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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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遥被两个侍从押送到宫殿，一路上心惊胆战。
她一边磨磨唧唧地走，一边问：“你们主子叫我过去干什么呀？”
侍卫仿佛傀儡一样呆滞，根本不理会她。
鹿遥问了好几句，见一句话都套不出来，总算闭了嘴。
她被押送到宫殿门口，抬头一看，无数白色骨头高悬挂在屋檐上，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甚是渗人。
紧接着，鹿遥就被推进一扇沉重的大门。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照亮着。
“魔尊，人已带到。”侍从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
鹿遥看他一眼，原来这些侍从会说话啊。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让她过来。”
鹿遥又被侍卫往前猛推，差点栽倒在地，她别无选择，硬着头皮慢慢往前走，突然，无数火焰从前方飞蹿而来，墙壁上一排排蜡烛刹那间被点燃，照亮整座宫殿。
鹿遥怔住，再往上看去。
北野璟高坐在上位，穿着一袭黑色长袍，衣袍边压了一层红色丝线，衬托着他的肤色更加白皙。
鹿遥没想到，人人畏惧的魔尊北野璟竟然长了一张这样惊世骇俗的脸。
北野璟漫不经心地半靠在躺椅上：“小鹿妖，吃饱了吗？”
鹿遥冷汗直冒，此时的她仿佛待宰的羔羊，只要北野璟一个念头，她将如同那条大黑蟒蛇一样灰飞烟灭。
鹿遥压制住不安，僵硬地点头：“多谢魔尊款待。”
北野璟一挥衣袍，懒洋洋地朝身侧的黑衣侍从招手。
侍从搬来一个大型木桶，干巴巴的对鹿遥道，“既然吃饱了，就得有力气为主人效力，请吧。”他声音几乎没有音调，听起来十分诡异。
鹿遥不得不走到侍从面前，低头看去。
圆乎乎的木桶里乌黑一片，被魔气腐蚀得不轻。
鹿遥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疑惑地抬起脸：“要我做什么？”
侍从用脚“砰砰”两下踢踢木桶边缘：“这是主人专门从你洗澡的湖畔采的样，你察觉出异样了吗？”
鹿遥：“那片湖水清澈见底，不是这样的。”
北野璟朝着木桶扬扬下巴：“你身体进去，再试一下。”
鹿遥愣住，脑袋瞬间变得滚烫：“你说什么？”
“本座要看湖水的变化，所以你得进去。”北野璟不耐烦，若不是担心她身体脆弱，他直接把她扔进水里了。
鹿遥震惊，早就听闻魔尊北野璟恣意妄为，杀人如麻，没想到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癖好。
“不要。”鹿遥脱口而出，却见到北野璟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你违抗本座的命令？”
鹿遥身后寒毛竖起，却很有骨气地挺直腰杆。
北野璟这个大魔头被束缚千年，一定被憋得不轻。
怪不得下血本救她，原来是为了这个！
北野璟没了耐心，掌心冒出一层黑色光链，直接将鹿遥拽了过来，按着她的后脖颈，逼她往下看：“本座不想与你废话，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给本座滚进去。”
北野璟的手指冰凉，力道却极大，似乎轻轻一捏，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鹿遥呼吸困难，却死死拽住衣服，捂住胸口：“士可杀不可辱，让我当众沐浴，想都不要想！”
她宁死不屈，绝不在魔头身下承欢！
“......”
