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再次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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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逢至，虞逢至，虞逢至……
“啊啊啊啊啊——到底要不要去找你呀……”
周野翻来覆去，把被子和床单揉得乱七八糟，门外经过的小护士被这动静吓得半死，皱着眉头，推开门就破口大骂。
“作死啊，都住院了，还不好好安分下来，冥界可不像人间一样医患关系严重，老娘干这行这么多年，就没在怕的！”
周野紧紧抱住被子，眨巴着眼睛，依稀辨认出扭曲的面孔就是上次照顾自己那个护士。
“姐……姐，我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呼——呼——”
小护士抚着自己胸口顺气儿，半晌才睁开眼。
“是你？”
“对对对，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周野激动的就差冲上去抱住女护士了。
“哦，就是你，把我们医院大门的玻璃撞碎的？”
周野：？
“你的英勇事迹在我们各个科室永流传，冥王大人气得想把你拉进黑名单，还是冥尊大人说了句算了，否则梵云先生都没办法把你送进来。”
小护士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和周野聊起了天。
“虞逢至？”
小护士没听见周野呢喃。
“姐，如果你单方面的和某个人生气了，但是你又不得不去找他帮忙，你会怎么办啊？”
周野期待的看向小护士。
“那得看是因为什么生他气，而我需要他帮我的是什么，两者比较，才能看出哪个更重要喽。”
“哦。”
周野的内心当即就给出了答案，找虞逢至帮忙更重要。既然如此，那就去找他吧，反正别扭归别扭，又不会掉块肉。
“哎呀，不和你讲了，我的去看看我负责的病人，希望你这次出去了，就不要再进来了。”
“姐再见！”
周野见小护士离开后，立刻就掏出梵云给他准备的衣服，火急火燎的换上。
乘电梯的人太多了，周野懒得再等下去，转走楼梯，五楼说矮也高，说高也矮，反正对于周野来说小命要不了，刚好腿软。
跑出医院大门那一刻，周野心道：好险，差点就又撞到玻璃了。
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周野一刻也不曾停歇。
……
周野停在忘川前，两手支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看向忘川，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翁撑着船缓缓驶来。
“老先生——老先生——”
周野急切地挥手呼叫，生怕晚了一秒那老翁就走啦。
船渐渐驶进，老翁面带笑意的看向周野。
“少年人，你是要去何处呀?”
“可我付不起酬劳……”
老翁笑着摆了摆手。
“我在这忘川之上摆渡了数百年，从来只渡有缘人，分文不收。”
周野有些狐疑：这老头莫不是什么妖兽变的吧？
“少年人，我年轻时就在这忘川上摆渡，不仅仅只是为了渡有缘人，也是为了都我自己呀！”
说罢，周野就看见老翁身上的层层枷锁。
“抱歉，是我误会您了……”
“无碍，赶紧上船吧，耽误了时候，就到不了地方了？”
周野也不在犹豫，径直上了船，等船开离岸边许久时，周野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告诉老翁自己要去的地方。
“你……”
周野话还没说完就瘫软下去，意识模糊。
“公子受累了……”
老翁放下手中的船桨，穿过船舱将周野拖进船舱，桌上的香只燃了一小节，他将香熄灭，眨眼间就消失了，只余那一叶小舟在忘川之上漂流。
周野浑浑噩噩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冰凉的手正抚摸在自己的脸上。
“醒醒，快醒过来，醒醒——”
那声音有些熟悉，就是一直以来不断提醒他的人。
不管周野怎么挣扎，他都睁不开眼，醒不过来，他无意识的皱起自己的眉头。
“你别怕，我去赶走它，如果你醒过来了，不要慌张，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到底是谁？你别走——
我快要看的清了，你别走，让我知道你是谁啊——
周野眼前只朦胧地看得清一团人影，无论他在拼命挣扎，还是没能留住那个人。
悠长空灵的歌声陡然间被打断，妖兽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海面。
周野像被打开了封印一般，终于清醒过来，他无措的爬出船舱，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忘川呢？老头呢？这里又是哪里？
海风一吹，周野感觉脸上有些许凉意，抬手一摸，指尖上有一滴水。
是眼泪吗？
“少爷——”
“阿野——你在哪儿——”
“少爷——”
……
远处传来声音，橙红的火光倒映在海面上，像是旭日东升的残影，更像是夕阳西下的颓靡。
“找到了，找到了——”
“少爷在那儿——”
小厮们拼命地将船划到周野那边，还未及靠岸就有人按耐不住的想要跳上周野的船。
周野颤抖着站立，最后还是脱力向后倒在众人的簇拥里。
看来是又入梦了。
这一次周野是实打实的睡了个好觉，什么也没梦见。
“少爷，快快起床更衣吧，婿公子来看您了。”
小丫鬟将周野从彻底叫醒。
“什么婿公子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周野揉了揉眼睛，任由丫鬟们服侍他穿上衣服。
明明现在都日晒三杆了，是他自己赖着不起，小丫头们没好意思戳穿他。
“那个什么婿公子什么来头啊？”
周野咋一听这个名字还有些疑惑，居然有人姓婿。
“您不记得了？”
周野听到小丫鬟大吃一惊的语气，不经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我该记得吗？哦哦哦，我现在在梦里，梦里的我该记得的。
“哎呀，我这不是刚从海上回来吗？脑袋有些混乱。”
周野急中生智，尴尬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今年春闱结束，皇榜刚传到咱们城里，您就带着一众家丁赶在婿公子进城那一刻，将他绑回府上，拜了堂……”
周野：？
“不……不是，我……我？强抢了他？”
周野瞪着双眼，抓着小丫鬟质问，小丫鬟眼泪都吓出来了。
“没……没有的，公子与婿公子青梅竹马，自幼交好，榜下捉婿不过是您害怕别人将婿公子抢了去……”
周野听了小丫鬟的解释，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松开了小丫鬟。
开局就拥有了男朋友，玩吧，谁玩的过他呀。
周野失魂落魄的看向书房，心想：听说古代对当官的人相貌有要求，应该不会长得奇形怪状吧。
他屏退众人，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视死如归的心态走进了书房。
进门的那一刻周野就傻了，虞逢至一身绯色祥云暗纹鸳鸯圆领补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腰间革带将他的比例完美划分，侧身看着周野，眉头微皱，凤眼里是说不明道不清的担忧。
“虞逢至……”
面前的人一如往常一样叫他的名字，可却没有冲上来抱自己。虞逢至眼底神色变换，警惕的看向周野。
“你是……周野？”
“虞逢至——，你不知道，我听到他们说我捉了个男人拜堂成亲时我有多害怕，幸好是你。”
周野泪眼汪汪地挂在虞逢至身上，莫名其妙的委屈。
“你……”
虞逢至想把他扒拉开，可见他哭得鼻涕眼泪都分不清，还是没忍心。
“你不是应该在冥界好好准备轮回的事吗?”
