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配角的自我修养》倚文悬停

76、Chapter 76

　　沧溟家，有人突然喊道：顾时序苏醒了！

　　从当时顾时序灵魂归位，他足足睡了整半个月才醒。

　　顾时序刚醒来，记忆不是很清晰，脑子里又有很多场景不停出现，却很陌生。

　　不多时，来人询问顾时序的身体情况，是否不适等。

　　顾时序对周围人和事物都还很陌生：“无碍，感谢救助。请问自己是何人所救？”

　　南泊峰：“这是沧溟家。”

　　顾时序有些疑惑，反问道：“擅长巫术的西南世家沧溟家族？”

　　家主南九砚回答：“正是。”

　　顾时序：“沧溟家素来都神秘莫测，现在算是见到了。”他说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既然我都能醒来，想必你们也是发现了我藏在令牌锁的秘密吧，对了，拿着令牌锁的那个小男孩呢？”

　　南泊峰：“放心吧，没有死，当年被人收养了，有缘你会见到他的。”

　　顾时序沉默了一下说：“开门见山吧，你们找到我，让我魂魄归位应该花了很多心血吧。据我所知，沧溟家族不会是单纯出于好心来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沧溟家主南九砚笑了笑：“高手就是高手。我们就想和你谈个合作，但现在不着急，毕竟你现在才苏醒不久，还是等你恢复适应得差不多了，我们才细谈吧。”

　　顾时序：“反正现在在你们家的地盘，自然是听你们的。”

　　南九砚：“顾时序先生在世时为翩翩君子，我们自然会以君子之礼相待。”

　　顾时序又在沧溟家足足修养了十天。

　　这期间，沧溟家主也是非常沉得住气，什么都没有再问过他，只是常常派人过来嘘寒问暖，问有什么需求。

　　顾时序也趁着修养期间，将自己的修行很快恢复回来，他现在的这副身体，是个二十多的男子，灵魂与身体都适应很快。

　　他白天就在修行练剑，晚上就躺在床上回忆往事，总是无意识地想到当年在那个村庄的事情，后来慢慢想到在自己弥留之际，毒发时对死亡的恐惧，回忆起使用法术硬生生分离自己的一缕魂魄封印在那个小孩身上，想到给自己师弟沈豫章的交代，再使用法术将自己剩余魂魄封印在了令牌锁之中……

　　之后一顿长时间的混沌黑暗，他在里面呼喊，他困在时间缝隙中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当再次听见人的声音和看见黑暗中的微光时，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激动得想要大叫却发现出不了声音。

　　他当年封印在小孩身体中的魂魄回来了，带回来一些模糊的记忆和一些奇怪的情绪。

　　他想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但都是些无法连贯的细小碎片。

　　顾时序想：这是当年那个小孩子长大后的经历吧，那时候的小婴儿都长这么到了。

　　顾时序感叹：“看来过了好些年了。”

　　等到第十一天的时候，沧溟家主南九砚出现了，说：“看你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

　　顾时序先说：“你们救我，应该不是为了我的修行秘籍吧，毕竟这都几十年过去了，我已经算不上什么高手了，那你们就是为了我的换魂秘术吧。”

　　沧溟家主说：“就喜欢这种直白的开场，是的，只不过很不幸，因为寒北家某个年轻人的猖狂，令牌锁的事情已经被各大家族都知道了，而你醒来的事情，我想在这几天里也应该传遍了大街小巷吧。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很多人想要瞻仰的目标呢，毕竟大家都没想到，当年如此不落凡尘，一心想要扶弱天下救济贫苦的高手，也会和普通人一样，对长生换魂这种事情如此痴迷。”

　　顾时序淡淡道：“我不过就是一介凡人，有欲望、有贪念，也会做错很多事，是你们太高看我罢了。”

　　沧溟家主：“不不不，你和几百年前雪山家族的那位长老一样令人敬佩。各大家族也是对你这番觉悟和天赋敬佩不已。”

　　顾时序对沧溟家主的夸赞并不在意，他没有说话。

　　沧溟家主继续说；“顾先生现在应该已经对世间的各大家族有所了解了，我们沧溟家现在算是第一大家族，不管是从实力还是高手人数来说，都算您最佳的合作对象。”

　　顾时序：“不好意思，我没想过合作，主要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换魂秘法，是世人误解了。当时我只不过是借助天时地利，得到了幸运力量的加持而已，你就算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里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

　　沧溟家主有些发怒，但还是强忍怒意：“我还是希望顾先生和我们合作。”

　　顾时序没有回答，甚至还准备离开。

　　沧溟家主脸上有些挂不住，直接出手阻拦。

　　顾时序便和沧溟家主打了一架。

　　顾时序不愧是高手，雄厚法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丝毫不弱于当时在世时。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顾时序也没有半点要输的气势，反而沧溟家主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很快，在云寒舟趁机派来的杀手帮助下，顾时序很轻松地就离开了沧溟家。

