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之吻》椰萝

33、嫌疑人调查19

　　“受伤啦？”桑非晚指着自己的下巴，意指方城下巴上贴的创可贴，“什么时候弄伤的？怎么弄伤的？”

　　“早上刮胡子不小心刮伤的。”方城说，“伤口不深，但流了点血。免得血滴下来弄脏衣服，才贴了张创可贴。”

　　方城穿的是白色T恤衫，弄脏了确实不好处理。

　　“听说你昨晚和石先生闹得不欢而散，”桑非晚问，“你们争吵的原因是什么？”

　　短暂的沉默。

　　方城吸了几口电子烟，每一口都吸得很深很重，最后，他似乎在烟雾缭绕中找回了坦白的勇气。

　　“准确地说，我们俩没有争吵，”方城苦笑着耸耸肩膀，“只是我单方面忍受辱骂而已。”他又吸了一口烟，几乎是说一句话就吸一口烟，“不可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起始于金钱利益。我真的很需要钱，或许你们不懂，但是买鞋真的需要花很多很多钱，而他能给我很多很多钱。在他看来，我们的关系仅限于此，我只是他花钱买来的宠物，只需要满足他的要求，不应该有别的妄想。”

　　他停下来，吸了两口烟，似乎很需要烟雾给予他更多勇气。

　　“可是，人始终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他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我自作主张爱上了他，卑微地向他示爱，可他却把我当作垃圾一样扔出了门，最后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他淡淡补了一句，“那个时候，我真的恨透了他和他对我的羞辱。”

　　“恨得杀了他？”桑非晚冷不丁问道。

　　“我承认我有过杀他的冲动，但我没有胆量动手。”他把电子烟放在嘴边，却没有吸，“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着。后面来找他的那个女人可以给我作证。”

　　“你认识她吗？”桑非晚问，“以前有没有见过她？”

　　“我不认识她，昨晚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你几点离开石楠公馆？”

　　“十点多。”

　　“这么晚了，她还来找石先生，你觉得会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说工作或生活上的事情。”

　　“她当时处于什么状态？愤怒？欣喜？还是惊讶？”桑非晚问，“石先生见到她又是什么态度？”

　　“我没有留意，”方城放下电子烟，喝了口奶茶，“我当时又气又羞又恼，只想尽快逃离，根本不想理会别人，更不想被别人关注。如果有个地洞，我估计自己会奋不顾身地钻进去。”

　　方城的供词没有太大问题。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在他看来，石楠桐只是将他当成应召男郎，没有跟他分享过任何工作或生活上的事情，所以他对石楠桐一无所知。而他坚称凶手就是韩勇飞。

　　“你觉得方城有没有说实话？”桑非晚边系安全带边说，“他对石楠桐因爱生恨，完全具备作案动机。”

　　成言之没有正面回答桑非晚的问题，而是留下句意味深长的感慨：“他已经是第三个对石楠桐因爱生恨的人了。”

　　她们回到警察总署已经十二点半了。宋祁溪和于归也刚刚结束对有组织犯罪团伙的调查。四人约在黑猫餐厅共进午餐。黑猫餐厅和警察总署仅仅隔了一条街，饭菜物美价廉。老板是名退休警察，所以警察总署的警察们经常过来照顾生意。老板给她们安排了一间厢房，宋祁溪点了四菜一汤。

　　“孟妈妈已经到敬州了，”宋祁溪点完菜，立刻说起孟端生的情况，“她下午两点就能来警察总署跟我们会合。”

　　成言之点点头，表示孟端生已经给自己发过信息了。

　　宋祁溪又说起上午的调查情况。

　　“我们查过了，那些有组织犯罪团伙的杀手都没有嫌疑。”宋祁溪说，“他们坐牢的坐牢，潜逃的潜逃，全都没有作案时间。”

　　“我们没有找到石楠桐和有组织犯罪团伙之间存在过任何联系，”于归补充，“石楠桐的背景清白得就像一张A4打印纸，连超速罚单都没收到过。”

　　“你们查的怎么样？”宋祁溪问。

　　此时，服务员端来饭菜。成言之和桑非晚都没有马上回答，等服务员退出厢房，桑非晚才将上午的调查情况和盘托出。

　　宋祁溪听到肖棋欺骗自己的那部分内容，情绪化地表示肖棋对警察撒谎，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凶手总是喜欢自作聪明，以为能够愚弄警察。”宋祁溪总结道，“殊不知，他们越是掩饰，越容易暴露自己。”

　　成言之没有发表意见，但很明显，桑非晚、宋祁溪和于归都认为肖棋的杀人嫌疑最大。

　　“下午我和桑警探要去石楠桐的公司，继续调查他的人际关系。”吃完午饭，成言之直接在饭桌上布置工作，“你们和孟妈妈会合后，带着孟妈妈再去一趟石楠公馆，希望她能找到些新的线索。”

　　说到“新的线索”时，桑非晚看到成言之面色变得凝重。不知道为什么，桑非晚隐隐有种感觉，成言之似乎对于查出杀害石楠桐的真凶并不太关心，她所说的线索其实另有所指。

　　她们在黑猫餐厅门口分道扬镳。桑非晚坐着成言之的威兰达，直奔M&C化妆品集团总部大楼。

　　M&C化妆品集团是一间跨国企业，石楠桐担任市场部副总经理，经常因公出差，频繁往来国内外各大城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路上，是个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

　　来到M&C化妆品集团总部大楼，成言之和桑非晚跟前台亮明身份，直接就被带到了位于二十三楼的市场部总经理的办公室。

　　总经理姓史，六十三岁，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他身材瘦削，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他穿着一件昂贵的高领毛衣，打扮入时；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铂金戒指。

　　桑非晚进屋就闻到一丝甜腻的花香，是女士香水的味道，绝对不可能是史总经理本人喷的香水。她默默记住了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