　李白眨了眨眼，心中阴霾尽数褪去，忍不住笑道：“我倒不知狄大人还会调戏人的。”
　　但狄仁杰脸上并没有什么戏弄或得逞的表情，反而带着几分疑惑：“调戏？”
　　李白这下笑不出来了，狄仁杰刚才说的，不会是真心话吧？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不疼，却微微颤栗。
　　“没什么，大人不必介怀。”李白呐呐道。
　　狄仁杰看了李白一眼，虽不明所以却还是顺着他的话道：“我已不是官身，不必再叫大人，称呼名字即可。”
　　名字？那是狄仁杰，还是狄怀英？李白想了想，开口道：“不知狄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回去，将此事上表。”狄仁杰毫不犹豫。
　　“你真是被冤枉的？”他早已猜到答案，却想得到确认。
　　“我冤，也不冤。”狄仁杰打哑谜般答道。
　　“此话何意？”
　　“此事说来话长，下次再与你细说。”
　　哦，下次，大概跟“下次有机会找剑仙喝酒。”是一个含义。李白无趣地想。
　　狄仁杰没注意李白的反应，只在心里暗自盘算，按流放千里休沐两日来算，押送的差役应该是明日返程。
　　他轻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我们明早回去。”一抬头却发现李白已经不再身旁，他四处查看，很快就发现了站在洞口的李白，他站在日光照耀之处，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都仿佛在发亮。
　　狄仁杰难得地有些怔愣，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白时的场景，那冷清的月光和在月下舞剑的白衣身影，时至今日仍记忆犹新。
　　可能见过的人都不会忘吧，毕竟是如此一个惊才绝艳之人。
　　“狄兄。”李白忽然转过头，露出一个比日光还要耀眼的笑容，“要不要出来晒晒太阳，很舒服。”
　　狄仁杰眼中闪过一抹难明的情绪，低头从地上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洞口走。
　　李白走过来，似乎想扶他，狄仁杰摆摆手，表示自己能走，李白于是也不勉强，走在他边上。
　　“说起来，你身上怎么没戴锁链？”
　　“戴着它们我怎么跑。”狄仁杰在洞口的石头上坐下，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确实很舒服，“早就丢掉了。”
　　李白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取下随身的酒壶，问：“你自己可以打开？”
　　狄仁杰斜睨了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酒壶喝了一口，道：“也没什么难的，砸几下就开了。”
　　“咳、咳咳。”李白一口酒呛喉咙里，咳了几下才喘过气来，不可置信道，“大理寺的刑具质量这么差的吗？”
　　“倒也不是。”狄仁杰幽幽地说，“像我这种有魔道传承的犯人，必须用特制的铐具才能压制住魔道力量，保证路上不会逃跑。但这种铐具不会自发生效，需要能量来维持运转，只要知道储能器的位置，朝那里用力砸，就可能破坏掉铐具的能量供应，让它失效。”
　　狄仁杰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不巧，鄙人之前正好在大理寺当差，对它的构造非常熟悉。”
　　李白配合地笑笑，他分明在那戏虐中看到了丝苦涩，可他似乎也没什么立场去安慰狄仁杰。他们现在该算什么关系呢？敌人？可李白对他生不起什么敌意，甚至还救了他。朋友？又似乎隔着点什么。点头之交也许是最适合的形容，但那份莫名的关注又显得不合时宜。
　　二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我听到了。”看到李白疑惑的眼神，狄仁杰解释道，“你在喊我。”他指指自己的喉咙：“我回复不了，所以做了标记。”
　　李白眼中闪过欣喜，笑道：“这么说我的方法奏效了，你的确区分出了我和他们。”
　　李白没说他们是谁，但是他和狄仁杰都心知肚明。
　　狄仁杰笑而不语，其实他压根没区分出来。
　　山林之中声音模糊，哪分得出来是谁，李白只以为那些差役不会对一个囚犯用敬称，狄仁杰能以此区分敌我，却没想过正因他那么想，其他人也会这么想，狄仁杰自己就曾以此诱敌，成功逮捕过犯人，所以根本没将这作为判断依据。
　　狄仁杰做出的判断是基于对那些差役的了解，他笃定没有上官的命令，他们不会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精力，何况狄仁杰当时并没有什么别的选择，要么慢慢冻死，要么一线生机。李白此举虽然冒失，却意外地给了他一条生路。
　　狄仁杰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带着大难不死的喜悦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白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柔和的狄仁杰，心里有些惊奇。治安官在他面前多是神情严肃，或波澜不惊的，便是笑，也是淡淡的，带着些客套的疏离，何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李白感觉狄仁杰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但仔细看，好像又没什么不同。
　　不过这并没有困扰李白，他本就是随性洒脱之人，看不懂，那慢慢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