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弥黛尔和她的星辰》冥冥不归

37、黑暗

　　弥黛尔未尝没有她的小心思。

　　红水晶吊坠还在撒加手里。那东西对弥黛尔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纪念，又象征着一段过往的时光。这样的东西正落在撒加手上，弥黛尔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还是相当焦虑的。

　　撒加想法虽然多，内里却未尝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弥黛尔考虑过去和撒加开诚公布当年的事情，从而取得对方的谅解。毕竟，雷文的魔术工坊已经被他毁了，和齐洛尼亚的交易又没有走漏风声。就算撒加对弥黛尔之前的行为再有意见，红水晶吊坠事实上也只是一个纪念品而已，里面的血液没有被使用也没有被改造，本身是没有被收缴的理由的。

　　而且，再怎么说这也是前代圣斗士的遗物，撒加没有私自保留它的权力。

　　综上所述，如果弥黛尔真的只是一门心思想要要回吊坠，实际上是完全可行的。可弥黛尔却忌惮着别的东西——双鱼座的血液改造还在其次，可一旦牵扯到弥黛尔对于前代圣战的执念，又被他看出什么端倪的话……那她往后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搜集信息，潜入魔术界到摧毁阿切洛特家族，这一连串的工作全是由撒加一个人完成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的个人能力的确是出类拔萃，可天知道他在这过程中取得了什么他本不该知道的信息。弥黛尔忌惮的就是这一点，之所以逃避和撒加的对峙，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

　　弥黛尔没想到撒加会特意过来找自己，还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也不说。

　　这是不是就说明他其实并不怎么了解红水晶吊坠的渊源和弥黛尔的目的呢？弥黛尔这样猜测到。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那尽快把水晶吊坠要回来才是正事，毕竟夜长梦多，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当然，有求于人，提出要求的前提就是两人的交流氛围正常化。好在，撒加和她也没什么仇怨，就是感情比较复杂而已。甚至于，弥黛尔不觉得黄金圣斗士里每个人都对她有着良好的观感，却笃定自己在撒加的心里起码有着一席之地。

　　看撒加在那拧巴，她心里也不好受，于是弥黛尔让出了她心爱的酒心巧克力，最初目的也只是让他紧绷的眉头舒展一些。

　　结果撒加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他用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酒液，眼睛死死地盯着弥黛尔的脸。

　　始作俑者以为撒加只是不喜欢这种酒味，还在哪儿絮絮叨叨地说道:
　　“哎呀，这个酒精度数不低啊，差点忘了，你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龄，你可别告诉……”

　　“撒加？！”

　　弥黛尔的声音突然变了。对方毫无征兆地抓住自己的脚踝，弥黛尔想要挣脱，对方的手却一动不动，手上的力量让脚踝上的伤痛越发恶化，甚至于，他的手在皮肤上抠挖出大片青黑色的瘀伤，火辣辣的刺痛一阵阵从肢体往上蔓延。

　　“撒加，你干什么？很痛哎，你放开我……你——”

　　这句话的尾音被吞没在了震惊中。弥黛尔看着面前这个垂头不语的男人，看着他蓝色头发的末端一点点染上黑色。虽然他除了握住女孩的脚踝外没有其他的动作，可那一寸寸侵染上去的黑暗，还是清楚地表明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什么鬼，这一代的双子座是吃了酒心巧克力就会变异的体质吗？雅典娜这都设计的什么破机制啊。

　　来自阿斯普洛斯的恐怖记忆在脑海里复苏，弥黛尔已经无暇顾及脚上的痛苦了。她的声音从惊慌变成了中气十足的怒吼，若不是脚踝受到了钳制，她几乎要冲过去揪着对方的衣领质问了。

　　“撒加！你在做什么？”
　　“……”

　　快醒过来啊！
　　弥黛尔心急如焚地想到。

　　怎么会，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征兆？难道她做了什么，触发了他心中深藏的黑暗面吗？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弥黛尔搜肠刮肚回忆一番，却终究对此一筹莫展。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阴冷森然，体感像瞬间下降了十几度一样。撒加紧紧握着弥黛尔的脚踝，除了黑蓝交织斗争的头发还彰显着他挣扎的内心，其余的话语和动作一概没有，而门口的护士和侍卫察觉到响动，纷纷赶上楼来查看情况，他们的脚步像骤雨一样越发逼近，马上就要到达门口了。

　　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撒加如今的样子。这么想着的弥黛尔抓起桌上的百合花瓶，狠狠抛向门扉。

　　“哗啦”一声。花瓶崩裂成无数碎片，或许不巧砸到了尽头人，可弥黛尔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她大吼道:

