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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使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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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璇拾起桌上的白玉圆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足有几分重量。
玉质细腻油润，触手生温，一瞧便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轻轻旋转开盖子，里面半凝固的膏体在烛火的映照下泛起光泽，闻起来有股浓重的药味，清凉沁人。
“娘子，您要用吗？”聆音不知这药是谁送来的，但又无法越矩，只能小心翼翼问询。
姬璇同样心存疑虑，凑近闻了闻，答道：“不敢用，先放着吧。”
对于来路不明的东西，她尚存有一定的戒备之心。
尤其又是在这种“古代后宫”、“匿名送药”、“暗波汹涌”等元素集齐的关头。
俗话说，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
这宫中到处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为谁做出丁点儿付出，恨不得都长在嘴上说，反复讨要人情。
谁会如此高风亮节？给她治伤连面都不肯露，深藏功与名？
“会不会是御医院齐副使送来的？”聆音猜测：“先前他不是受太后之命，说要给您研制祛疤的药膏吗？”
姬璇想都没想，否认道：“应该不是。”
“听话音，齐家那本医书不在他手上，他研制不出真正有效的祛疤药。”
“就算他查阅了其他典籍，再结合多年行医经验，配出一盒药膏，那也只能是大张旗鼓送过来，让我念着他和千秋殿的恩情，绝不会像这么悄默声的塞过来。”
聆音点点头：“说的也是。”
“娘子，要不奴拿去扔了吧！万一这玩意有毒怎么办？”
姬璇合起盖子，来回把玩着光滑的玉盒：“我不碰它，总不至于摆在那就把我毒死。”
“这是证据，得留着。往后若是想查了，没准能派上用场。”
聆音应了一声，将其收好。随即端来温水供她洗漱，伺候着她安寝。
姬璇平躺在床榻上，酝酿睡意的时候，忍不住暗暗猜想。
药膏到底是谁送来的？
会是齐璿吗？
他恰好在今日得知她的伤情，又被他叔父证实过医术，再加上他答应了老信国公临终前的遗愿，发誓永不再行医……
有契机，有能力，且不能被摆在明面上。
结合这些理由，他确实像是不二人选。
那么问题又来了。
他们之间素无往来，无恩也无情……何故绕这么大的弯子给她送药呢？
难不成真应对了那句话？医者仁心？
放在其他人身上，不排除会有这种可能。
但放在朝堂的背景之下，多少有点荒谬。
可转念又一想，如果不是他送的，那会是谁呢？
看那价值不菲的美玉，寻常人家不会奢侈到将其当作容器使用。
等等，美玉……？
璇为星，但也有另一种含义，便是玉。
而璿与璇不仅同音，还同意。
所以，他这算是明示吗？
姬璇越想越晕，越想越迷惑，不知不觉间，带着疑问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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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她开始着手筹备送给云天穹的贺礼。
通过多方打探，容妃母家自宫外给备了尊琉璃辟邪兽，李美人为诞辰写了幅字，林才人作画，夏才人许宝林联手合绣福寿无疆图，赵宝林亲自刺绣装填了安神香囊。
其余还有歌舞，琵琶琴筝等献技……
当天，姬璇对着从紫宸殿带回的白鹭墨松图，整整端详了一个上午。
她在权衡。
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出更拿得出手的贺礼。
对外界而言，还得是这幅出自名家之手的画卷更具排场。不仅珍贵文雅，经百年的沉淀过后，它的价值便不能用金银俗物来衡量，被称为精神瑰宝也毫不为过。
它属于云天穹的私产，没有登记造册。说是姬世金走商途中巧遇，花重金购入家中，任谁也挑不出漏洞。
这样做在外人面前是糊弄过去了，可对云天穹来讲却并不会感到欣喜，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以前在现代时，生日一般都送什么礼物呢？”
“让我想想……”
她八字手摩挲下巴，来来回回在挂画前徘徊。
花束？玩偶？配饰？护肤品？工艺摆件？
“好像都不太适合。”
古代不流行送花，而且宫中各式各样争奇斗艳，多的没办法再多，根本不算稀奇。
这里的男人不涂护肤品，玩偶也很奇怪。
配饰和摆件嘛……他是皇帝，随手掷出来的哪一样都够买她命的，她拿什么给人家送啊……
“哎！有了！”她打了个响指，叫侍竹过来：“她们没人准备吃的吧？”
侍竹思考片刻，回答道：“至昨日，禀给广阳殿的贺礼单子上还没有见过吃食。”
“好，很好！”姬璇仿佛看到一丝光亮，不由得振奋起来：“那我就给他煮一碗长寿面，刚好在席间献礼时呈上。既不与旁人重复，寓意还很吉祥，你觉得怎么样？”
侍竹有些担心：“您的手可以吗？”
“放心啦！”她用被包住的手虚攥着，竖起大拇指：“没问题的。”
“煮面用这只手。”她伸出左手，紧接着又伸出右手：“吃面用这只手。”
侍竹：“那揉面和抻面呢？”
姬璇挤出一个笑：“那就只能先借用旁人的手了。”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她在小厨房试验了好几轮。
启国的食材种类略显匮乏，烹饪技巧也远没有后世多种多样。
她先尝试着做了碗传统长寿面，一块带有健康麦色的面团被抻成无比细长的一根，卧在碗中，上面摆着几颗荠菜。
