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笔记》珠宝为冠

23、玫瑰冰山

　　你放在我口袋中的礼物，我已经发现了。

　　这是夏洛克“复活”后的第三个情人节，麦考夫照旧抱着一束玫瑰花走进了渡鸦。
　　爱林妮尔将茶盘放在前台，笑盈盈地看着他：“天，我才刚刚开店。”
　　“抱歉来得这么早？”麦考夫心情颇好地冲她笑了，“事实上，我的确深感抱歉——我要去找夏洛克，花束送来的又有些早……”
　　才不是，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爱林妮尔走过去接过了花束，踮起脚吻了吻他的脸颊：“好吧，好吧……那么你要带点小饼干吗，福尔摩斯先生？”
　　“如果可以的话。”麦考夫回答。
　　于是他得到了一包还温热的饼干。平心而论，用一束玫瑰换一包爱林妮尔刚刚烤好的饼干，这在麦考夫看来可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先去爱林妮尔的甜品店。”夏洛克嘴上说着这样的话，手上却迅速地从纸袋里摸出了一块饼干。
　　麦考夫忽略了这句话，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三张请柬：“我们准备在五月时办个小聚会——把你的时间留出来。”
　　夏洛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请柬，白色的卡纸上描着银色的藤蔓花纹，点缀了几朵玫瑰花：“小聚会？……不，你们要结婚了？”他皱起眉，有点惊讶地看着麦考夫。
　　“什么？不。”麦考夫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他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夏洛克的话，“只是个聚会。”
　　但夏洛克对此持保留意见——他又把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请柬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颇为笃定地说：“这请柬是爱林妮尔选的。”
　　麦考夫点头，他将视线落在请柬上印着的那朵玫瑰花上。“爱林妮尔觉得白色的比较简单，既然只是一场小聚会，也没必要用太繁复的邀请函。”而且还是她自己手写的请柬——爱林妮尔在这种地方总是很用心，不过麦考夫对她的习惯通常不作评价，或者说，在他眼里，她这些没有什么用处的认真反而让她显得格外……可爱？他挺喜欢她这点的。
　　“五月七日……”夏洛克继续读着请柬。爱林妮尔写字很漂亮，和麦考夫写的有点像。这情有可原，他想，毕竟大部分时间她都和麦考夫在一起，甚至爱林妮尔还有在思考时舔后槽牙的习惯，夏洛克非常笃定这原本是她在看麦考夫牙疼的表情时不自觉模仿出来的。“我会把这两张请柬转交过去的。除了我们以外——我是说，除了赫德森太太、约翰和他的女儿、父亲和母亲、爱林妮尔的哥哥以外，你们还邀请了谁？”
　　麦考夫撑着伞站在门前，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他，但最后他说道：“动动你的脑子，夏洛克，我们一共邀请了十三个人。”
　　“噢，是的，雷斯垂德和茉莉，埃德温一定会记得请他们两个……还有一个金头发的女人经常出现在渡鸦，是不是还有那天从谢林福特出来后去探望阿尔温的那个人？他看起来和阿尔温很熟悉，我很怀疑是你通知他到医院去的。”夏洛克很快推断出了大部分的参会人员，但还差两个。他不想直接问麦考夫，夏洛克可不乐意看到麦考夫得意的样子。
　　麦考夫对此略感失望，但他也知道夏洛克恐怕是不会主动问他的，而且看看夏洛克对问题毫无头绪时的郁闷表情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为了节省时间——今天是星期三，他还想在开始工作前再从爱林妮尔那儿带点甜品走——麦考夫自己做出了补充：“还有安西娅和鲁迪叔叔，我不敢相信你居然没有想到他们。”
　　夏洛克确实没想到会有安西娅，至于鲁迪叔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夏洛克甚至怀疑他是否还在世。
　　“好了，”麦考夫看了一眼表，“我该走了，那几封请柬就交给你了。”他拿起外套，走下了楼梯。
　　夏洛克在他走半层台阶后才从沙发上跳起来，站在窗前注视着他走进街角那家门前摆放着一块小木板的甜品店。
　　爱林妮尔猜到麦考夫会再来一趟，毕竟他不大可能跟夏洛克抢一包饼干。
　　所以她将一个淡蓝色的小饼干罐递给他：“这是给你的……里面是芒果奶油饼干，我希望它会好吃。”麦考夫点了点头，他注意到爱林妮尔把那束玫瑰拆开了，其中几枝正插在前台摆着的玻璃花瓶里。爱林妮尔注意到麦考夫观察的目光，她解释道：“哦，我准备把剩下的玫瑰花瓣摘下来，昨天冻了一大块冰，本来是准备做巧克力时用的……不过现在看来，做个冰沙山也不错。希望它能坚持到你晚上过来的时候。”麦考夫隔着柜台吻了一下爱林妮尔的脸颊。
　　“那么，晚上见。”他说。
　　“晚上见，”爱林妮尔向他挥了挥手，“多吃几块饼干。”

