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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雪中怪谈 ...

  •   “咔咔!”
      连接卫生间和卧室的门好似被风吹开,吱吱呀呀打开一条巴掌大的缝隙,凉风如同混入清流的黄水,呼啸着往房间里闯。
      林知予与淮南对视一眼,一个死鱼翻身疾速往门边跑。
      他的双手刚抵住门板,门后撞来一股可拔山超海的巨大力量,门板推动着林知予,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跟门一起被拍飞,不得不直接用身体整个顶住。
      林知予用尽全力与这股蛮力对抗,额头青筋浮现,却只在地上留下两道深黑色长长的刮痕,门还是打开了。

      林知予惊呆了。
      系统说过,他的肌肉密度是常人的六倍,军营里最强壮的汉子力能扛鼎,却在林知予手下抗不过五招。
      而现在,林知予的力气和门后的力量对比如螳臂当车,居然三秒都没抗住!

      我靠,这是推土机吧!
      林知予脑袋里深埋的那棵名为科学的大树,此刻摇晃的厉害。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力量吗!

      就在这时,门后的力气突然变小,林知予愣了下,赶紧手上用力,想趁机把门推回去关上。

      但门没能如愿关上,在快近关合时,砰一声巨响,撞上了一个东西。
      林知予掌心震的发麻,顿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他目光下移,一颗头颅被挤在了门中间,脸部平仰朝向天花板。
      泛着冷意的大红色光打在那张脸上,冰冷,苍白,死寂,像是摆放在解剖台上失去所有生命特征的尸体。

      林知予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就这么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动,居然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跟它对视了片刻。

      “怎……怎么不动?”
      这可跟刚刚的不可抗力匹配不上啊,林知予与头颅又对峙了半分钟,抖着食指尖点上侧向他这边的脸颊,触感如同碰到冰啤酒瓶,表皮有一层滑溜溜的黏液。
      还没来的及多想,只觉皮肤触到的光滑忽然皱了一下,头颅唰的摆了个九十度,正正朝向他,两边的嘴角木偶一般被无形的线牵动,对称的往两边列出一个微笑的角度,可那双眼睛是死一样的空洞,组装起来有股说不出来的惊悚。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头颅发出狰狞的笑,同时,推力重新开始猛烈的撞击门板,门来回震荡,混合着笑声一起,一阵一阵的,林知予像个被扬起抛下的破布娃娃,跟着这撞击的节奏来回抖动。

      招架不住,根本招架不住!

      “林知予!”淮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吼着,“让开!”

      “你开玩笑?我让开换他进来跟你唠嗑?”林知予抽空回头想看看淮南抽什么疯,却见淮南手里端着偌大的一盆水,水已经离开水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运动的轨迹,正正奔着这边。
      “我靠!”林知予的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一个迈腿闪到了一边,那盆水哗一下,一滴不浪费的倒在头颅上边。
      林知予还想这有什么用,笑声戛然而止,头颅喉咙里发出半截古怪的声音,剩下半截全被封在了坚硬的冰块里。

      见效太快了,林知予估计着,那盆水从液体变成冰块,顶多也就半秒的时间。
      这冰不厚,却仿佛是真把头颅封住了,它保持在最后一个表情,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天马行空的,要不是身体被那股蛮力震的隐隐作痛,林知予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想,是因为我们违反规则了,规则八是正确的。”淮南把暖壶里剩下半瓶水倒在盆里,他跟林知予都不确定这冰能封多久。

      规则?
      林知予大脑的结构平铺直叙,那告示上的内容这么多,他……他当然是一个没记住啦。
      但林知予怎么可能这么说,他咋有其事的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
      淮南话头断掉,怀疑道:“你真的明白了?”
      林知予:“那当然。”
      淮南道:“你明白了,那你背后那颗头,为什么又解冻了,还直勾勾的看着你。”

      林知予心跳漏了一拍,瞬间转过头,然而那颗头还被冰封着,维持最后那个表情变都没变。
      林知予立马就反应过来:“你吓我?!”

      淮南嘴角勾起,无声嘲笑,他倒完水,刚想往林知予那边走,转身时余光瞟到床上,脚步蓦然顿住。
      “林知予,你还记得,之前那床被子,是在床上还是地上?”

      林知予神色无语:“朋友,一朝被蛇咬还能管十年,你这么短的时间就想骗我两次是不是过分了,让我想想,你接下来不会还想说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吧?”
      林知予啧啧两声,食指拒绝的摇动:“庸俗的谎言,俗气!”

      林知予说到第三个人时,淮南的表情就开始变得不好了,他紧捏着水盆的边沿,把房间打量了一遍。
      黑暗的死角太多,即便有光的地方也不甚清晰,看一圈也没多大参考价值。
      淮南也不是很确定,当时太混乱了,他也记不清,这被子到底是在床上还是地上。

      “装的真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似的。”林知予嘴上玩笑,蹲下来坐在地上,用身体抵着门板,他本能的抗拒开门,直觉告诉他,门板后面还有刷新他三观的东西。
      不开门处理头颅,头颅就成了个定时炸弹,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化,剩下的夜他都得打起精神。

      淮南没搭理林知予,也没再往林知予那边走,他手指扣着盆边,就着桌子旁的凳子坐下,不动声色的注意周边动静。

      下半夜不长,林知予跟淮南相顾无言的待了四十多分钟,淡紫色的星光晕染到水墨里,窗外晨昏交接,天亮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的发生转变,林知予也说不清。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半空,把两人冻僵的神经抖出一地的冰渣子。
      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吱呀!吱呀!”
      一扇扇房门打开的声音随后响起,然后就是脚步落在木板上的咯吱声,杂乱但有目的性,都是奔着刚开始那声去的。

      这房间林知予是一秒也不想待了,他蹭的站起来,道:“走,去看看!”
      淮南说:“等一下。”
      寂静无声的那四十多分钟精神都是紧绷的,林知予还真以为他有什么重要事,结果淮南把盆一放,开始了,额,洗……洗漱?

