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追夫火葬场》温瑾书

23、大纲完结

　　时间在陆祁追爱的路上过得太快。

　　闻炀说的话，他做不到，闻炀也赶不走他，只能忽视，在赖皮这个方面，陆祁发挥最不要脸的攻势。

　　转眼又是年末，而去年这时候闻炀走了。

　　在生日的第二天，陆祁这次准备了蛋糕，还有一个礼物，但他没有找到闻炀。

　　直到回别墅时，在房间里找到了一本不知道多久的日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闻炀应该是去看爷爷了。

　　到的时候看见闻炀蹲在地上，黑色的羽绒服蓬松起，黑发沾染冬天的冷气看起来更加柔软。

　　陆祁没有贸然上前，只能看着闻炀在那里。

　　***

　　十二月份的冬天，总是下雪，今天格外大。

　　闻炀到的时候守墓的工作人员在保安亭里待着，开了门，便去了墓碑，他扫去墓碑上累积的雪花，

　　眼神里的悲恸随着雪花划开。

　　闻炀弯下腰，放下了一束花，可能是想要说些话，但开不了口。

　　睫毛上的雪絮化作小水滴覆在睫毛上，闻炀轻声唤了一声“爷爷”，从背包里拿出一盒饺子，是他自己包的。

　　“爷爷，过年了。”

　　“这里过年没有人给我压岁钱，也没有人给我做饺子吃。”

　　“可是我自己做的不好吃，我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

　　“外面的饺子一点也不好吃，”闻炀蹲下去，哈了一口气，暖了暖手，“我还是更喜欢爷爷你做的。”

　　“爷爷，我想你了，还有今年我要回外婆家了，我要去看看妈妈，还有外婆外公。”

　　“外婆外公肯定也想我了，我都好几年没回去了，她们肯定会怪我的。”

　　“所以这次我要多带点东西回去，外公喜欢喝酒，外婆喜欢吃醪糟小汤圆还有溏心蛋。”

　　“喝酒不好的，伤身体，外公不听我的，说得好像有点多了，爷爷，你不会嫌我烦吧？”

　　闻炀笑了笑，眼泪却从眼角滑了下来，他抹去泪水。

　　“你肯定不嫌弃我的，您最喜欢听我说话了”闻炀自顾自说，“爷爷，我要走了。”

　　他起了身，担去肩上的雪花，脚一抽筋差点一个趔趄摔了。

　　手上被人搀扶了一下，闻炀顺着手看去。

　　没多出意外，“陆祁。”

　　“你怎么来了，”闻炀站直身体收回手。

　　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闻家和陆家的爷爷都是发小，陆祁来看看也并不难以理解，

　　“来看望一下爷爷，”陆祁过年时也来串过两次门，老爷子摆摆手让自己教他爷爷，于是陆祁也这么叫了。

　　“嗯，我先走了。”

　　“等等我吧。”

　　闻炀噢了一声，没反对，走去外面等。

　　陆祁转过身也放下了一束花，眉目间的冷气化开，他开口。

　　“我会照顾好他的，爷爷。”

　　话罢起身离开，在路口看到闻炀时忍不住弯起嘴角。

　　“一起走吧？”话末，陆祁又补充一句，“顺便去吃个饭？”

　　“嗯。”

　　陆祁先闻炀一步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闻炀看了他一眼，抬脚上去，陆祁关上了门，自己也上了驾驶室，开了暖气。

　　闻炀似乎也有点疲倦，闭上了眼，陆祁想起自己听到的话，沉下了眼，开了暖气就开车了。

　　开车前，他给司机发了消息，让司机先回去，自己稳当着来着车走了。

　　此时可谓是少有的安宁时刻，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条路上。

　　下一瞬，居然在转弯处来了一辆逆向行驶的车子，来不及多想，陆祁立刻向右打了方向盘。

　　车子相撞，左车头几乎被撞碎，安全气囊弹出，陆祁被卡在其中，玻璃碎片裹了一身，陆祁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都要动不了。

　　闻炀坐在副驾驶上，他的身体也受伤了，但并不是特别严重，陆祁打的那和右方向盘就相当于是把自己送到死神面前。

　　闻炀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打了电话，讲清楚了位置后手机不受控制的掉下，他费劲的转过身，看着陆祁，“陆祁？”

　　陆祁……

　　可闻炀的意识也越来越昏迷，在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后，两人已经晕了过去。

　　闻炀是小擦伤，但陆祁已经进了icu。

　　抢救了好几个小时，陆祁才从急救室到了病房。

　　闻炀来看陆祁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晃，陆祁身上插满了管子，额头处包上了纱布。

　　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起了爷爷，爷爷在临走前的一周，也是这样。

　　只不过那时候爷爷身体更瘦得厉害，闻炀第一次知道骨瘦如柴原来不是形容词，爷爷的小腿只有闻炀的手臂细。

　　爷爷吃不下饭，在刚开始还喝的下一点稀的，但后来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那是闻炀的噩梦，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白墙壁医院，午夜安静的环境，床上插满了管子的爷爷。

　　……和停止跳动的心电图。

　　闻炀又忍不住想起车祸时的场景，他看得清楚，那人明摆着冲他来的，陆祁明明可以把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却选择在最后一瞬间，拐了方向碎玻璃渣了满头，一道伤口更是贯穿在腹部的旧伤口上。