空气刹那间安静，鹿遥抬起头，北野璟古怪地看着她，那些侍从们纷纷低下脑袋，乌鸦也掀起一边翅膀，将头埋进腋下。
鹿遥：？
“谁让你当众沐浴了？本座只是让你把胳膊伸进去。”北野璟咧开嘴，看起来恶毒极了，“蛮荒小妖，思想也龌龊不堪。”
鹿遥愣住，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房顶上，白骨相撞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呃......你的意思是让我洗手啊，可以可以的......”鹿遥彻底清醒过来，脸颊慢慢发烫，北野璟可不想哥你她浪费时间，冷冷催促，“快点。”
她抿着唇，把袖子撩上去：“你说清楚点嘛。”
鹿遥不知道北野璟拿她做什么实验，虽然心里膈应，但也没别的选择。
胳膊伸入木桶里，又冰又凉。北野璟低头观察着，弹指之间，鹿遥忽然睁大眼睛。
浑浊的湖水竟然逐渐荡漾起来，逐渐变得清澈。
“这是净化？可我没有这个能力……这是怎么回事？”鹿遥有些呆住，吓得就要把手缩回来。
北野璟按住她的肩膀，粗暴地将她拽下去：“本座还未让你出来，急什么？”
鹿遥没有办法，只好乖乖照做。
她眼神惊奇地看着这盆湖水，水质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清澈干净，最后就连上面漂浮着的干枯树叶也恢复了翠绿之色。
她只是小妖，何时拥有净化之法？！
北野璟终于松开手，鹿遥赶紧把胳膊拿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见自己没事，才松了口气：“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手一进去，湖水就变得清澈了？”
“本座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北野璟斜睨着鹿遥，“蛮荒小妖，从未有人你这样的态度和本座说话。以下犯上，不懂规矩，若是再如此，本座就像对待那条大蟒一样，让你灰飞烟灭。”
乌鸦发起尖锐的叫声，眼睛变成邪恶的猩红色，似是威胁。
鹿遥绷紧了嘴唇，那条大蟒蛇被捏爆了身体，死得十分凄惨，她可不愿意变成那样。
她顿了顿，又忍不住小声反驳：“你若是不喜欢我，那大可以现在干脆杀了我呀，可是你没有，还救了我的命。”
她说：“你这么做肯定是因为我有用。况且你也看到了我刚才的能力，所以......”
“所以本座舍不得杀你？”北野璟话音刚落，乌鸦就扑棱着翅膀朝着鹿遥飞来，想要啄碎她的眼球。
鹿遥吓得捂住脸，直到听见北野璟声音冰冷：“本座还没下令，你急是什么？”
她把手指张开一个小缝隙，乌鸦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折了脖子。
鹿遥心中警铃大作，额头冒汗，这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比谢临舟厉害多了，只要轻轻抬手，真的可以要了她的命。
北野璟慢慢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鹿遥纤细的脖颈上。
他的确想取下她的头盖骨。
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掐死她，只要牙齿在动脉上轻轻一滑，就可以喝光她的血。
北野璟冷笑，却克制地闭上眼，他偏偏不能这么做。
他堂堂魔尊，至高无上，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需要依靠这小小的精怪。
鹿遥被他看得发毛，却强撑着。
北野璟：“你是突如其来的生物，没有犯过错，所以可以度化虚幻之境的魔气。但是——如果你觉得你这些灵力可以威胁到本座，那本座只能告诉你，想多了。”
他残忍地笑了：“一个连灵根都碎掉的妖，做什么梦呢。”
鹿遥心里咣当一声响，北野璟竟然已经摸清楚了她的底细。
“不过有句话你说得倒没错，本座留你的性命，自然有本座的用处。”北野璟往前走了两步，捏起鹿遥的下巴，望进她的眼里：“看着本座，说，想活命吗？”
大魔头近在咫尺，手指冰冷得仿佛能够触达灵魂。
鹿遥一动不动，按住发颤的手臂，故作镇定道：“当然想，你有办法吗？”
“这里是虚幻之境，有来无回，纵使你真的打破封印逃了出去，也会被仙界的人追杀。以你现在的状态，横竖都是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倨傲，“如果本座都不能救你，那天底下就没有能救你的人了。”
北野璟掌心朝上，一只银白色的斧头悬于空中：“你应该学过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这一把，便是盘古斧，可以劈开所有东西。”
他咧嘴一笑，恶毒邪佞：“包括时间。”
盘古斧通体呈银白色，刃尖锐无比，握柄处更是流光溢彩。
大魔头眯起眼睛，继续道：“用这把斧头劈开时间，回到1000年前，你可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鹿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什么，劈开时间？
