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O帝王情史[星际]》清雾潋月

68、chapter68

　　与扬克的和平谈判差不多已经达成了一致，只剩最后的签署。迦兰斯仔细看完完整的条约后，在两份条约上都先签了名。

　　一般地位平等的两国君主在签订一式两份的条约时，会分别在其中一份上先签名，在另一份上后签名，以示地位一致。

　　只有在一方处于弱势地位，或者有意示好时，才会出现另一方在两份上都先签名。自己的签名放第二位会损害作为君主的尊严，承认地位低于对方。

　　这是人类帝国中很有特色的外交潜规则。甚至出现过一些因为不肯将自己签名放在第二位而拒绝签署已达成共识的协议的情况。

　　尽管这让一般人都很难以理解，想不通为何这些当权者居然会在这种无聊礼仪上如此固执，因为这种无聊的事而宁愿放弃对自己有好处的条件。但事实上确实存在因此而终止谈判的情况。

　　“欢迎扬克皇帝的舞会准备得怎么样了？”迦兰斯签完名之后，抬头对孔塞多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孔塞多回答道。

　　“既然扬克拿出了诚意，那我们自然也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他们。”迦兰斯看着桌上的和平条约，微笑着说道。

　　和平条约的签署意味着这场塞尔皇位继承战争彻底落下帷幕。

　　扬克不仅输掉了战争，也输掉了它大半的财富来源，被迫割让了一半的枢纽航道。

　　代表扬克签署和平条约的人是庞瑟蒙。

　　扬克现在陷入了一种似是而非的权力分裂状态。

　　当初扬克说一不二的强势皇帝庞瑟蒙因为对塞尔作战失利到全宇宙皆知，然后只身前往布里亚帝国求援无果，并在布里亚帝国期间还没退位自己的皇储就在国内登基等一系列事件后，在扬克的威望和地位都已大不如前。

　　尽管他回扬克后，加缪皇储让出了原本戴在头上的皇冠。但人们心里已经有了“加缪二世皇帝”的概念，庞瑟蒙已经不是扬克人心里唯一的皇帝了。

　　所以，尽管庞瑟蒙名义上还是扬克的皇帝，但他不得不与自己的儿子分享权柄。

　　这一次，扬克的代表团由庞瑟蒙亲自带领，出访塞尔并且签订和平条约。这一次扬克的出访也成了塞尔上下热议的话题。

　　塞尔首都星流光溢彩的中央区像是悬浮在胡珀色的夜晚之中。这是塞尔帝国的权力中心。

　　古老的皇家宫殿漫无边际，皇宫广场前，成队的飞船停靠在特定区域，数千位收到邀请的贵族官员们手持着邀请函，走下飞船。他们登上深红色的地毯，踏着两侧站列着侍卫的大理石楼梯，在专人的引领下走入灯火辉煌的舞会大厅。

　　精心布置成瀑布装的玫瑰和兰花让空气中都洋溢着香味。男士们穿着皮革镶边装饰的各色军官制服，身上挂着金色穗带。女士们穿着正式的晚礼服，垂地的丝绸随着她们的动作在地上沙沙作响。

　　他们头顶旋转的水晶吊灯璀璨如群星，男士们佩戴着的擦得锃亮的勋章，女士们脖子上挂着的钻石项链在柔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原本热闹的大厅在主礼官突然出现后立刻安静了下来。主礼官穿着猩红色的制服，拿着象牙和白银制成的手杖用力敲了三下门。

　　随后，大门打开，伴随着迦兰斯的现身，在场的众人纷纷鞠躬行礼，接着入场的是扬克的皇帝庞瑟蒙。之后是塞尔的大公、公爵和侯爵以及他们的配偶。出场顺序表明着地位差距。

　　迦兰斯简短地致完词之后便宣布舞会正式开始。他并没有在大厅待很长时间，半个小时后他便离开了。

　　迦兰斯站在花圃茂密的棕榈盆栽之间，自在而悠然地喝着香槟。

　　“怎么？不喜欢热闹吗？”庞瑟蒙的声音在迦兰斯耳畔响起。

　　迦兰斯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站在他身侧的庞瑟蒙。尽管迦兰斯已经很高挑了，但庞瑟蒙仍然要比迦兰斯高大半个头，这是alpha和omega之间很难突破的生理差距。

　　“我在那儿，他们会不自在。”迦兰斯晃着手里的杯子，声音轻柔，“我这人向来不爱扫别人的兴。”

　　庞瑟蒙听到迦兰斯的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满是讽刺和嘲弄：“你的话真是没有一个字是真实的。”

　　迦兰斯一直都是人群的焦点，他走到哪儿，目光便追随到哪儿。以前迦兰斯不是皇帝，他在舞会上永远都是全场面对邀请共舞的手最多的人。

　　尽管现在他成了皇帝，因为敬畏他的身份，敢直接邀舞的人确实少了很多。但依然有大把的人鼓着勇气向他伸手。但偷偷看向迦兰斯的目光依然还是那么多。很多人卖力表现，其实只想博得迦兰斯的关注。

