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10、10

　　回到安元市，处理完吴健凭的事情，方晏才回家。

　　餐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品，几乎摆满了整张桌子。

　　柳惠笑吟吟对方晏道：“这都是九九做的，阿晏，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你出去这么久，一定累坏了，九九心疼你，特意做了好吃的犒劳你呢。”

　　“你说是不是啊，九九？”

　　“……”

　　姜玖一直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被问到话，僵硬地点点头。

　　方晏也不拆穿这个谎言。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怎么会认不出这些菜究竟出自谁之手。

　　吃着饭，柳惠又给方晏使眼色，“阿晏，九九做这些做了好久呢，你也别光吃，给她夹个菜什么的。”

　　姜玖：“没关系，不用这么麻烦……”

　　方晏已经夹了一筷子，放进姜玖碗里。

　　柳惠满意地笑起来。

　　姜玖不再说什么。

　　也罢，要是不照做，婆婆估计又要唠叨许久。

　　“你俩可得努点力啊，我想抱孙子孙女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动静。”

　　“之前的补品是不是不行？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看吃什么有用。”

　　过了会，柳惠又惦记起生孩子的事。

　　“这事不着急……”姜玖无奈扶额。不理解为什么婆婆对这件事如此执着。

　　“哪能不着急，这都多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柳惠道，“你们听我的，生孩子越早越好……”

　　姜玖叹口气，埋头吃饭。

　　有柳惠在，姜玖也不想表现的和方晏太生分。

　　于是她找话题：“你这次办案还顺利吧，有没有遇到麻烦事。”

　　“还行。”方晏回，想了想又道，“就回来的时候，在车站有点小意外。”

　　“车站？”这里能有什么问题，姜玖问，“嫌疑人想跑？”

　　“那倒不是，嫌疑人和一个人起了冲突。”想到这事，方晏有些感慨，“这个人一直在找他女朋友，看起来挺固执的。”

　　“找女朋友？”柳惠有些好奇，插嘴问，“女朋友失踪了？”

　　“这人在监狱待了几年，刚出狱没多久，他女朋友估计不想在一起，所以走了。”方晏道。

　　姜玖筷子一顿。

　　“诶呦，坐过牢！那当然不能在一起啊，这女的又不是傻子，谁想不开找一个犯过罪的人？”柳惠叫道，“不过是犯了什么罪啊，都进监狱了。”

　　方晏：“不清楚。”

　　姜玖变得沉默。

　　这经历听起来有些像他。不过，应该不是，他现在应该还在里面……

　　等他出来了，也会这样找她吗？

　　姜玖忽然觉得嘴里的饭菜很不是滋味。

　　心里有些难受。

　　但同时也在祈求。

　　希望他放过她，别再来缠着她了……

　　…

　　12月31日是姜玖的生日。

　　父母姜顺和孟美华给姜玖包了个大红包，买了一大堆食材来清风苑，要给她庆生。

　　顾笙也来了，带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

　　方晏也特意和局里请了一天假，买了生日礼物，柳惠送了一个手镯以及……一大堆补品。

　　除了姜玖，其他人都在厨房忙活。

　　姜玖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刷视频。

　　她刷到一个人在直播，本想划走，结果不小心点了进去。

　　这男人中年年龄，不是网红，似乎是开着直播玩的，在边走路边聊天。这会主播走的累了，站在路边休息，顺便向观众展示周围风景。

　　直播间人数个位数。

　　本就对直播不感兴趣，这种更不可能感兴趣。

　　姜玖准备退出，眼睛忽然瞥到角落一处。

　　一个人倒在地上，他手上还提着一个草莓蛋糕，不过此刻已经被摔烂了，奶油糊了一地，他身上也被沾染不少。

　　可这人还是在费力地护着蛋糕。哪怕蛋糕已经不成型。

　　他似乎在被人打，身上有几只脚在踢他。

　　然后，这人终于站了起来，毫不胆怯地打回去，下手非常狠，但因为手里有个蛋糕，很是影响他。

　　姜玖的视角只能看到这人的背影，黑色卫衣帽戴在头上，根本看不清这个人。

　　可莫名的，她觉得这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还想再仔细观看一下，主播把镜头转走了。

　　镜头对准了主播的脸，屏幕瞬间被男人的脸霸占。

　　好奇心驱动，姜玖第一次在直播间留言：“主播，你的右后方好像有人打架，可以看一下吗。”

　　可博主只顾自言自语，根本没注意屏幕。

　　从来没人评论，他开直播也就为了娱乐，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评论。

　　姜玖忍不住又发了一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种小事，但心里就是想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五分钟后，主播终于发现有人留言。

　　破天荒有人评论，男人惊的不行，立马道：“打架？让我看看啊。”

　　他把镜头转回去，几辆黑色奔驰驾驶离去。

　　哪还有什么人的影子。

　　“没有啊。”主播挠挠头，“你看错了吧。”

　　有些失望，姜玖压下心里莫名的情绪，退出了直播间。

　　“九九，吃饭啦！”顾笙大喊道，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这道菜可是我亲手做的！全程没有其他人帮忙！”

　　说完她又小跑着提来自己做的蛋糕，“看！我给你做的草莓蛋糕！喜欢吧？上面满满的全是草莓！你一定喜欢！”

