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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岁暮天寒,大雪扰扰。
      几声敲门声,把才躺下的薛郎中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哆哆嗦嗦披了件夹袄匆匆到了院门口:
      “来了来了。”
      一边应着门,一边趴在木门上,薛郎中用一只眼从木板之间的缝隙里瞄着门外。
      此时天色已晚,却因积雪的映照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来人被拢在飞雪中。
      身形高大却佝偻缩在一处,从头到脚裹在破烂的棉衣中,脸被一顶压地低低的棉布帽子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楚面容。
      薛郎中心中直犯嘀咕,便隔着远门小心地问了句:
      “谁啊?!”
      “请问是薛郎中家么?”
      不知是不是刻意,那人声音低哑,夹在风雪里让人听不仔细。
      “你是谁啊?”
      夜黑风高,薛郎中留了心,故意多问一了句。
      “我是后山的猎户。”
      西山村本就地处偏僻,没什么鸡鸣狗盗之辈,又听得是后山的猎户,薛郎中更安下心来,卸掉木门上斜挤着的门栓,开了窄窄的一条缝隙,。
      “你有啥事?”
      “我弟弟昨天进山捕猎,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来受了伤,今晚一下就烧了起来,想请您去给看看。”
      “这么晚了,还下着雪那。”
      薛郎中言语间表现出几丝为难,本意是想推却不去的。
      可那人一直藏在袄袖中手伸了出来,手上摊着块不小的碎银子。
      “这个是诊金,还请先生务必救救我弟弟。”
      薛郎中伸手接过来,凑在昏黄的灯笼下看了下成色,用手颠了颠,这才起了悬壶之心。
      回屋穿戴好,提了自己的药箱,锁好门提了灯笼,就跟着那猎户冒着风雪往后山赶去。
      好在走不多时,风雪渐渐小了下来,等到后山脚下时,已经有了停歇的迹象。
      可到底雪天路滑山路难行,时不时还要停下缓缓气,薛郎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那个猎户的后面,越走心里越打起鼓来。
      那猎户身形虽然高大,可是行走中,却不像个猎户。
      怎么看都有些笨拙,还不如自己一个郎中山路走得顺溜。
      薛郎中心里不禁有了狐疑,后门那个几个猎户家虽说常年不怎么下山,但是因为自己是个郎中,他们总要和自己有些往来。总的来说还是能照个脸熟,可这人怎么瞅着这么眼生,一点没有猎户那种带着血腥味的煞气。
      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后悔的薛郎中,念头一转顿时停下了脚步,扶着一颗小树问道:
      “我说,这还要走多远啊?”
      那人闻言回过头来,也有些气喘吁吁回着:
      “前面就到了。”
      明显敷衍地一句,立时要薛郎中警惕起来,那后山可早就过了,不禁出言试探:
      “我看你这身形,可不像是猎户。”
      那人神情明显一愣,估计没想到薛郎中这么快就瞧出破绽来,眼神一阵闪烁后,才终于道出了实情:
      “实不相瞒,我确实不是什么猎户。我们兄弟二人学人家出来跑货,结果半路上压货的把式临时起意,夺货不说还想杀人。”
      也许是怕薛郎中不信,不用他深问,这人自己就把遭遇说了出来。
      “我那弟弟为了救我,中箭在身。我看那些人都是走惯江湖的,怕他们得了消息在要致我兄弟二人死地,这才把人藏在后山的破庙里,一个人出来寻了郎中回去给他看病。”
      “这……”
      薛郎中依旧是一副不肯动弹的表情。
      这人低下头,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解了脖子上的红绳,缠了几圈后交给薛郎中:
      “我弟弟现在烧得不省人事,请先生好心救救他。”
      薛郎中伸手接过来,把好像是玉佩摸样的石头在手里握了握,努力地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结果下雪天连个月亮光都没有,只有灯笼里豆大的星光可用,却也瞧出这东西的不凡来。
      东西摸上去温温润润的,好像刻着长生两个字,薛郎中肯定是块好玉,能值个几十两,这才谨慎的收入自己的怀中,叹了一口气道:
      “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就去看看吧,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二人这才一前一后又走了起来。
      直走的天色见了亮,这才看见一座隐在树林里的破庙,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人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
      那人眼见到了地方,神色却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垂着头把头上的破棉帽子压得更低了,然后用眼角余光四处瞄了一遍,才放心领着薛郎中推开了烂得只剩一块木头的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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