周野立即抹掉眼泪，从虞逢至身上下来。
“我本来是在去找你的路上，结果上了忘川上摆渡老头的当，迷迷糊糊的我听到有人在叫，等醒来，我就发现和上次一样入梦了。”
虞逢至认真地盯着周野的眼睛，大概明白为什么周野又会入梦了。
“周野，忘川上很早就没有摆渡人了。”
“我就知道是那老头骗我。”
周野气愤地坐下，双手环抱，心里一万个报复老头的想法喷涌而出。
“所以，你找我是想做什么？”
提到这件事，周野有些不知从何开口，难为情地看了眼虞逢至。
反正现在面都见到了，自己还别扭什么呢？反正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矫情，现在又有求于他，还不如坦荡些好。
“我从进入冥界开始就一直有两个东西跟着我，或者说是两个人，一个在我危险的时候提醒我、救我，一个总是引导着我去找到某个人。”
周野停下来，看了看虞逢至的脸色，后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我觉得引我入梦的就是他们，对了，我每次入梦都会听到他们的声音，这次他救了我，好像是为了引开某种东西。”
“生魂，是在人活着的时候摄取一缕魂魄，用秘术炼制而成，完成那人做不到的守护，做不到引人入梦。”
虞逢至有些落寞，好像想起一些不可言说的往事。
“生魂守护，什么狗屁，要守护就自己来啊，随便扯一缕魂魄算什么，小爷我才不需要。”
虞逢至应声看向自言自语的周野，眼尾莫名泛红。
其时周野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活着的时候身处权利的漩涡，真心本来就难得，何况还有人递过来的真心底下是见血封喉的毒呢？
“那，你能帮我找……摆脱他们吗？”
“在梦里，除了与邪祟相遇时，我没有一丝灵力。”
周野本来期盼虞逢至能为他彻底解决这两个家伙，现在看来只能先搁置了。
“按照梦境的发展，我要在下个月去任职了，路途遥远，到时候就不方便回来了，必须得在我离开之前将梦境解开。”
“啊？解开梦境？什么意思？”
“解开执念，补全遗憾。”
“所以你接下来就要留在我家喽，婿、公、子……”
周野挑起虞逢至的下巴，目光将他整张脸都细细流连过，简直将调戏演绎得活灵活现。
“你放手——”
虞逢至明明是呵斥，却又少了几分坚决。
“少爷，婿公子，午膳准备好了，夫人和老爷正在等二位。”
“来了——”
周野高声应付着门外的小厮，回过头来，笑脸盈盈地看着虞逢至。
“既然我们都在梦里，那演戏就要演全套啊。”
说罢，拉住虞逢至的手破门而出，穿过长廊，白色与绯色的衣摆翻飞追逐，就连周野得发丝都在恣意舞动。
虞逢至看愣了神，人任由周野牵着，配合着他。
突然周野停在分岔路口，挠挠脑袋，犯难的看向虞逢至。
“怎么，公子在自己家中也会迷路？”
周野听出虞逢至是在打趣自己，气恼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那，烦请婿公子，带路吧。”
虞逢至见周野吃瘪的表情，很是受用。
就在周野以为虞逢至要带路的时候，面前的人靠近，伸手越过自己肩头，为他整理起了头发。周野呼吸一窒，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抑制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生怕太过大声，被虞逢至听了去。
“走吧。”
虞逢至见周野没有动身的想法，索性也学周野，拉起他的手，朝用膳的地方走去。
“逢至来了，快快快，坐这——”
周家的老爷和夫人双双起身。
“逢至和阿野感情就是好——”
周野连忙在周夫人的笑声中松开了虞逢至的手。
“逢至这身官服真是丰神俊朗啊——”
周野下意识地看向应承长辈的虞逢至，确实如周夫人所说，芝兰玉树，恍若神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再次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