　　吹完蜡烛，分蛋糕的时候，方晏看着蛋糕上的众多草莓，笑问：“你就这么喜欢草莓吗？”

　　姜玖笑笑：“嗯，我每次过生日，只吃草莓蛋糕。”

　　方晏看着蛋糕，赞叹：“这蛋糕做的挺好的，不比蛋糕店里的差。”

　　“那当然！我专门去学的！”顾笙得意，“这五年，九九的生日蛋糕都被我承包了！”

　　柳惠也听得开心，笑道：“那之前她吃的就是店里的咯。”

　　“不是，她以前是吃店里的，但自从遇到……”顾笙说话卡壳了一会，“自从大学遇到一个朋友，给她亲手做了蛋糕后，九九就没吃过店里的了……”

　　“大学同学吗，那关系还挺好。”

　　顾笙讪讪笑着，顺带偷偷观察姜玖的表情。

　　总体来说，这顿饭吃的很欢乐。

　　晚上姜玖和顾笙订了KTV包厢，于是送走父母，她俩就单独出门了。

　　“我做的蛋糕味道怎么样？”顾笙问。

　　姜玖：“你每年都要问一遍。”

　　“那不一样！每一年，我的手艺都有所进步，会从好吃变得更好吃！”

　　姜玖轻笑：“嗯，很好吃。”

　　“你说我每年都问同样的问题，那我今年问点不一样的。”

　　“什么？”

　　顾笙几番犹豫，终于说出口：“我做的和宋一做的草莓蛋糕，谁的更好吃？”

　　姜玖只沉默三秒，便立马回答：“你的。”

　　然后轮到顾笙沉默了。

　　当初宋一给姜玖承诺，将来年年生日都由他亲手制作蛋糕，让她再也不用去蛋糕店定制。

　　所以分开后，顾笙怕姜玖有落差，心里难受，也去学了手艺，由她延续这个传统。

　　“我提他……你不生气啊？”顾笙踌躇道。

　　“不会啊。”姜玖眨了眨眼睛，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芒，“我也有话要问你。”

　　顾笙松一口气，豪爽拍拍她肩膀：“问！我保证有问必答！”

　　“你如今谈过这么多男朋友，那你还喜欢许澈吗？”

　　“……”

　　顾笙嘴角一下子停住。

　　“九九你……我……你怎么这样，你无不无聊……”顾笙一下子没了气势，说话磕磕绊绊，“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提他！”

　　“我，我当然不喜欢他了！老娘我甩得他好吗？我甩得他！”

　　虚张声势完，顾笙挥挥手：“晦气，别聊男人了。走走，今天你生日，我陪你好好玩玩！”

　　-

　　春江市某别墅内。

　　一群训练有素、体型彪悍的黑衣保镖拖着一个男生进去。

　　“夫人，少爷，人带来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和一个倨傲得意的男生。

　　“妈，你看宋一这死样，把地板都弄脏了。”宋熠嫌弃道。

　　高丽姗捂嘴轻笑：“儿子，别这么说，他好歹是你哥。”

　　宋一黑色衣服上蹭了许多奶油，非常明显。长出来的头发没有被修理过，乱糟糟的，脸上带着伤，但却遮不住过分立体的五官，甚至还因为伤疤让人多了份怜爱。

　　他怀里抱着个蛋糕，里面烂成一团，草莓七零八散地散乱着，外面的盒子都快报废了。

　　“对，他是我哥。”宋熠语气里满是不屑，看向面前狼狈的男生，“听说你最近总是跑来跑去地找人，跟疯了一样，我怀疑你的精神有问题，你觉得呢？”

　　男生抬起眼皮，眼神冰冷。

　　可惜他现在的处境，毫无威胁性。

　　他被保镖架住胳膊，身体刚刚被打了镇定剂，以至于全身软绵无力，毫无反抗的可能性。

　　“你找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是你臆想出来的。你在监狱的这五年，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所以情绪崩溃，造成精神失常。”

　　“你幻想有这么一个人，她爱你，陪伴你，安慰你，给你所有的柔情和温暖，你沉沦在这种假象中，不愿清醒。可这一切，都是假的。”宋熠缓缓道，声音落地有力。

　　“没有，没有……没有！”他的话刺激了男生，宋一表情痛苦，一只手捂着脑袋，“不是，是真的！她爱我，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我要找她……我要找到她！”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做了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我要去找她，我答应了她，以后生日我都会给她做蛋糕……我不能食言……”

　　不知道是不是药剂的作用，宋一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意识模糊，全身酸软无力。

　　“你还真是病得不轻。”宋熠摇摇头，“医生说的果然没错，你现在情况非常严重，需要立刻送到医院治疗，不能继续放任不管。”

　　他对保镖使个眼色，“你们带他去春江市精神病医院。”

　　宋熠嘴角勾起邪笑：“我会用最好的医疗手段医治你的，好哥哥。”

　　药剂彻底发挥作用，男生晕睡过去。手里的草莓蛋糕也应声落下。

　　盒子彻底报废，奶油再次溅出，一颗草莓滚到了门口。

　　然后再被拖着男生的保镖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