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墨浅栖

17、第 17 章

　　纪婉卿怀揣着甜蜜的心情回春溪阁时，迎面对上了纪夫人的怒气，整个春溪阁上下的下人战战兢兢地跪坐一团，前方的木凳上躺着人，看着身形正是玉溪。

　　“住手。”纪婉卿脸色顿时白了两分，快步上前将行刑之人推开，心疼的看着面色发白，唇角干裂，汗迹淋淋的春溪。

　　纪婉卿着急又自责地将人搀扶着下来，“伤得可重？我给你找大夫来看看？”

　　“姑娘，我没事。”玉溪一把拉住纪婉卿，余光看了眼纪夫人，垂下了头，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你...”纪婉卿了一下，下意识去拉她。

　　“卿姐儿。”纪夫人的声音不轻不重，春溪的身子却僵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

　　纪婉卿心头受到了冲击，似是明白了什么，泄气般松开了春溪的手，朝着纪夫人看去，“娘，是我要出府的，我是主子，春溪她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主子有错，不加以劝解，反而助纣为虐，这样的下人便是发卖了也不为过。”

　　“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满院的下人纷纷求饶，看得纪婉卿心口发凉。

　　“母亲，难道我连出府的权利都没有吗？你这般责问春溪阁的人，可是认为女儿有错？”纪婉卿沉声看着纪夫人，声声质问。

　　“你...”纪夫人猛地转头看过去，语气急促道，“你还不知错？”

　　“姑娘，夫人是担心你，方才满院里见不着您，这些下人又推诿不语，夫人是见这些人照顾不周，唯恐她们奴大欺主了，这才生起了气，您这般说话可是伤了夫人的心了。”兰妈妈殷殷劝说着。

　　纪婉卿唇瓣微咬，面露愧色，却还是不言不语。

　　纪夫人看得心痛难当却又无可奈何，到底是她生的孽障，合该她受着，“你满心愤慨地为这些人，可她们呢...又有几个为你思量过，这京都也非安全无虞，你一声不吭地离府，若是遇到不测，可有想过家中父母。

　　卿姐儿，你也不小了，行事前也得多思量两分。”

　　纪婉卿垂下了肩膀，顺服地朝着纪夫人跪了下去，“娘亲的是，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而为，忽视了自身安危，让娘亲跟着担心受累，还请娘亲责罚。”

　　“这话可是真心？”纪夫人着实被她那一声生疏的母亲伤了心了，虽有动容却还是要问上一问。

　　纪婉卿抬眸望去，“女儿句句真心，娘我真的知错了。”

　　一声娘让纪夫人软了心肠，眼眶微润。

　　“夫人，姑娘这般模样可见真心，此事都是下人们的不是，不若小惩一番，叫她们涨涨教训。”兰妈妈翁声劝和着。

　　“是啊娘亲，小妹已经知错了，不如就此揭过。”纪轩槿不知如何知道的风声，匆匆赶了过来，听到兰妈妈的话连忙帮衬着。

　　“你就护着她吧，她有今日这般胆大妄为的性子，有你一半的功劳。”对着大儿子，纪夫人埋汰中也泄了火气了。

　　纪轩槿讨巧地认着错，“娘亲说的是，是儿子的不是，日后儿子定严加看管小妹，娘亲消消气，就莫要与她一般见识了。”

　　“错了就是错了，你莫要混淆视线。”纪夫人拍了一下纪轩槿，并未松开，反而朝着纪婉卿道，“卿姐儿，你既认错了，我便罚你静思抄书半个月，你可服气？”

　　“女儿心甘情愿认罚。”纪婉卿顺着台阶而下。

　　纪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至于春溪阁的下人，月例统统减半，若再有犯，直接发卖了。”

　　“多谢夫人开恩。”

　　“儿子送您回院。”纪轩槿搀扶着人，笑着哄道。

　　纪夫人顺势而下，带着兰妈妈便走了。

　　纪婉卿赶紧爬起来，唤来玉容去请大夫。

　　“姑娘，奴婢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不用请大夫了。”春溪唯恐节外生枝，忙拒绝着。

　　玉容迟疑地看向纪婉卿。

　　纪婉卿不容拒绝道，“不让大夫瞧过我不放心，玉容，即可去请。”

　　“是姑娘。”玉容声音也敞亮了两分。

　　春溪面露动容，朝着纪婉卿哽噎道，“多谢姑娘。”

　　纪婉卿摸了抹她的发丝，心生愧疚，“原本就是我连累的你，你还要跟我道谢，这是何道理。”

　　春溪笑着摇了摇头，“奴婢本就是下人，为姑娘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这次本就是奴婢疏忽大意了，才叫兰妈妈发现端倪，连累姑娘受罚，可姑娘不仅不怪奴婢，还如此真诚待奴婢，这是奴婢的福气。”

　　春溪顿了下道，“姑娘您要办的事情可办妥了？”

　　“放心，办妥了。”

　　春溪如卸重负道，“那就好。”

　　玉容请来的是外面的大夫，诊断过后开了药方，留了伤药。纪婉卿指了个丫头照顾春溪，便离开了下房。

　　春溪阁里，纪婉卿所过之处，个个下人都如鹌鹑般静默无声，在这一刻，阶级的划线清清楚楚堵摆在纪婉卿面前。

　　回到房间里，纪婉卿找来了经书，静心地抄了起来。她得早些事情来做，才能平复内心的混乱和不安。

　　“公子，我们还进去吗？”站在房门的纪轩槿摆了摆手，“别打扰她了，走吧。”

　　“恭送大公子。”小丫头小声地行着礼。

　　纪轩槿离开春溪阁后便让长生打听了今日的事情，长生离开一会儿后便回来了。

　　“公子，已经打听清楚了。”

　　“说。”纪轩槿放下了，静静地看了过去。

　　长生斟酌道，“大姑娘早上放学后便从后角门离开了，当时、当时东席同时也离开了四个人，分别是二公子、裴家的七公子、昌郡王和谢世子，大姑娘后脚回来，这几人也同时回了东席。”

　　纪轩槿闻言眉头紧皱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奴才不敢。”长声颤了下声音。

　　纪轩槿沉默了良久方道，朝着一侧的随从道，“昌郡王素来与谢世子形影不离，他又是个不着调的，不必理会这两人，长庚，你去查一查二公子和裴七公子最近的行迹再来回我。”

　　“是公子。”长庚抱着剑拱了拱手，随后退下了。

　　纪轩槿又朝着长生道，“他们的手伸不进后院去，你去查一查西苑和秋水阁的人。”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