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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忙碌死神 ...

  •   我是死神。

      上任分明也有四年了,却还是在下班时间被前辈拉着聊天。这肯定是职场霸凌。

      ——我的休息时间啊!到底谁发明地区轮转的,快把格雷尔前辈带回英国吧!

      我发自内心地祈求。

      一旁的新人伊森面色严肃,就像是在秘密交接情报一样认真。然而我们其实在听格雷尔前辈说工作趣事和八卦。

      “那个游乐园从高处看着真不错啊,要是能和威廉共坐摩天轮,然后在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给人家承诺永恒的kiss——呀~★”

      我假装没听见他充满少女心而漾荡的尾音,总结:“懂了,那地方适合约会。”

      “不过还是发生了扫兴的事呢。我本来还觉得那个卷发冷酷帅哥是个好男人的……但他居然在发现藏起来的我后,冷笑着说什么'果然来了,死的时候会把查到的黑衣组织资料交给公安'什么的。黑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格雷尔前辈痴迷于红色,然而在上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被来检查的上级硬是扒了红衣服换成黑西装。

      那个死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踩爆格雷尔的雷点了。上一个这么干的死神差点被锯成两半。

      “所以呢?”我做一个无情的自动回复机器,随机输出“怎么会这样”“原来如此”“然后呢”“这也太那个了吧”等语句。

      “所以我砍了倒计时快归零的炸弹,和他打——咳、过了两招。那一记直拳的力道相当火辣动人呢!”

      我险些被刚进口的咖啡呛死。此处是夸张修辞,生动形象地表达了我对这家伙的奇葩行为感到难以置信。

      格雷尔前辈的死神之镰是一把电锯,可以切割除死神之镰的任何东西,据说百年前曾经因他犯事被没收过。

      伊森也皱眉质疑:“可是那个死者的生死呢?干涉生死可是很严重的。”

      “准时死的,没问题啦。”格雷尔嘴上那么说,却心虚地移开视线。

      我忽然明白他今天为什么没带电锯了。

      “我明白了。死神之镰又被没收了?”

      “不就是砍断座舱导致坠落了嘛,又没有其他人被卷入。”

      “……所以那个死者呢?”

      “我拎出来没受伤,不过他心脏麻痹死啦。”

      心脏麻痹是什么万能借口么。

      我像幼教一样诱哄心理年龄成谜的前辈,不厌其烦地确认:“那么强大又美艳的格雷尔前辈,肯定对目击者用了抹除记忆的道具吧?”

      格雷尔用拳头轻敲自己脑袋,朝我露出俏皮的笑容,这就是他无声的回答。

      我血压高了。

      好在高血压的不止我一个。据说目击现场的公职人员因为死者定时发送的资料,都把目标对准了那个什么黑衣组织。

      当然,身穿黑西装的死神们也受到了一定影响,工作效率略有下降。死神派遣协会日本地区分会正在考虑修改制服,至于具体颜色和款式,他们目前还在激烈商讨。毕竟是事关整个日本地区死神的问题,他们拟定采用投票制先筛选出几个款式,最终可能一两年内能出个定论吧。我被前辈挟持着投票给了红色。

      我好阴暗,我在幸灾乐祸,至少因格雷尔前辈而感到头疼的智慧生物不止我一个。伊森不知为何也心情愉悦,难得放假两天居然开了六瓶香槟,可能和他忘记的生前经历有关吧。

      说来也巧,我下一个任务目标就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准确来说是警视厅公安部派过去的卧底——诸伏景光。

      这名字,这长相,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抱头沉思了半天,总算想起曾在萩原研二的记忆里见过他,没想到对方的死期是12月7日。

      我看见这个日期就沉默了,不是,警校同期再投缘,也不必有缘到祭日相邻一整个月吧。让剩下的人扫墓跟充了自动续费的会员似的,每月准时去墓园打卡。

      ……这话好像有点地狱笑话,对不起。都是工作使死神变态,我当初在入职考试里的伦理成绩也是能拿到A的。

      可能是因为公安与警察的针对,黑衣组织成员的行踪愈发飘忽不定,给我的任务增添许多麻烦。

      目标是黑发蓝眼的青年,作为狙击手外出时总用巨大的乐器包来装枪械。

      开工第三天,我在不属于黑衣组织的酒吧和他打过照面。那时诸伏景光正在等人接头,顺便完善流浪乐手假身份。

      他放下一口未动的酒杯,注意到我停留在包上的目光,主动搭话:“你对音乐感兴趣吗?”