姬璇左右端详半天……太寡淡了，扬扬手，予以否决。
冥思苦想了半天，与几个厨娘热切探讨。
最终，她选择吊一锅醇而不油，厚而不腻的高汤，再搭配上手撕鸡丝，烫过一遍水，脆嫩多汁的菜心，菌子。多重滋味配搭在一起，才不会被宴席的菜式遮住色彩。
仅一碗面，她前后做了三四次，以确保手法熟练，到时候万无一失。
转眼来到初七，一早醒来便见阖宫上下沉浸在一片热闹欢快的氛围当中。彰显足了盛世景象，普天同庆。
云天穹先是按礼数拜谢太后的养育之恩，紧接着各妃妾共同献祝词，讨彩头。
午后，王亲公侯携家眷陆续入宫，朝中大员亦受邀备礼赴宴。
布置装点了近一个月的麟德殿，终于以极致完美的形象展现在了众宾客的面前。
此刻场面繁杂，后宫妃妾不得以过早入席。要等云天穹露面，她们十几个人才能随同进场，落座在前端远离外男的位置上。
姬璇刚好在这间隙，把长寿面所需食材备好。
因距离献礼还有一阵子，她的贺礼有一定的时效性，不比那些字画摆件，能随时携带在身边。
面煮好后，久了会改变口感和味道。所以她提早把高汤、配菜以及面团备在食盒中，待时辰将近，离席前去煮面。
反正她位份低，见容妃开始献礼，她便起身赶往膳司。中间那么多人，还有献歌献舞的，估计等到她回来，前面也不一定结束，时间充裕得很。
戌时许，随着鼓声擂动，烟火登上顶空，绽开第一抹绚烂……
这恢弘盛大到令人震撼的盛会，正式开宴。
云天穹一袭赤金色礼袍，九龙加身，硕大龙首衔珠冠威风束于头上。
墨发褐眸，唇红肤白，由极致奢贵所映衬，意气风发，睥睨万物，简直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众人仰望着他，短暂的忽视掉他“暴君”的名声，皆为他的气势感到拜服。
宾客们站起身，此刻，天地尽臣服在他脚下。
王、候、臣、妃妾、使臣……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点滴汇聚成一道洋流，共同庆贺他的诞辰，载着他乘风破浪，起航远扬。
贺词结束，宴席开始。
场上先是依次与云天穹交流几句，有的务实，有的关切，还有些虚伪谄媚……各自走走过场。
随后下面三三两两扎堆聊开，这便到了席面最散漫自由的阶段。谁也不会多管谁，全凭私交与投缘。
终于，端坐在高位之上的容绪与远处的容相对视一眼，双手握在身前，从席位上站起。
姬璇一心想着自己的长寿面，无心观看旁人献礼。差人知会了鸿禧一声，让他帮忙在云天穹面前给她告假。
她则是起身前往膳司，准备去制作长寿面。
迈出麟德殿，外面侯着大批的内侍和婢女，御林军更是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见到一只苍蝇飞过去，恨不得都得掰开翅膀，看身上有没有藏着什么。
走出麟德殿的范围，回头遥望它华灯璀璨，在黑夜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除此以外的其他地界，对比之下便显得格外冷清寂寥。
她挽着聆音的手，聆音提着散开一圈光晕的宫灯，徐徐走在前往膳司的路上。
因时间充足，她没有过于焦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抵达膳司后，灶房里刚制完一场大宴，才消停没多久，御厨帮厨们在喝水歇息，粗实宫人忙忙碌碌地规整收拾残局。
不久前他们见到姬璇还很客气，可现在不知为何，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诡异，大家谁都没有上赶着搭理她，行过礼后便各自散开，似乎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
姬璇不是多事的人，没有将他们的态度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奔向自己的食盒，准备制作长寿面。
一如往常般打开食盒的盖子，搭眼看见里面的情形……瞬间，平静的心情被打乱，眼眸惊诧地微微瞪起。
“这，这……”她抓起一把被拆成一块一块的面疙瘩，胸腔内狂跳，近乎快要呼之欲出。
“这怎么回事？”
原本用湿润干净的棉布覆盖着，保持柔软的面团，此刻被揪成了无数拇指大的小块。
她尝试着往一起捏合……毕竟是面嘛，揪开了又能怎么样？捏在一起照样可以用。
姬璇边安慰自己，边疯狂补救。
可是面这种东西很奇怪，干了以后，两团面就很难毫无痕迹地融合在一起，任她怎么使劲揉合，一撒开手，将面受力抻长……便又会从捏合处断裂。
“完了，这哪还是长寿面了……”
这怕不是短寿面，夭折面。
“不行，太晦气了。”
聆音见到这一幕，也急得直跺脚，带着哭腔去大声质问那些膳司做事的宫人。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太胆大包天了吧！”
“这可是要献给圣上的长寿面，你们疯了吗？”
“说啊！是谁！别装傻！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屋内回应她的只有逃避和沉默。
看这场面，姬璇立刻就懂了。
她也很生气，她也想发火……
可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怎么把场面给圆过去，而不是去追究根本没人承认的过失。
她拉回聆音：“好了，先把贺礼应付过去，这件事过后再查。”
“我们找找有没有麦粉，再做一个面团应该来得及。”
姬璇满膳房的搜罗面粉，她就不信这么大个宫廷膳司，会连面粉都没有吗？
站在偌大置货架下方，无人肯指点她，她没有头绪，找得十分艰难。
“请问诸位，麦粉是放在哪里了呢？”
“算是我拜托各位了，如若肯在此危难之际相助，事后我必有谢礼。”
“有人能帮帮我吗？”
正当她求助无门的时候，那边聆音焦急的唤声传了过来：“娘子，您先别找麦粉了，来看看这汤底吧。”
“咱们的汤毁了，这长寿面，恐怕是做不成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