　　沧溟家主大怒，即可封锁了顾时序逃走的消息。

　　顾时序跟着杀手们，顺势来到了寒北漠王家，见到了吴卿尘和云寒舟。

　　另一侧，江家家主江崎这边得知了顾时序出现，并离开沧溟家的事情。

　　整个世间都在盯着沧溟家和顾时序接下来的行动。

　　江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现在直接去分一杯羹肯定不现实。

　　江呈清说：“既然现在得知消息，顾时序很有可能在吴卿尘手上，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吴家讲和。”

　　江崎想了想，点头：“可以，不过，讲和的事情，交给江庭明去。庭明小时候和吴家老三关系不错，而且在上次玄门大会，他俩也是熟得很。我们倒不如让庭明去吴家走动缓和一下关系。”

　　江呈清：“让二弟去，他会不会……”

　　江崎：“从上次寒北漠王力挺吴卿尘提出的轮流镇压凶兽穷奇来看，漠王大概率是站在吴家山庄这一方的。沧溟家独大这么些年，如果沧溟家真的从顾时序手中拿到换魂长生秘法，但他们不把长生秘法共享，下面这些家族肯定会出来闹事。所以我们现在选择和吴家山庄和漠王他们站得近些，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借由他们之力除掉沧溟家族。”

　　江呈清点头：“父亲考虑周全。”

　　江崎：“最主要是，也该让江庭明和这些家族的人多走动走动了，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你这当大哥的，也该多教教他，让他开始学着打理些江家的事情，好帮你的忙。”

　　江呈清脸色有些微变，但瞬间恢复正常：“好的，父亲。”

　　江崎又对江呈清说：“就让庭明给吴家山庄送一封信吧，反正前段时间，庭明一直对我们家关于轮流镇压穷奇这件事情不发表态度表示非常不满，就让他前去道歉，聊表诚意吧。”

　　江庭明接收到这个任务时，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带了些中原特产便立马就出发前往吴家山庄去了。

　　寒北漠王家，吴卿尘见到顾时序的第一眼，心情很是复杂，但内心却又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毕竟顾时序的一缕魂魄在吴卿尘体内存活了那么多年，让他觉得太熟悉了，就像看见过往的自己。

　　吴卿尘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告诉顾时序：“沈豫章师傅告诉自己了，很感谢前辈您当年，将还是婴儿的自己救下。”

　　顾时序问：“那你沈师傅呢，我想见见他。”

　　提到沈豫章，顾时序的眼里似乎有了一丝光，但很快就消失了。

　　吴卿尘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沈豫章师傅已经不在了，为了镇压吴家的凶兽穷奇，为了救我的大哥吴泽谦……”

　　顾时序一下子思绪万千，喃喃道：“难怪我好像看到他浑身是血地躺在那，我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原来是你眼中看到过，并真实发生的记忆啊，难怪我想起来的时候会那么悲伤。但你之前怎么对你沈师傅又有种愤怒的情绪？”

　　吴卿尘不打算隐瞒：“因为沈师傅要杀我，也因为您留下来的令牌锁，他对不起你和我，而吴家对不起沈师傅。”

　　顾时序摇了摇头：“很多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师傅不可能会杀你的。”

　　吴卿尘：“可事实就是那样，为了令牌锁，他一切都不管了。”

　　顾时序似乎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自己的：“你沈师傅当年从拜入师门下，其实一直都是我在带他。他那时候，脑子不太灵光，看起来不够聪明，自然讨不到别人的喜欢。

　　我看他可怜，就常常指点一二。后来他就一直跟着我，修行刻苦、做事认真，但就是对一些事情太执着了。而且他对我的滤镜太高了，我不是他想象中甚至世人眼中的那种高尚之人，我本来的面貌也不是你现在眼中看到的我。我顶着一个其他人的皮囊，肮脏的灵魂在此人的脉络间大摇大摆。”

　　吴卿尘惊讶于顾时序说出这样的话。

　　顾时序：“当年的真相是，我救你不过是意外，要不是我当时毒发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我还不想就这样碌碌无为地死去，我还想要拯救天下、拯救苍生。

　　在苍生面前，牺牲一两个人在我看来不过是应该的，但我当时的身体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我不甘心，就动起了研究换魂秘法的想法。

　　几百年前，雪山家族秘密保存的一本叫做《雪山秘籍》中的一小部分秘法，被人悄悄临摹下来，藏在某本书侧中。后来被我偶然发现，窥探到其间一点奥妙。

　　那时候我遇到残魂的奄奄一息的你，刚好引起我的另一种想法，更确切地说，你成了我换魂的试验品。我必须赌一把，没想到竟然还成功了。所以你不用感谢我，我根本没想救你，是你自己命硬罢了。”

　　吴卿尘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那句“我根本没想救你，是你自己命硬罢了”一直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