      “我对这些不太了解。”我诚实地回答,猜测是不是自己的衣着让对方误会了。

      “没关系,每个人都是从零开始的。我是个贝斯手,正在找合适的乐队。之后可能会在这里演奏几次吧,你会来听么?”

      好突兀的邀约。我和他对视,回想几次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引起对方的好奇。优秀到卧底的人才总不至于以貌取人吧,要是遇到每个黑衣服的都一一盘查过去,他们还不如先把卖黑衣的服装店炸了。

      “贝斯是什么?”

      诸伏景光:“……”

      ……

      诸伏景光在上个月收到了写有松田阵平的遗言的加密邮件,内容包括萩原研二曾提起过的一身黑衣的黑发绿眼女性。这是松田在排查过后发现最为可疑的线索,他据此追查发现了几个商界大鳄和政要或许与组织有关,但始终未见到松田暂定代号为“送葬人”的存在。

      诸伏景光总算知道先前相聚时对方追查的究竟是什么了。他从未怀疑过松田的能力,然而松田在责任与复仇心的促使下所调查到的资料还是让他心惊。邮件里写到他也看见行为可疑的黑衣人了。对方有着一头显眼的红发,但体能惊人,甚至能穿着红色高跟鞋在高楼大厦间穿梭跑酷,松田的追踪以失败告终。

      为了已故的同期好友,他和zero从此开始留心,但始终未在组织内发现可疑的人选。说到底黑衣又不是组织专属。两人转换思路,通过各种渠道搜集资料,借组织的力成功打击黑市的□□原料。

      没想到在今天遇见了疑似人物。他沉下心,仔细观察对方。

      中等长度的黑发,绿色的眼眸,长相精致却意外地不引人注目。眼镜并不是时下流行的款式,磨损程度很低,显然有被耐心保养。年龄大约在二十前半,身材看不出锻炼的痕迹。身穿经典的黑西装、白衬衫与黑西裤,领带、手套乃至皮鞋都是黑色的……和萩原研二生前的笼统描述能对上。

      不知是不是巧合,根据目击者证言,那个在松田死前现身的拿电锯的红发青年也是绿色眼睛,同样戴着眼镜。究竟是个人爱好,还是某种原因所致的统一装束,需要更多信息才能做出推测。

      假如他们两人隶属于同一个组织,那“黑衣组织”的代称或许更适合他们。

      诸伏景光记住长相后,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之前游乐园的惨案。那是一件大新闻,然而讨论度也随时间流逝而降低,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不关心的人几近忘却。

      女性回忆片刻,用沉重的语气感慨:“啊,那件事啊……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然后就不予置评,等待自己发言。

      看起来真情实感。但仔细感知就会发现情绪太浮于表面,以至于不真实。是漠不关心者的伪装,还是说……

      “抱歉,让气氛变得沉重了。作为赔礼,请你亲眼看看贝斯吧?当然,也可以弹弹看。贝斯虽然容易被忘记,但它的存在其实很重要。”

      诸伏景光见套话效果不大,就趁展示乐器的时候在她袖口安装了窃听器,并及时收手告辞。

      回到安全屋,他立刻将信息共享给zero,由于无法去侧写,就凭记忆画出画像。

      两人严阵以待,倾听窃听器讯号传来的声音。

      “咪咪,过来,咪咪。”

      “……”

      好消息:窃听器没有被对方发现。

      坏消息:这人吸猫快一个小时了。

      “这次的目标有着好看的蓝色眼睛……”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精神一振,对视一眼。

      “没错,进来吧你!放心,你这么好看,绝育后会有人领养你的。”

      随即是一阵小猫咪骂骂咧咧的粗口,与笼子关紧的声音。

      卧底不缺乏耐心,但卧底的时间同样很宝贵。降谷零扶额,和hiro商量要不还是轮流监听吧,他还有一沓情报没整理呢。

      诸伏景光朝他点头,一边保养枪械一边继续听。然而可能是猫咪挣扎时爪子勾到她的袖口,他只听到了绝育手术的动静。

      手术结束,则由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接手,那个女性不知所踪。这条线断了。诸伏景光有些遗憾,不过知道长相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

      我这个月生活过得就像一场谍战片。

      先前我把窃听器转移给流浪猫只能算暖场。

      该说不愧是卧底吗,什么窃听器定位器跟踪简直手到擒来。夹在安全屋门口的头发看似完好,实际上都不是我夹的那一根,显然有人入侵过这里,弄断头发之后再补救。

      我立刻报告说明情况,废弃此处住所并转移阵地。

      然而,在接连失去三个容身之处后,我只好顶着庶务科小姐姐谴责的目光在两个世界往返。

      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死神,都被工作压榨成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怎么有人两天能换四次打扮跨越十个城市赶任务的,他不睡觉的嘛?就算死神速度再快也没法长时间追逐现代那些交通工具,我现在急需一种死神专用的定位器。