北野璟看着她质疑的眼神，轻蔑道：“没见过世面的蛮荒小妖，难道你觉得本座会给你开玩笑？”
鹿遥：“那倒不是——”
她又不傻，这种上古神物，北野璟舍得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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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璟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蠢样子，心里冒出一股无可爆发的怒气。他叱咤风云几千年，手下魔族上千万，从未遇到过这么麻烦的小妖怪。
可现在他被封印，只能按捺住不耐，冷冷的问：“本座不杀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出来。”
鹿遥这才开口：“既然所有东西都能劈开，为什么你不自己劈开虚幻之境？”
北野璟冷笑：“本座若是能用，还能用得着你？”
鹿遥摸摸脑袋，心里有点明白了。
因为她不是魔界的人，所以能够净化虚幻之境的污垢。
所以，也能够使用盘古斧！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她，北野璟根本出不去！
这么一想，鹿遥心里安分多了：“你要我做什么？”
北野璟勾勾唇角，眼神里邪恶得像淬了毒利刃：“1000年前，你们仙界联合宗主那几个老头，用不入流的手段摆了本座一道，导致本座被他抓进了天牢。”
他讥讽一笑：“本座需要你回到1000年前，为本座解开封印。”
“解开封印......”鹿遥难以置信，“你不会是让我救你吧？”
她早就知道，大魔头杀人如麻，阴险诡诈，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可没想到他居然给她派了这么一个任务？！
他让她背叛宗主和修士，背叛列祖列宗，背叛仙界，救北野璟这头危害六界的大魔头？
且不说能不能救，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救，她一个小小的精怪，能做到吗！
北野璟听到“救”这个字，不满地皱起眉，忍耐道：“当然不是救，你只需要到天牢里，砍碎本座身上的绳索。”
鹿遥：“那不就是救吗？”
北野璟脸色铁青，想一掌拍死她，半晌，却只呼出口气，努力控制脾气：“三天后日月同辉，是盘古斧开天辟地的好机会，倘若你不来，本座真杀了你。”
“滚出去，本座倦了。”他烦躁一挥手，侍卫们直接把她拎起来，压着她拖出门去。
“......”北野璟阴晴不定，鹿遥生怕他真动手，连忙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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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关紧，等鹿遥走后，刚才被扭断脖子的乌鸦终于慢吞吞地将骨头接上，小心翼翼地飞到木桶旁。
此时，木桶里的水再次被魔气玷污，变得乌黑。
乌鸦低着脑袋，主子心深如海，它不敢多说一句话。
可他还小呀，正是好奇心强的年纪，最后依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叫了两声，问北野璟，鹿遥之所以能够净化魔气，难道真的是她没有犯过罪，也不是魔戒中人吗？
“当然不是。”北野璟目光落在那盆子污水里，冷冷嗤笑：“本座骗她的，免得她洋洋得意，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他早已不耐烦，勾勾手指，让侍从把蒲扇挥舞得更快一些：“本座被那小妖吵得脑袋疼，现在只想睡觉，若谁不小心吵到我——”
他淡淡开口：“自己把脑袋挂在门口的屋顶上。”
乌鸦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振翅飞到墙上，将所有蜡烛一一吹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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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遥回到卧房，关上门的一瞬间，浑身无力似的坐在地下。
她不想成为六界的罪人，况且就算谢临舟死了，背后撺掇之人并未查出，即使回到1000年前，也不一定能改变命运。
而且如果大魔头想统一六界，就算解救了他，他也有可能带着他的魔族将领，攻击妖界。
鹿遥走到火焰前，闭上眼睛拼命吸收灵气，不论如何，活着就有希望。
夜晚，窗外乌黑一片，鬼哭狼嚎声阵阵传入她的耳朵里。
鹿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向来不做良心的事，
可如果不想受北野璟的牵制，似乎只有把盘古斧偷来这一种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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