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梅花雀

77、第 77 章

　　上午九点，游乐园的门口陆续有人买票进入。
　　摩天轮开始转动，咖啡馆外坐了一些游客，门被推开，一人进入，他并没有找位置坐下，而是径直去了游客禁入的后厨，穿过后厨，有一个小院子，院子四周是花圃，中间有一块空地，摆着一张雕花的大理石桌子，四周放着大理石凳子，其中三张空着。
　　安殳予挑了中间那张坐下，对看报的人道，“几个了？”
　　李新道，“还没有。”
　　“这批不行。”
　　这话刚落，桌面的手机开始振动，李新接了电话，等对面说完，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安殳予盯着他，一等他结束通话，就问道，“有人出来了？”
　　李新点头，“一个。”
　　“又懒又蠢，”安殳予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这一关虽然事先没有通知，可现实情况下，发生了突发事件，哪有时间给他们做准备，如果这群人起得早，那也不该到了九点，还只有一个人到达目的地，勤能补拙，永远是天赋不够的人弥补自身不足的必然途径。
　　就算起不了早，那能迅速对突发事件做出反应，也是好的，说明这个人反应很快，解决事情的能力强，面对危机也能很快冷静下来。
　　可这群人既不愿早起，也不够聪明。
　　得亏他们进去前，还给了提示，不然谁会没事提醒他们不要迟到，这又不是小学生考试。
　　“那一个珍稀生物叫什么？”安殳予道。
　　“林童。”
　　安殳予调出会议室的摄像头，此刻的会议室坐了两个人，一个坐在北边靠墙的位置，是第二场考试的考官，一个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正在翻资料，红色长发从耳侧滑落。
　　他就这么看了半个小时，两人甚至连动都没动过，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要是到了十点，还是这个样子，我们也没必要搞下一个测验了，直接让这一个合格得了，”安殳予道。
　　不然到时候，连一个合格的都没有，他们也是有指标的，要保证一定的合格率，要是提交个零蛋上去，准保下次开会成为众人取笑的对象。
　　“还有半个小时，”李新提醒他。
　　“走不出来的，就是花上三天都走不出来。”
　　“我倒不这么觉得。”
　　这些人的资料是李新整理的，他知道其中有些人的实力不该如此，也知道有些人完全有能力走出来，只是吃了能力的亏，安殳予学什么都很快，所以很容易忽视一件事，不是所有人都有他的天赋。
　　一些人依靠直觉，一些人依靠逻辑，还有一些人依靠运气。
　　“这么说，你认为这些蠢货里，还有能走出来的人？”
　　就算李新说得没错，那些人勉强走出来了，他也不认为这些卡线的家伙和那些没走出来的有什么差别，依靠运气是很危险的事情，就好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连自己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
　　倒数二十分钟，会议室里又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同时出现，看样子是合作通关的。
　　安殳予看见他们，冷哼一声，算是认可了他们的合作策略。
　　倒数十五分钟，一个人摇摇晃晃走了进来，嘴巴里还叼着面包，一进门，看见屋子里只有四个人，疑惑道，“我来早了？”
　　安殳予看见那彷佛刚睡醒的模样，惊疑不定，“这个人怎么回事？”
　　“九点四十，他出了房间门。”
　　九点四十，意味着只用了五分钟，就走到了会议室，几乎没受第一关测验的影响。
　　“那他？”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安殳予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头下的人，他吃完了面包，又开始喝果汁，和室内其他人的紧张截然不同。
　　一个刚刚逃出劫难，一个只是起床吃早饭，心情自然不同。
　　“他的好运到笔试也会有用？”安殳予讥讽道，除了懒和蠢，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种类型，什么也不懂，光凭运气就能获得成果。
　　“那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了，”李新合上报纸，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是上午九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第二场测验就会开始，如果在那之前，不能赶到会议室，就会被关在门外，无法参加测验。