　　“滚出去，我和撒加之间还轮不到别人插手！”

　　如果只有弥黛尔一人在这里，其余人显然不会遵从她的意思。可如今黄金圣斗士的领头人，双子座的撒加也在这里，且并没有就弥黛尔的话提出任何异议，显然是默认的态度，那他们当然也不会不识趣地介入两人之间的矛盾。

　　居然能和那位撒加大人争吵啊。侍卫心有戚戚地想到。
　　这位女性，着实是不一般。

　　弥黛尔如今的精力和体能都是有限的，方才的发作后，她就不再有什么力气了。这时撒加终于松开了她的脚，弥黛尔急于去判断撒加如今的状态，可后者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男人轻而易举地抓住弥黛尔的肩膀，把她推至病床靠里的一面。弥黛尔闷哼一声，后背紧紧撞向冰冷的墙壁，整个人随之落入男人身体身体落下的阴影中。撒加的头发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他手紧紧地按住少女的肩膀，膝盖跪在床沿上，整个身体都笼罩在弥黛尔的上方，腿压住对方的双脚，完全禁锢住了弥黛尔的行动。
　　俩人之间的距离很小，而脸与脸之间更是近在咫尺。弥黛尔能够看见他脸上细微的汗毛，听见从男人身体中隐隐穿出的粗重呼吸声。而当弥黛尔看见那双血红的眼睛时，她如坠冰窟。

　　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么？

　　“你说的没错，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黑发的撒加深深埋下头，在她的耳边低沉地说道:“多亏你保下他们的性命，不然那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

　　冷静，弥黛尔，你要冷静。
　　弥黛尔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危机，而是在心里预想了无数次的场景。只不过时机提前了一些，场景也不太对，这没什么好怕的，是你心里已经做好准备的事情。

　　你应该感到庆幸，这个状态的撒加面对的是你，而不是别人。

　　这样想着，弥黛尔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眼中沸腾的情绪也逐渐冷却，冻结起来，冰一样毫不留情地刺向眼前的男人。

　　“怎么，你不觉得惊讶？”黑发的撒加用一只手把弥黛尔的双手束在身后，另一只手腾出空来去轻撩女子额角的碎发。眼前的撒加露出了邪恶的微笑，轻声说道:
　　“不要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弥黛尔，我知道你从来就不在乎圣域的那些律法条规，谁让你欣赏倾倒，你就会为谁做事——就像那枚红水晶吊坠，不是么？”

　　“你少拿龌蹉的思想来揣摩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弥黛尔就猜到撒加会拿那个东西来激她，可当对方直截了当地指出来时，她还是感到了一丝被冒犯的愤怒。

　　他捏住少女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自己的眼睛。弥黛尔冷眼看着对方，两对鲜红的眼睛说不上谁更邪恶一些，他们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两条针锋相对的毒蛇在虎视眈眈地兜着圈子。

　　撒加看了许久后，笑道:
　　“难怪“我”会这么忌惮你，你根本就是天生该为我所用的存在。怎么样，你为我效力吧，如今圣域的规章制度如此陈腐，甚至害你落得如此田地，你难道心中没有一丝不满吗？”

　　“太好了，你果然不是他。”
　　听到对方的话，弥黛尔不怒反笑，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不再有顾忌，而是轻蔑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撒加不可能用出如此拙劣的话术来劝说我，脏东西，你还不够成熟到了解这世间的法则，就敢大言不惭地公布自己的野心？”

　　“你有什么资格让龙为你低头？你连撒加那家伙的指头都比不上，又怎敢妄议我和雅柏菲卡之间的过去？”
　　弥黛尔平淡地辛辣地讽刺道。

　　对方的脸色沉了下去，大手却温柔地抚摸少女的脸颊，他的声音也是温柔粘腻的，他道:“弥黛尔，你现在可是毫无还手之力，你是真不怕我让你死在这里啊。”

　　那只手滑落下来，停留在少女纤细的脖颈上。只要对方轻轻一用力，少女就会命丧当场。

　　“敢办的话你就试试看啊。”
　　弥黛尔毫无惧色地看着他。

　　“你真当撒加察觉到一切后，不会有所动作吗？”
　　弥黛尔笑着，从她口中说出的，并不是呼救，或者唤醒对方的话语。而是对未来，自信而决绝的断言。
　　"轻易暴露身份是你的失误，你太小看撒加了。撒加他……绝不会容忍杀了我的自己继续活在这世上，所以我要做的，只是在拯救那个人的命运罢了。”

　　“撒加，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再一次地和这份邪恶抗争吧。”少女的声音中染上了一丝心疼，她温声说道，透过对方的身影看向了另一个人。
　　“我已经一切都明白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