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配角的自我修养》倚文悬停

75、Chapter 75

　　云帆带着吴卿尘和云寒舟回到了寒北漠王家。

　　一路发现，进入漠王府内，很少有人拦住他们，也很少有人与他们打招呼，更多人似乎是当他们不存在似的。

　　“怎么回事？感觉怪怪的？”云帆疑惑道，转头对着云寒舟说：“我现在觉得你在寒北漠王家的身份很可疑，我过往得到的情报里，寒北漠王家似乎没有你这样的人物，你看起来年纪轻轻却又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你现在在寒北漠王家到底是什么身份？绝对不是简单的幕僚。还有这些人，怎么感觉似乎都不认识你。”

　　云寒舟笑了笑，似乎也没想到云帆会问他这个：“你都说我年纪轻轻了，我还能有什么重要的身份。这些人不认识我很正常，平时我在寒北漠王家待的时间本就不长。我也没啥身份，只不过侥幸与漠王相识，他把我当作好友，所以才有幸在漠王家有点地位罢了。”

　　“好友？”云帆一脸不相信。

　　吴卿尘无意中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也说出了疑问，悄悄问云寒舟：“云兄，我咋觉得你对云帆的说辞不太可信呢，就算关系再好，漠王作为一大家族的家主，也不会这么事事都支持你，甚至让你尽全力来帮助吴家。”

　　云寒舟说：“是的，我就是逗一逗云帆的，他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但是你要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吴卿尘：“那告诉我，你觉得方便吗，要是不方便我也不会……”

　　云寒舟：“方便的。”说完，他沉默了一下说：“我……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我怕……”

　　吴卿尘似乎想到了什么：“是怕我对你做过的事情感到失望或者厌恶吗？云兄，你放心吧，我不会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我相信那是你当下最好的决定。”

　　云寒舟：“谢谢，当时我在边陲小镇寻找雪山家族的消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后就匆匆回了沧溟家，因为那时候我还在沧溟家，我感觉到沧溟长老察觉到我的行为异常了，或者说有派人监视过我。”

　　吴卿尘疑问：“监视？”

　　云寒舟说：“是的，从我到沧溟家开始，长老们对我一直都很好，没有打骂，没有衣不裹体，一日三餐也未缺过，所以当我再次被沧溟家收养的时候，我是很感激的。那时候我记忆完全缺失，长老们告诉我，我叫做南溟风。”

　　吴卿尘：“这个我知道，你之前跟我讲过。”

　　云寒舟继续说道：“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沧溟家的人，按照他们的要求修行、做事，尽量不忤逆他们的意思，所以后来我成为了沧溟的第一杀手！没有感情，杀了很多人，有善有恶，只是执行长老们交代的任务。”

　　云寒舟说到这，甚至不敢看吴卿尘的眼睛，但吴卿尘一直看着他，眼里没有害怕，只有心疼。

　　云寒舟继续说道：“直到后来，我的记忆开始恢复，我才觉得很多事情很奇怪，我发现自己无法分辨别人话语中的意思，我开始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只能以我自己的思维去理解世间的人或事。”

　　吴卿尘：”那后来呢？你为什么离开了沧溟家族？”

　　云寒舟：“五年前，我记忆开始有些恢复，觉察到自己身世有异，隐隐还察觉到沧溟在隐瞒一些东西。我便开始自己去寻找答案，来到了印象中的雪山，但一无所获。在准备南下的时候，顺手救下了冻到奄奄一息的寒北漠王家的人，确切的说是当时寒北漠王家主的小儿子漠别离。”

　　吴卿尘：“漠别离？这名字取得还有点意思。”

　　云寒舟点了点头：“我当时还不知道他是谁，只是顺手救了。却没想到此人重情重义，非要认我做大哥，他家里面那么多哥哥。后来才知道，当时他是被自己家里人故意丢弃在冰天雪地里的，理由大概也不过就是为了漠王的权利。他的这些哥哥们为了争夺权益已经在明面厮杀。寒北漠王家本来就远离中原，要不然内斗的事情被沧溟家和江家知道，这又将引来另外的杀戮了。”

