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到处传我死了》百里会晤

5、春中旧事（5）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江许脸瞬间黑了，怒骂：“你有病吧？”
　　逆着光，段来意望向他的双眼微微眯起，下巴支着，要多猖狂有多猖狂，“你没事吧？谁又惹你了，动不动开骂。”
　　他还挂着彩，说出话却不见狼狈，一如往常般欠打。

　　江许冷笑：“你管我呢？”
　　“我管你干嘛，我盐吃多了，闲的啊？”
　　江许嗤笑一声，没再接话。

　　三点半，红英幼儿园准点响起放学铃声。
　　校门口的位置不是很大，但来接孩子的家长很多。江许只能和他贴近站着，偶尔踏到矮花坛上向里望，却没有一次看见林里里那张小脸。
　　时间长了，陆陆续续等待的家长们先后离开，校门口的位置重新变得宽敞起来，江许却没有一点开心，反而还忐忑紧张起来。

　　段来意再次迈上花坛，踮着脚左右看了一圈后，大步跳下，径直向校门口走出。
　　想法如出一辙，江许快步跟上。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小太阳二班的学生还有没出来的吗？”
　　“小太阳二班啊？”女老师回忆一下，“是有几个在绘画课的会晚一点，大概十分钟左右。”
　　“好，谢谢。”

　　江许这才松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后，扎着双马尾，穿着深蓝色校服裙子的林里里牵着年轻老师的手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位男生，正笑着谈论些什么，连老师嘱咐的小心看路都没有听到。

　　“张老师。”段来意率先打了声招呼。
　　“你是……？”
　　他指指旁边侃天说地的林里里同学，“她妈妈今天忙，托我来接她。”
　　“是吗？”年轻老师的视线里带着警惕，看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许，“您是？”
　　“也是来接她的。”
　　“……您确定？”
　　江许抿出了些不对劲出来，“怎么了吗？”

　　她的表情变了变，不确定地在两个人身上看着，“你们二位，都是来接里里的？”
　　段来意抢答：“准确来说是我，他是凑数的。”

　　江许忍住想要呛上一句的冲动，“周姐最近是比较忙，所以可能会忘了自己同时委托了两个人。”
　　“她两点给我发的消息，要看一下谁先谁后吗？”
　　“她一点四十打电话给我的。”江许的笑容里带着明晃晃的胜利，“要看一下通话记录吗？”
　　“那也是我先来的。”
　　“她先给我发的消息，你只是planB。”
　　“那你怎么不自己反思一下，她既然给你这个planA发了消息之后，为什么还要找我这个planB?"段来意一字一句：“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说的你好像带过小孩一样。你知道回去的路吗？知道小孩怎么抱吗？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
　　段来意双手环胸，直视着他的双眼：“你怎么知道我没带过小孩。”
　　“……”

　　“呃那个，打扰一下，请问您二位……是？”

　　“不认识。”
　　“不认识。”
　　又是异口同声的一次。

　　张老师：“？”
　　张老师：“您确定？”

　　沉默了几秒后，二人再次开口。
　　段来意：“爱人。”
　　江许：“仇人。”

　　空气霎时凝固了，张老师的脸上出现了难以理解的神色。
　　段来意：“仇人。”
　　江许：“爱人。”

　　段来意：“仇人。”
　　江许：“仇人。”

　　张老师：“……”

　　这么尴尬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上次。
　　裤子被人拉了拉，段来意垂眸看去。

　　是林里里，她拉着自己，面对刚才跟自己聊天的那几个男生，骄傲地说：“这就是我说的哥哥。”

　　胜负在一瞬中敲定，段来意简直想把她抱起来转圈。结果就听到林里里小朋友说：“这个，是我哥哥的老婆。”
　　肥嘟嘟的胖手直指江许。

　　江许：“？”
　　段来意乐了，蹲在她面前，笑眯眯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你呀。”她一脸自信：“就在那个桥上，你和小江哥哥走在一起。我还跟你打招呼了，你忘啦？”
　　段来意捏了捏她的脸，糯米团子一样软糯着，让人爱不释手：“记混了吧，那时候你才多大，还能记得我？”
　　“我才不会忘，我记性可好了，你还送了我糖果呢！”
　　“是吗？”
　　“是的！不信你问小江哥哥。”

　　江许摸了摸鼻子，视线躲避了一瞬回答：“啊，是的。”
　　“……”段来意上下打量着他。

　　“看吧！我就说我没说谎，我哥哥有老婆，你哥哥才单身。”
　　“有老婆又怎么样。”戴眼镜的男生一语惊人：“你哥哥都那么老了，一头白头发，还包养小老婆，不害臊！”
　　“你骂谁呢？你哥哥才老！！”