　　迦兰斯从不喜欢舞会。他离开只是因为不喜欢而已。

　　迦兰斯的离开只会让在场的人失落和怅然。

　　迦兰斯却将不喜欢而离开说得冠冕堂皇，把为己说成了利他。如果对于迦兰斯不了解的人，面对迦兰斯的说辞，只会觉得他贴心又温暖。

　　庞瑟蒙也曾被迦兰斯的表象所迷惑，以至于在迦兰斯身上栽过大跟头。如非过去的教训，他可能至今还沉浸在迦兰斯的“温柔”中，甚至还幻想过和迦兰斯共度一生。

　　最让庞瑟蒙至今都无法释怀的就是，这些泡沫还是迦兰斯主动戳破，让自己被迫面对不堪的现实。

　　所以，迦兰斯后面那句——“不爱扫别人的兴”对庞瑟蒙来说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对于庞瑟蒙的嘲讽，迦兰斯不以为意地抿了一口酒。他眼帘低垂，唇角微微上扬，让人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在笑。

　　“都这么久了，也该释怀了。”迦兰斯垂下的睫毛微动，声音平淡而清冷，“你说话的语气就像在指责出轨的配偶。”

　　他抬眼看向庞瑟蒙，眼底浮现出一丝揶揄之色：“不太符合你的身份，陛下。”

　　庞瑟蒙先是被噎了一下，但是随即他冷笑起来：“你的性质难道不是和你说得差不多？”在庞瑟蒙心里，迦兰斯就是朝秦暮楚，出轨萨塞尔。

　　“联姻的婚约如果不曾落实，就和废纸上的字差不多。”迦兰斯的目光落在香槟杯上。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容貌精致而华丽。

　　他嘴角挑起一缕淡淡的笑意：“况且，和你的婚约并非是我本人的意愿。你的指责太过强词夺理了。”

　　他朝着庞瑟蒙的方向踏了一步，他笑起来眼睛微弯，眼尾轻轻挑起，灯光印在他的眼底流光微转：“虽然你努力克制自己，但是依然掩饰不住那股气急败坏的意味。”

　　迦兰斯是个omega，论武力，他在庞瑟蒙眼里毫无威胁。但是，面对含笑轻语，艳光流转的迦兰斯，庞瑟蒙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他甚至下意识地躲避与迦兰斯对视。

　　这与庞瑟蒙的来意相悖。

　　他之所以选择亲自来塞尔帝国，有一个埋在心底但一直啃食得他夜不能寐的原因。他想再见迦兰斯一面。

　　他设想过无数种再次见迦兰斯的场景，有嘲讽有质问有大怒甚至也有假装平淡和不在意。但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

　　在他的设想中，无论气氛如何，他才是那个主动强势的一方。而现在，迦兰斯带着那种让人恼火的漫不经心，让他潜意识里发虚到后退。

　　但该心虚的人明明应该是迦兰斯。当初是迦兰斯主动向他示好，让自己相信他喜欢自己。

　　庞瑟蒙年少登基，无论是对内的集权还是对外的征服都没有失败过。他自视甚高，能入他眼的事物很少。

　　他还没这么愚蠢，会对一个联姻对象动真情。当初不是迦兰斯先让他相信他对自己有意，迦兰斯再完美，庞瑟蒙也不会对他动真感情。

　　因而，对庞瑟蒙来说，迦兰斯对他的欺骗造成了他这一生中最难以启齿的耻辱。这是迦兰斯对他的羞辱，让他至今都难以释怀。

　　只是他难以释怀是一回事，被迦兰斯说出来则是另一回事。

　　这让他在迦兰斯面前陡然弱势了下来。毕竟，在主观情感的交锋中，谁在意，谁就会落于下风。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对于迦兰斯的这番诡辩，庞瑟蒙还是觉得怒不可遏：“当初如果不是你主动送上门来，我也不会受你欺骗。”

　　他看着迦兰斯。他想看看这个感情骗子到底会不会有一点羞愧。

　　他心里压抑的怒火一直没有停息过，只是之前他坐在皇位上，要考虑太多的相关利益只能忍耐。而现在，他差不多也失去了一切，他也没有什么好压抑的了。

　　“你说得不错。”迦兰斯坦然承认，“我是主动向你示好，主动送上门来。甚至——”

　　他又朝庞瑟蒙走近一步，在庞瑟蒙耳边轻声道：“如果那时你想要我的话，我也会配合。”

　　庞瑟蒙因为迦兰斯的这句话顿时心如擂鼓，就连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迦兰斯说完这句话后，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他的笑容缥缈又暧昧：“因为，这是那时的我在赌桌上的唯一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