      我不敢再回去睡觉,生怕跟丢目标,只好在追踪间隙见缝插针补觉。唉,追着他跑了快一个月,就死神这种强悍体质都熬出黑眼圈来了。

      更别提什么在穿过巷道或者楼顶跑酷追踪目标时,反被几百码开外的目标狙击,这种经验哪怕在死神工作记录里也算是传奇经历了。

      拜他所赐,我的七套制服只剩两套裤子没有破损。该说骨子里不愧是正派人物么,居然瞄准的都是腿部,其实就算他选择爆头或穿心我也无所谓啦,顶多清理痕迹麻烦一点。用道具清理血迹,然后迅速追上目标或者“逃出”包围网,这都成我的日常挑战了。

      我打晕人类的力道都控制的很好,他们背后的墙面连坑都没有砸出来呢。

      我和诸伏景光不停地攻守互换,就像是把猫背绑上一块涂了黄油的面包然后让它自由落体一样永动。

      体验很差,不想有下次了。

      这不在死神入职培训中,属于超纲内容,我只好努力回忆曾经回收过的灵魂的记忆,用那些实用的技巧勉强应对——比如那出神入化甚至能窜上墙的驾驶技术

      只是不知为何,在飙车顺利甩开追兵之后,针对我的追击愈发猛烈,甚至动用公安机关在大街小巷里加装监控。

      尽管没能抓到我,但我听同僚说这些未经公众允许,私自安装在各种角落的监控竟意外帮助侦破好多起谋杀案。

      好在煎熬的时候总会过去,我扒在通往天台的楼梯顶棚的角落,终于看见了任务结束的曙光。

      出乎意料,诸伏景光居然是开枪自杀的。

      通过这一个月的数次试探与交锋,我充分了解其能力有多优秀。虽然他目前还是一卷棘手的走马灯胶带,但我已经能预见协会喜迎一位高素质新人的那一天。

      在子弹穿过他胸口的瞬间,我立刻拿出崭新的死神之镰,一把可以在直径20米球形空间内自由移动的餐刀。餐刀躲在暗处,给生机迅速流逝的目标来上一刀。

      走马灯顿时涌出,纷飞的胶卷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攻来,甚至有胶卷学会潜伏在阴影里试图一击必杀。

      怎么说呢,很有他的特色。

      短暂的快乐童年,无法忘却的血案,缔结的深厚友谊与温馨的日常,在同期帮助下实现“复仇”,多年的隐忍埋伏,最终与传递信息的手机一同为正义献身。

      与走马灯缠斗的过程中,我不可避免地发出些许声响。

      强忍悲痛的降谷零和装作凶手的那个谁警惕地望来,代号是黑麦威士忌的家伙抬手就给我来了一枪。

      ——不是这人怎么冲眼镜打啊!!!

      还好我闪避及时,只有眼镜链被击断了。我心痛地无法呼吸,刚刚升起的些许感伤被怒火冲散。正好回收结束,我气势汹汹地冲他比了一个中指,拿出道具抹消他们对我的记忆,随即闪身回到死神界。

      ……

      顺着那一声轻响望去,又是那个神出鬼没把追踪的下属甩的团团转的女子,阴魂不散到像是什么惊悚片的反派。

      神情诡异地看着女性在月光下一边辗转挪移一边挥舞餐刀,比起她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事物战斗的可能性,降谷零当然更倾向于对方产生了幻觉或者患有精神疾病。

      身旁该死的莱伊似乎并不认识她,面对窥探处刑现场的可疑人士,他蹙眉,选择直接攻击。

      然而,在诡异的光芒闪过之后,他的记忆像是被抹除了一块,降谷零停顿一瞬,就因为目睹挚友被杀害的尸体而怒不可遏。

      待到他处理完问责和后续事项,降谷零有些疲惫地接过下属的报告。

      “……这个人是谁?”他看着没有一张能拍摄全脸的照片皱眉,搜遍记忆也想不起来,根据资料厚度推断,“是刚入境的代号成员吗?”

      风见诧异地看向他,有些怀疑上司目前的状态。

      “这不是这个月您要求安装数十个监控追踪的目标吗?”

      降谷零陷入沉思,他克服回忆起hiro的哀痛,整理记忆,却发现了多处与现实情况对不上号的地方。

      不知名的人员拥有修改记忆的手段,这下事态严重了。降谷零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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