　　吴卿尘：“那当时的漠王呢？就是漠别离的父亲，他不管的吗？”

　　云寒舟：“那时候漠王老家主漠如山已经殒命，具体缘由谁也不知道，也没有对外宣扬，漠王家也一直将消息封锁着。毕竟漠王老家主对中原人来说都是神秘莫测，武艺高强，修行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吴卿尘：“我似乎听说过他的事情。”

　　云寒舟：“漠如山年轻的时候，传说他一人单挑匹马，出入雪山猎熊斗虎，凶悍至极。居住在极寒之地的人，都是身体素质极强且凶悍的，这也是中原人不敢随意来寒北境地的原因之一。

　　老漠王去世后，哥哥们争得死去活来，小儿子漠别离因为从小体弱多病，体格也与寒北人格格不入，哥哥们就很讨厌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其实这个小儿子本来就对这些争权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哥哥们却是凶狠之人，不管手足之情，杀红了眼，只想一除而快。”

　　吴卿尘：“为了利益，手足相残。”

　　云寒舟：“寒北人彪悍却脑子不太好使，我趁机使用了点离间计，这些兄弟间的联盟就土崩瓦解，互相残杀，信任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其实人的信任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都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检验，最后的下场就是全军覆灭。

　　当时我还没有觉得自己掺合别人家族的内斗是一件错事，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家族那些哥哥们的行为，就想着玩弄一把。”

　　吴卿尘皱了皱眉，看起来有点不赞同这种做法：“那后面呢？”

　　云寒舟：“漠别离是最后赢家，因为寒北漠王家和我们雪山家族一样，是非常重视血统这种东西的，他是漠王老家主最后的孩子，他就必须肩负起守护寒北大地的责任。但他成为家主后过得并不开心，因为他从没有想过成为一家之主，他过来求我帮助他，他觉得我聪明，不能和我成为敌人，于是拉拢我，希望我为寒北漠王家做事，成为他最信任的幕僚。”

　　吴卿尘：“所以，你就这样成为了寒北漠王家的座上宾？”

　　云寒舟：“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觉得当年这件事情我做错了，虽然漠王对我很恭敬，但我并不信任他，确切地说我当时不信任任何一个人。

　　我很快答应他的请求，不过就是想找到一方势力帮助自己立足，而且我调查的东西和沧溟家族牵扯巨大，一旦真相剖白，我至少可以背靠寒北漠王家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而他找到我，不过是因为觉得我是个局外人更能审时度势。”

　　吴卿尘：“他很相信你。”

　　云寒舟没有回答，继续讲着：“我其实在寒北家没有待多久就南下去了边陲小镇，后来我发现漠别离是真的什么都不懂，非常相信我，好多事情都会用密信来问我。同时我也利用这个机会培养了一批属于自己的情报人帮助我调查雪山家族，以及找到你的下落。”

　　吴卿尘：“找到我？”

　　云寒舟：“一群人干活比一个人有效率多了，我得知你是吴家后人，后搬迁至在荒岛上。我去找了你，见到了你的……”

　　云寒舟停顿了一下，吴卿尘却明白：“你当时是见到了我的大哥吧。”

　　云寒舟点点头：“你大哥为了你的安全，并没有让我前去探望。后面我就派了人在吴家山庄外守着，等着你醒来的好消息，好再与你相见。”

　　吴卿尘已经猜到了：“你真的很有心了。那后来呢，寒北漠王家是不是出事了？”

　　云寒舟沉默了一下，闭上眼又睁开：“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小漠王。寒北漠王家的长老们对我这个幕僚很是不喜欢，觉得我一个外人掺合他们家族的事情太多了，其实我也一直避免花过长时间呆在寒北家。

　　长老们觉得我是个威胁，便逼迫小漠王与我断开联系，小漠王没办法，就送来了密信，说如若没有特允，不希望我再回寒北漠王家。我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我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再收到他的密信和消息。”

　　吴卿尘：“后来肯定发生事情了吧。”