　　“你要去哪里？”
　　“清扫考场。”
　　顺便把那些没过关的人救出来。
　　安殳予一听，没了兴趣，“没意思。”
　　要他说，这场测验就该弄成大逃杀，找一个无人的林场，将他们扔进去，再放点小动物，让他们在里头自生自灭。
　　巫砚从黑暗中恢复了意识，胸口很闷，是空间狭小闭塞的原因，他摸索过周围环境，他在一个仅比他大一点的长方形空间内，触感很像木头，但敲击声又很沉，像是石头，用刀划不开。
　　他试过多个地方，只能听到刀摩擦发出的尖锐刺耳声音。
　　时间一长，被磨损的反而是他的刀具，这刀和平常用的刀具不一样，是专为异能者做的，能切开怪物那厚厚的壳，可在两相抗衡中，它败了。
　　困住他的东西一定是更为麻烦的东西，是异能？还是禁区的一部分？
　　他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一双手，这双手和他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关系？
　　刀使不上劲，巫砚只好另寻他法。
　　这不是移动的目标，计算器在这里用不着，那么他的那些纸呢？
　　巫砚往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到一叠纸和一支笔，如今没有一丝光亮，他就只能慢慢摸索，凭着感觉，他写了水符，贴在墙壁上，没有动静。
　　叶诗曾告诉过他，这种白纸拥有的能力并不是炼金术，而是富集，周围越丰富的物质，它富集地越快，生物体含有大量的水，所以水符对生物很有效，一旦贴上，就会朝着符纸所在的方向汇集。
　　接着是氧气，空气中含氧，氧气与易燃物混合，到达一定温度，就会燃烧，甚至爆炸。
　　但他现在不能这么做，这是个密闭空间，如果把氧气耗光，无疑是死路一条。
　　巫砚一时弄不清困住他的是什么，只好放弃这个办法。
　　他还剩下唯一的倚仗，他那飘忽不定的能力。
　　水符无效，那应该是非生物，巫砚搜寻着墙壁上的痕迹，他想找到一条裂缝，有裂缝，就会有出路。
　　没有裂缝，困住他的是个光滑密闭的盒子。
　　他该怎么办？
　　巫砚失去了所有的手段，黑暗让他无法收集信息。
　　‘咚咚咚——’
　　有敲击声，是在外头，有人在外头敲击墙壁，传到了他这里。
　　那么他这是在墙壁里？
　　什么异能能在墙壁里做出一个空间？
　　“有人吗？”
　　那声音嘶哑低沉，明明敲击声来自外头，可这道声音却穿透墙壁，像是在他耳边说的，令人毛骨悚然。
　　没人回答，那道声音又问了一遍。
　　“有人吗？”
　　这回声音更近了，他似乎还能听到空气在唇舌间摩擦的声音。
　　不对劲，这不是来参加测验的异能者。
　　“有人吗？”
　　他又问了第三次，这次声音更加急切，带着些气急败坏，好像下一秒，就要掀开这个盒子，将他撕成碎块。
　　在外头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巫砚不敢乱做猜测，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信息太少。
　　他只知道事发地点在走廊里，一双手将他拖进了墙里，假设这双手的主人是个异能者，那他为什么要将巫砚关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然后在外头敲墙？
　　这不太像是异能，倒像是禁区会干的事。
　　禁区原来在宿舍吗？
　　那李新所说的测验又是什么。
　　“明天进行第一场考验，地点在一楼的会议室，时间是上午十点到下午一点，注意不要迟到。”
　　他只说过明天进行第一场考验，没说第一场考验是十点到下午一点那场，而且他还特意提醒过不要迟到，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提醒他不要迟到？除非这也是测验的一部分，这才是真正的第一场考验。
　　上午十点到下午一点那场则是第二场考验。
　　想通了这一切的巫砚只感觉一阵头疼，笔试他还有做过准备，眼前这个，完全两眼一抹黑。
　　集中注意力，既然这是禁区，那么这个禁区的特点是什么？
　　嵌在墙里？在墙里才能发挥能力？
　　还有能关下一个人的密闭空间，和奇怪的敲击声，那个声音很可怕，像是索命的鬼。
　　如果他回应了，会有什么后果？
　　‘砰砰砰——’
　　外头的声音越发急躁，“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那是他要说的台词才对，但他又转念一想，万一这个在敲墙的人也是被抓进来的呢？
　　“你是谁？”巫砚问他。
　　他用嘶哑的声音缓缓道，“我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