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文越

12、八卦

　　彭嘉下班和朋友约了吃饭，但是全程心不在焉。下午于文尚的提议着实惊到了她，会后齐衡一脸纠结的看着她，半晌挤出一句“我回去再想想”，然后连忙离开了。彭嘉也不知道于文尚到底是不是动真格的，但是仔细评估一下两人的条件，直播互动、剧本研讨，甚至包括表演，本身并没有多大问题，但是，最困难的，恰恰是上镜。两个人无论演的多真，从年龄上看，也不适合。于文尚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她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个建议呢？
　　“彭嘉！你又走神了！”朋友不满道。
　　“是啊！从来了就心事重重，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
　　“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说说，大家帮你出出主意？”
　　彭嘉回过神，笑着摇摇头，“工作的事。”
　　这几个朋友其实都是彭嘉工作中结识，但是随着时间，难得沉淀下了友谊。平时大家都忙，但是定期会找时间聚在一起，聊聊近况。
　　“于文尚又给你什么艰巨任务了？”
　　“她呀！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她就注定单身下去吧！”
　　“她单身不要紧，还拉着彭嘉一起单身！”
　　话音一落，四人都是一顿。连彭嘉都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了，但是又说不清。
　　其中一个忍不住摇头笑了，“彭嘉，说真的，你和于文尚到底……”三个人一脸八卦地盯着彭嘉。
　　彭嘉低头喝了口水，“我和于文尚怎么了？”
　　“你们俩真的没有彼此动过心？”
　　其实大家认识这么久，早就看出来于文尚和彭嘉之间的化学反应。这三人不止一次见过于文尚和彭嘉在一起的样子，要说没什么，真的不太像。于文尚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对彭嘉那种细心，都是藏在细节里。彭嘉一个眼神，于文尚都能注意到。但是你说于文尚盯着彭嘉看了？还是两人黏在一起了？其实都没有。所以，大家都猜不透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问吧，当事人就说是多年好友培养出的默契，这“好友”两个字，听的周围人耳朵都出茧子了。
　　三人巴巴地望着她，彭嘉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放下，然后回望。三人一看，顿时卸了劲儿。
　　“又这样！”“永远问不出来！”大家抱怨道。
　　彭嘉忍不住笑：“不是问不出来，是说了好多遍你们不信。”
　　“不过说真的，你俩在一起，确实还挺搭的。”一个朋友道。
　　“其实于文尚长得吧，就是中等偏上，但是她挺有气质的，每次站在彭嘉旁边，都显得比较沉稳，然后也比较会照顾人，所以看起来比较搭。”另一个分析道。
　　“于文尚有才，你俩在一起可谓女才女貌，挺般配的。再说，于文尚看你的眼神里，都带着光，我可不见她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别人。就说上次吃饭，华侨城的安总有个小女儿，刚从国外回来，安总带着出来接触接触人，于文尚来晚了，一进来，那女孩儿眼神就盯在她身上！满桌人都看着，连安总都不好意思了。后来只能自己找台阶，说女儿受西方文化影响，表达比较直接。其实大家都明白，什么西方文化，就是小女孩看上于文尚了。哎你们说，于文尚真不属于好看或者酷帅，但是就那个劲儿啊，真挺招人的。”
　　说话的朋友和于文尚算是熟一点，但是她说的安总女儿这事，彭嘉却是第一次听。她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没说话。
　　“然后呢？”另一个朋友问道。
　　“没有然后。于文尚看都不看安总女儿，一直就跟旁边人说话来着。小女孩儿还挺倔强，非要加微信，于文尚硬是没同意，后来安总脸上实在挂不住了，把女儿叫走了。”朋友说道。
　　“那岂不是得罪了安总，不像于文尚的作风啊！”另一个朋友道。
　　“其实我觉得于文尚挺有原则的，是个挺正派的人。在外面应酬，过去呢是男的看上女的，现在呢，男的看上男的，女的看上女的，大的看上小的，小的看上大的，也都见怪不怪了。但是我还真没见过或者听过关于于文尚的风言风语，我觉得她做事挺有分寸的。”朋友说道。
　　“也不是没有绯闻。”另一个插话道。
　　“嗯？和谁啊？”
　　说话的人冲彭嘉努努嘴，“喏，我们彭嘉呗！”
　　三人笑的一脸奸诈，彭嘉再次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仿若没听见。
　　一个朋友凑过来，问：“彭嘉，假设啊，假设于文尚真的追你，你能同意么？”
　　没等彭嘉说话，另一个摆手道：“你还当真啊！彭嘉怎么可能同意呢？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另外两个异口同声地问道。
　　“因为彭嘉不喜欢女人啊！”