      “……”
      林知予脑子空白了几秒,久远的记忆终于回笼。
      被关三年,他都差点忘记了,淮大公子玉叶金柯,教养可以被狗吃,面子是不可能放的,怎么会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唉。”根据经验,只能等。

      等淮南收拾的人模狗样,晨曦的光还很朦胧,照亮东西的大部分功劳还是来源于红灯笼,他们两个顶着全身的大红色从雕花木梯走上二楼,一眼就看到大概十几个的人,他们围在206的房间门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林知予想挤进去看看,奈何人群围的水泄不通,他压根进不去。
      “有人违反规则了。”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皮裤大袄,看起来很高冷,对人爱搭不理的。

      昨晚淮南也说他们违反规则了,林知予盯着女人转过去的背,陷入了沉思。

      “啊!”
      耳边突然炸出一声尖叫,这一声仿佛是丢进热油的白菜,人群一下子躁动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发出尖叫的女孩周围被隔出了一个真空带,她目眦欲裂,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一个方向,带着因过度害怕而染出来的哭腔道:“头!他的头!”

      林知予还想她指的是哪里,结果他前面的人全都让开了来,那姑娘的手,径直的指向他的脑门。
      光线实在太暗了,女孩不指出来大家都没注意,她闹出这么个动静,人群的视线纷纷朝着林知予的头望去,好似看清楚了什么,眼神从好奇转为惊悚,整齐划一的远离林知予,在他周围隔出一个偌大的真空带,整好让他跟浑身颤抖指着他的女孩面面相对。

      “我?”瞬间从群众变为焦点,林知予一头雾水,“我的头怎么了,这不是好好的!”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摸,脸好好的,一点伤口都没有,眼睛鼻子不疼,耳朵也还在,应该没什么畸形的地方,头发……头发?!
      手指忽然抓到一把黏腻,那仿佛触摸到鼻涕一般的触感,让林知予本能的感到不妙,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糊糊,紧紧黏在他头发上几乎抓不住,林知予心一狠,连同几根头发一起把那玩意揪了一点到手掌里。

      那女孩这下子真的快哭了:“你你别动啊,它会动的,你别碰它,万一它到处跑怎么办,我害怕呜呜呜……”

      会动?
      这什么玩意儿会动?

      人群霎时齐刷刷退开两步,林知予周围的真空面积又大了一圈,一道道惶恐不安的目光落到他那只张开的手掌上。

      林知予:“……”
      别这样,你们搞得我也好害怕。

      闭气凝神的拢了拢手掌,黏液除了被拉伸又黏在一起,也没发生其它变化。
      林知予道:“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也没动啊?”
      说着又试了几下。

      确实是没动。

      女孩喉头一哽,憋着眼泪犹豫的朝着林知予走近,垫着脚尖往他头上抓了一把,将黏液抓进手心里也试了几下。

      “好,好像确实不会动。”

      十几个人纷纷松一口气,有人刚想骂她大惊小怪,声音还没出,只见女孩手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跃而下,啪嗒掉在地上,然后飞快的向着房间门口蠕动,他们还没看清楚是什么,这东西就窜进门里消失了。

      林知予:“……”
      女孩:“……”
      众人:“……”

      这沉默,震耳欲聋。

      因为退开的人群和那个东西的运动轨迹,林知予看到了同他分散挤到206房门口的淮南,淮南眉头紧蹙。
      “林知予,昨晚上或许真有第三个人,他就在你头顶的天花板上,只是因为我手里的水才没直接动手。”
      接下来的话他就没明说了,示意林知予眼神下移。

      206的房门口全是血,出血量非常大,因为206房间的主人是整个头都没了,脖子以上被齐刷刷的用钝器砍掉,外面挨着门框的墙壁上都是他挣扎时划出来的血痕,仿佛什么东西拉着他往门里拽。
      他死后,身体被冰盖住,以匍匐的姿势半跪在房门口,房门半闭的宽度刚好是脖子的宽度,他的右手还紧紧扣在门框外的墙壁上,手骨突出,半撬开的指甲里满是木屑和已干涸的血。

      只有头消失,也就是说,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对头情有独钟,淮南说它没有直接动手,这才是林知予头上有黏液的原因。
      幸好只剩下四十多分钟天就亮了,林知予有些后怕的想,要是夜再长一点,这么无知无觉的入侵,恐怕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只要还活着就好,还是别想了。”一个长相斯文的男生抬了抬眼镜,声音干渴,“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还是在怎么处理尸体上吗?”

      这一声把众人的心思拉回来了七七八八。

      规则九,房间里不可停放尸体,在天亮之前把尸体搬出去。
      在林知予和淮南来之前,他们就在商量怎么处理尸体。
      规则正不正确,决定了他们要不要搬,能不能搬。
      但犹豫的点,恰好在于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论证这条规则的正确性。
      没人想承受赌输的后果。

      “按照原计划,抽签吧。”一个较高的女生提醒道,“天快亮了。”
      众人依言看了眼天色,满面愁容。

      “那就抽吧。”有人应和,“长签里放一短的,抽到短的那个人就搬尸体,如果这条规则真是错的,要怪就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雪中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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