　　云寒舟：“后来我的情报人告诉我说，小漠王被长老们软禁起来，发出了求救信号，希望我前去救他。这个事情是我没想到的，也没来得及查实就北上到了寒北。

　　但其实这是长老们设计的一个陷阱，当我觉察不对就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和小漠王漠别离撞个正着。看见我的时候，他其实是很高兴的，但长老们却执意说我悄悄回来意图不轨。

　　我当然懒得解释，但小漠王急了，硬气地说不管怎样，现在寒北漠王家都是他说了算，说我是他的座上宾，你们就得敬着。”

　　说完之后，底下的长老们一脸鄙夷，觉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子懂什么敬重，脸上都是不屑，但我当时被惹火了，之前作为杀手时本来就性格暴戾，一出手就解决了那个说话的长老，其他长老们一看，更是惊呼反了反了，这一幕也把小漠王吓到了，他瞪大双眼看着我不都不敢说话。”

　　吴卿尘听到这，欲言又止。

　　云寒舟：”长老们决定一起对我出手，我当时一心只想逃，想着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我不能死。但我逃不掉，我只能躲，这些长老们的攻势迅猛，我招架不住，撤退不能。

　　小漠王站了出来，一声大吼别打了！他使出了一记掌法，却吓得长老们直喊停下，你不要命了！

　　他咆哮着对我说快走！那是我第一次看他使出法术，很漂亮又很有力量。”

　　吴卿尘疑惑：“小漠王会法术吗？”

　　云寒舟摇摇头：“但当时我还没来得及撤退时，却突然只见长老们一个个接着倒地。有几个黑衣人出来，站到我面前，行礼后说风部前来助您。”

　　吴卿尘：“风部？是什么？”

　　云寒舟：“我一听到风部，就问黑衣人，你们是沧溟的人？”

　　黑衣人说：“是的，是您的手下，我们特意前来相助。”

　　吴卿尘：“这件事情沧溟怎么又会知道？”

　　云寒舟：“我也不知道，但肯定知道沧溟那些长老们又在打什么算盘，我告诉黑衣人，寒北漠王的地盘他们就别肖想了。”

　　黑衣人说：“您误会了，我们是私自出来，收到情报说您有危险前来相助，既然做出这个选择势必与您一样，此后行事与沧溟再无瓜葛。”

　　小漠王看着这边情景很是气愤，问云寒舟：“这是你提前设计好的是吧！我家长老们是对你颇有不满，但你也不至于杀了我家长老！”

　　云寒舟：“我没有，爱信不信罢了！”

　　黑衣人说：“他不会，我们都是各自行事，只是恰好路过解个燃眉之急，长老们也不过是晕了过去，并不大碍。”

　　小漠王出手的那一掌快要了他的命，没有多少都行却强行施展法术，伤到五脏六腑，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他整个人就像摇摇欲坠的芦苇，更加虚弱了。

　　云寒舟：“小漠王虽然生我的气，但他后来还是请我彻底掌管漠王家，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如此信任我。

　　我没拒绝，我甚至很期待拥有自己的一方势力，加上那几个黑衣杀手的帮忙，以及我给长老们开得极高的条件，寒北漠王家可以说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就易主了。但我为了保密，这事只有很少人知道。”

　　云寒舟讲完了，他紧张地看着吴卿尘，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无情，做事很过分。”

　　吴卿尘确实对此事没法评价，因为按照他自己的行事风格，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那是你的选择，我没有经历过当时的场景，自然就无对错一说，我也没有资格去评判。”

　　云寒舟：“但我是真的从没有想过去伤害吴家的，阿尘，你相信我。”

　　吴卿尘摆摆手，似乎不想再讨论此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现在顾时序灵魂归位，他很快会出现，各大家族肯定蠢蠢欲动想要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现在还不知道顾时序这人醒来后会有什么打算，而且换魂长生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被各大家族知晓后，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云寒舟点点头：“如果是将顾时序从沧溟家救出来估计有点困难，沧溟家厉害的人很多，不能硬闯。”

　　吴卿尘：“那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