　　一句话，说愣了包括彭嘉在内的另外三人。一个朋友不服气了，她眯起眼睛，“我可不这么认为。谁说彭嘉就不能喜欢女人？我觉得对于彭嘉来说，重要的是对这个人有没有感觉，至于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
　　“我也觉得彭嘉没那么传统。”另一个道。
　　旁边人一拍大腿，“反正当事人在这，彭嘉，今天你就给姐妹们一个痛快话，你到底能不能接受女人追求你。”
　　彭嘉想了想，点点头，“能接受。”
　　“哇哦！”三人兴奋地叫了出来。
　　“我从来没觉得必须要和异性在一起才叫谈恋爱。”彭嘉继续道。
　　“那你觉得于文尚怎么样？”话题又绕了回来。
　　“她，挺好的啊。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很了解她……”
　　“别装傻！我们问的是你们之间有没有恋爱的可能！”三人这次可不打算再让彭嘉蒙混过关了。
　　彭嘉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三人不满，“怎么不知道了，假设她要是追你，你能同意么？”
　　彭嘉笑了笑，“再说。”
　　“没意思了啊！”“就是！还是不是姐妹了！”“把我们当外人了！”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但是彭嘉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就不接茬。闹了一阵，三人早就见识过彭嘉的功力，她若不想说，谁也没辙。有人说过，如果是抗战年代，彭嘉一定是能保守秘密的好战士！
　　于文尚晚上加完班，已经10点半了。忙完才想起来彭嘉给她点的外卖还摆在茶几上，动都没动。怕她第二天发现，于文尚便决定把外卖带回家。车刚开到东侧门口，就看见一个女孩儿从里面出来。仔细看了看身形，有点像徐一桐。她停下车，降下车窗，女孩儿看过来，确实是徐一桐，徐一桐同一时间也认出了于文尚。
　　“哎！是你啊！”徐一桐热情地招了招手。
　　于文尚乐了，摆下手，“上车。”
　　徐一桐愣了一下，于文尚道：“愣什么，这么晚了，去哪送你一程。”
　　徐一桐犹豫着道：“我住的地方离这有点远。”
　　“你住哪？”于文尚问。
　　“A大附近。”
　　于文尚又招了招手，“那就快点上来，不然回去更晚了。”
　　“那就谢啦！”徐一桐没再犹豫，绕到另一侧上了车。
　　“住的那么远，怎么还走的这么晚？”于文尚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徐一桐道：“我和同学一起租的房子。她复习考研，我晚回去也能避免打扰她。”
　　“问题是不安全啊。”于文尚道。
　　“下周就考试了，如果没通过，我就不会在这儿了。”徐一桐道。
　　于文尚扭头看了看她，问：“很紧张？”
　　安静了一会儿，徐一桐点点头，嗯了一声。
　　于文尚：“没通过可以去别家再找，没关系。”
　　徐一桐看着她笑了笑，“我挺想加入盛达的。如果没被录取，只能说明我不够优秀。”
　　“盛达这么好么？”于文尚问。
　　“我喜欢盛达的文化。很自由，很包容。而且盛达算是业界良心了，不会过分克扣主播。”徐一桐道。
　　于文尚点点头，换了个话题，“上次救的那只猫怎么样了？”
　　徐一桐：“还好，先放在医院养着，等我考完试就接走。”
　　于文尚再次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觉得你对考试好像没什么信心？”
　　徐一桐点点头，“感觉正确。”
　　于文尚：“你各方面条件不错啊，怎么这么不自信？”
　　徐一桐：“对手实力太强。”
　　于文尚：“A大的实力还不够强？”
　　徐一桐摇摇头，“另外几个从小就有舞蹈基础，而且还有演出经验。别的没问题，但是这方面我是真的跟人差了一大截。”
　　于文尚想起齐衡说的，这一期的12名培训生中，他看好了8名，但是按照考试制度，最后只能留4人。目前排名前四的培训生，从小就有舞蹈基础甚至演出经验，但齐衡认为其他几个虽然舞台经验方面不如前四名，但知识素养，品德，能力等方面的表现其实更优异。凭借看人的眼光，于文尚几乎可以肯定徐一桐就是其中一个。
　　于文尚：“考的是综合水平，就算舞台经验好也不见得其它方面都强吧？”
　　徐一桐叹口气道：“可怕的就是，人家不禁舞台经验丰富，而且其它方面也都很棒！”
　　于文尚：“所以你在拼命练习？”
　　徐一桐：“是啊。”
　　于文尚：“如果基础差距很大，也不是努力一阵子就能赶上的吧。”
　　徐一桐：“是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轻言放弃。”
　　于文尚：“那总要有策略的努力才行，不能只拉车不看路。”
　　徐一桐：“是啊。”
　　于文尚：“那你的策略是什么？”
　　徐一桐顿了顿：“一个字：拼。”
　　于文尚：“拼？”
　　徐一桐：“嗯。我的短板，要尽全力去补。我的长处，也要尽全力的发挥。什么是尽全力？在我看来就是拼，拼命的努力，努力到极致，最后还不行，至少没有遗憾。最受不了的，是所谓的内耗，最后错过了机会。”
　　于文尚半晌没说话，徐一桐的观点，和自己一样。她忽然想到年轻时的自己，只要做了选择就绝不放弃。那时的自己如此，现在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