　　麦考夫在晚上七点左右再次来到了渡鸦，柜台前的小圆桌上，冰山被舀得只剩下细碎的一层，旁边的玻璃碗里放着红色的玫瑰酱——情人节时甜品店到八点才关，爱林妮尔正坐在柜台后面，全神贯注地翻着小说。
　　柜台里还摆着两盒打着丝带的手工巧克力，看起来今天生意不错，麦考夫推开了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爱林妮尔抬起头来，向他露出一个笑容：“晚上好。吃饭了吗？”唔，这可真是个好问题。麦考夫也看着她，店里没有多少人，他走到柜台前才回答：“还没有。饼干很好吃。”爱林妮尔很满意这个评价，她将一枚金属书签夹在书里，把书放在了柜台上——麦考夫微微垂头瞥了一眼，不出所料，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畸形屋》。
　　爱林妮尔转身走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才端着一小碗刨冰走出来：“我给你单独准备了！浇一点玫瑰酱会很好吃的。”她把刨冰递给麦考夫，自己依然坐在柜台后面，再次拿起了自己的书。
　　店里很暖，麦考夫脱下外套，坐在角落里，两个卡座外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正紧挨在一起絮絮低语，不知道和今天制作了大量的巧克力有无关系，麦考夫感觉空气中似乎都充斥着甜腻的气味。
　　爱林妮尔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端了一杯绿茶坐在他面前：“最后一点玫瑰酱可能会有点甜过头了。喝点茶？”麦考夫吃完了那碗玫瑰刨冰，绿茶是温热的，他将茶杯捧在手里，并不急着送到嘴边，只是温和地望着她，垂落的怀表表链无声地摇摆。
　　他们沉默着对视了很久，直到门前的铃铛再次响起。
　　麦考夫将目光转向了柜台，示意她该回到那边去了。
　　于是爱林妮尔站起来，走到那个紧张的小男孩面前，询问他有什么需要。

　　麦考夫和爱林妮尔回家不久就接到了送餐电话，是爱林妮尔很喜欢的一家法国菜。菜品都还热腾腾的，爱林妮尔把餐盒摆在餐桌上，麦考夫去取了一瓶白葡萄酒。
　　用过晚餐，爱林妮尔心满意足地窝进了沙发里：“生活真美好。”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顺着窗缝溜进温暖的小厅。她喝得有点多了。麦考夫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想，而且似乎挺高兴的，平时可没见她这么开心地蜷在沙发里眯着眼睛哼歌。他忍不住露出点笑来，指尖摩擦着书页，心思却完全远离了书本。
　　雨点轻轻敲击着窗玻璃，爱林妮尔半梦半醒间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
　　麦考夫翻了一页书，侧过头去看她。她的头发有些乱，柔软的发丝在静电的作用下吸附在沙发的绒面上，还有几缕落在她脸旁，显得她傻乎乎的。他抿了抿唇，将书放在茶几上，轻手轻脚地起身走了出去。
　　很幸运，今天的爱林妮尔或许是累了，并没有被他走动的声音惊醒，直到麦考夫拿着一盒巧克力回到这间屋子里，她还依然闭着眼睛。麦考夫将那盒巧克力放在茶几上离她最近的位置，刚抬起头就看到爱林妮尔正看着他。
　　“被我抓到了。”爱林妮尔托着腮笑吟吟地说，她拿起那只用红丝带打了个玫瑰花结做装饰的盒子，摆弄了一会儿又露出苦恼的神情，“没有不拆掉玫瑰花也不用剪掉丝带就能打开盒子的方法吗？”她喜欢这个丝带打的玫瑰花。
　　麦考夫坐回到沙发上，怀表淡金色的链子摇晃着，爱林妮尔不觉看了过去。他则望着爱林妮尔手里的盒子思索了一下，才用略显遗憾的口吻回答：“没有。我可以再给你做，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直接教你做。打开它吧。”
　　爱林妮尔扁扁嘴，拆开了那只漂亮的花结。盒子里面是整齐码放的巧克力，甜甜的牛奶香在盒盖被掀开后散溢出来，盈满了整个房间。花纹看起来很熟悉，应该就是家里的那套。“我没想到你会自己动手做巧克力。”她说。
　　“你该注意到剩下的材料变少了。”麦考夫放松地靠在沙发里，“给你一点……惊喜。尝尝看。”他大方地直视着爱林妮尔，等待她的反应。
　　爱林妮尔拿起一块中规中矩的褐色方块巧克力咬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她感受着巧克力在口中融化，过了好一阵才说：“真好吃。你自己尝了吗？”麦考夫从爱林妮尔手里接过另一块巧克力，阻止了她尝试投喂的行为。
　　“我知道它的味道会不错的。”他回答，“但我还是很高兴你喜欢它。”
　　爱林妮尔等待着他继续说点什么，麦考夫只是握住了她空着的那只手。

　　“我看到了你放在饼干罐里的字条。”他顿了顿，“谢谢你的礼物。”
　　麦考夫将那枚崭新的怀表放在床头柜上，抱住了正在装睡的爱林妮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