　　现场包括张老师在内的三人皆被这一句话震撼在原地，而当事人还不知道自己发出了怎样的逆天言论，已经和林里里同学你追我跑了起来。

　　“沈博文你站住！过来，我问你这话谁教你说的！沈博文！”
　　“我又不是笨蛋，站住让你抓呀！略略略！”

　　好一阵闹腾之后，江许和段来意总算配合着其他老师一起抓住闹事的小朋友。林里里显然在这场战斗中取得了不菲成绩，在江许后座上的时候也依然不老实，手舞足蹈地描述着自己刚才的英勇表现。
　　亏得段来意在后面看着，不然江许绝对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坐在上面。

　　清风阵阵，树影斑驳，时消时现的投射宛若一卷时光里的旧胶片，跳跃着被记忆昏黄的过去。江许在前面扶着自行车走，段来意在后面拉着林里里的手笑，孩童天真烂漫的话语引人发笑，和绿化带外川流不息的汽车声擦过，让他附和答应的声音显得那样温柔认真，惬意放松。

　　江许也不是无厘头无时限的讨厌段来意。
　　比如现在，就安静得恰到好处。

　　……

　　把林里里成功送回蝴蝶花枝后，老板年打了个响指，分别从吧台上推了两杯酒水过来，红唇勾起，缓缓道：“很好，你们第一个任务完成的非常不错。至于胜利者是谁，这个放到最后一关揭晓。”
　　段来意晃了晃酒杯里的冰块，“任务？什么意思？”
　　江许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别告诉我像今天这种事儿以后还会发生很多次。”

　　“哈哈哈，不会啦，放心，这只是我设置的一点……小比赛而已。”她支着下巴，食指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颌骨，“毕竟，谁叫你们两个情况特殊，放着不管的话，怕是争到天昏地暗也分不出高下。所以，我觉得还是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布置相对应的任务，然后用三局两胜的比赛方式来决出最后的胜利者比较合适。”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接受的挺快嘛。”话音一转，老板娘耸肩：“还没想好。”
　　“不过这星期肯定能结束，不浪费你们的排练时间。所以快把酒喝了吧，当做这趟来回的辛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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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酒吧时，江许给常夏连打了三通电话也没人接。机械女声快要让他的耐心告罄，段来意还要欠揍地凑上来，“既然要去临江大厦，拉我一程？”
　　江许冷笑：“我们很熟吗？”
　　“不熟吗？”他低低笑了声，忽然凑到江许面前。染着白雪一般色彩的头发沾染着同样的清冽苦香，宛若一棵生长在严寒冬季的茂密松树，和着积雪的凉和松针的苦，沁人心脾。

　　江许避了避，后背抵在冰冷的柱子上，面无表情地说：“不熟。”
　　“我以为凭我们的包养关系，会让你在说出这三个字时有半秒犹豫。”
　　“你还真会自作多情。”他没什么感情地回答着，“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你老。”
　　“是，我老，我年纪大。叫声叔叔听？”段来意双手插兜，偏大的领口因为微微倾身的动作而露出了脖颈下的精致锁骨，银色的链子挂在上面，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尊老爱幼是我国传统美德呢，嗯？”

　　江许好似被他恶心到了，长眉紧压着杏眼，露出一副罕见的凶相。浑身也是紧绷着的，从微微鼓起的咬肌上便可见得。
　　段来意：“……你至于吗？”
　　“滚。”他发出一道警告，阴森森的，“别逼我在这儿打你。”
　　段来意啧了声，似乎很不满，说：“你拉我到临江，我们今也要练歌。”
　　“我拒绝。”
　　“可以啊，你要是拒绝，我就在这儿亲你。”
　　“你敢！”
　　“你试试？”段来意非常无赖地摊开手，“反正我皮厚实，就是不知道你这脸皮，能有我一半功力不？”

　　江许长吸一口气。
　　“听说他们这儿的监控是超清4k的，想火一把吗？”
　　江许一脚踹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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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别骑那么快，晕车。”
　　“看信号灯啊宝贝，差点闯红灯。”
　　“天呐宝贝，你骑你的自行车载我，你男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天呐，你男朋友好可怕，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江许骤得把车停到路边，抄起环卫车旁边的扫帚向他挥去。

　　“哎哎！你干啥啊？哎呦小伙子！这可不能拿来打人！刚扫过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