　　医生那些话不在乎隐晦告诉他，凶多吉少。

　　闻炀缓了缓神，思绪又回过来。

　　他知道是谁干的，闻天启。

　　正当他想着，却又传来席明也出了车祸的消息，也在这所医院抢救。

　　闻炀去了楼上，他看不见席明，但周边的路过的护士的话他能听见，席明需要输血，而医院不够。

　　或者说是，席明的血型特殊，医院的血库不够。

　　闻炀联系了各种方法，只能期待有人能够来，他可以出很多钱……

　　***

　　陆祁才从抢救室出来，好不容易清醒，见病房没人，以为闻炀比他还严重，扯了针管出了病房，却发现闻炀坐在另一个病房外。

　　听见护士的讨论声，陆祁将前因后果问明白了，席明居然也出车祸了？

　　陆祁乐见其成，巴不得席明死得快一点。

　　但他没想到闻炀甚至想要献血去救席明。

　　“他有什么值得你去救的！”

　　闻炀已经快走进献血室。

　　陆祁拦住闻炀，眼眸黑沉，嘴角的笑勉强，“我知道我对哥来说，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疯子。”

　　“但是，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也会像这样，为我流泪，哪怕一滴？”

　　闻炀不说话。

　　陆祁扯了扯嘴角，“闻炀，你真绝情。”

　　“可是我还是爱你。”

　　“祸害遗千年，”闻炀突然说。

　　陆祁笑了笑，让人拦住闻炀，自己去了献血室，一个个看着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他疯了吧，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他难道不知道他刚做了手术，献血1200cm会更羸弱吗，可是他不去，就要哥去了。

　　献完血晕倒前的一刻，他看见闻炀来了，眼角的眼泪打湿，哥哭起来真好看，要是和他上床也哭得这么好看就好了。

　　不对，哥哭了？

　　为什么？

　　因为他吗？

　　不容他想，意识晕了过去。

　　陆祁又进了抢救室，献血第三天的时候他才醒过来了，醒来时仍旧是空荡荡的，闻炀不在。

　　也许是因为为情敌捐了血，闻炀对他态度软化了不少，又修养了大半个月，陆祁好的差不多了，本来还打算再修养一段时间。

　　这样闻炀就可以多陪陪他了。

　　陆祁私心想。

　　但是他又被陆父抓回去了，他的那些动作陆父已经知道了，气的不轻的陆父将他关了禁闭。

　　窗外雷鸣电闪，雨水猛烈地浇灌着大地，水泥地面跪的膝盖疼，雨水携带凉气显得更加冰冷。

　　陆祁只好提前了计划，同时陈明的消息也发了出来。

　　闻炀要走？

　　不顾膝盖的疼痛，陆祁满脑子只有闻炀要走，一脚踹开大门，门外是陆父，他顾不得那些，安排的人来了之后，他再也不看陆父，大步从车库里开出一辆，找到了闻炀的位置。

　　***
　　闻炀刚搬完东西，抬头就看见了一身淋湿了的陆祁。

　　陆祁声音嘶哑，“你要走了？”

　　“回老家。”

　　话音落下，与之同时，那颗混乱的心脏也安定下来。

　　陆祁问，“是要回溪源镇吗？”

　　溪源镇是闻炀的故乡。

　　“嗯。”

　　“我和你一起。”

　　闻炀低声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陆祁装的很诚实，“我被我妈赶出来了。”

　　闻炀疑惑，“那你的伤？”

　　“我好全了”个屁，腿不能走太久，走久了疼，背上差点开花。

　　但陆祁不说。

　　可能是触动太深，闻炀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闻炀和陆祁踏上了回溪源镇的路。

　　途径小镇两旁，路旁的小孩看了看他们又继续玩自己的石头了。

　　走上石头搭建的半圆形的水拱桥是一条小街，今天是赶集。

　　小路开不了车，一路上走到了外婆家，青砖绿瓦，很是好看，还有一处荷塘，不是夏季，都成了残枝。

　　闻炀和陆祁住进了外婆外公家，外婆外公家门口是小院。

　　闻炀到的时候，外婆外公已经在门口了。

　　外婆慈祥的看着闻炀问，“炀炀带朋友回来了啊？”

　　闻炀垂下眼，含糊道，“嗯。”

　　正做饭时，陆祁抢着帮忙。

　　他们日常就吃些小菜，闻炀主动帮着做饭，陆祁却自己承担了。

　　闻炀倒是没有想过陆祁能做得很好，但出乎意外，手艺很好，至少他外婆很喜欢。

　　闻炀搬了一个小椅子坐到灶台前，用火钳从身后摆放的木头堆和叶子里夹了一些叶子放进烟台下的烈火里，还湿热着的皮肤有些燥热，他瞧着认真做饭的陆祁。

　　“原来你真的会做菜。”

　　闻炀以为那些菜是吴妈做的呢。

　　“会，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做。”

　　闻炀没接话，走出门，突然院外跑进来了一只狗，狗狗是土生土长的大黄狗，外婆进来院子摸了摸狗狗，“这是几年前捡到的，记得吗？你从路上捡来的。”

　　“当时这两只狗狗被编织袋捆着，是你说听见了狗狗叫非要看，本来是走人夫，你非要带着，不过也幸好，现在它们刚好陪着我们。”

　　外婆又说，“另一只去田地里了。”

　　闻炀淡淡笑了一下，摸了摸狗狗的狗头，“没忘。”

　　小狗狗也还记得他，用头来蹭了蹭闻炀，“大黄？”

　　大黄汪呜几声，很是乖巧。

　　两人吃了饭，外婆让闻炀和陆祁先住一个房间，因为房间不太够，陆祁没有意见，他巴不得呢。

　　闻炀顿了顿，说好。

　　来到房间的闻炀和陆祁整理床铺，陆祁看出来了闻炀的介意，说，“我打地铺吧。”

　　“不了，”闻炀摇头。

　　自己答应了陆祁来，更何况这是二月，正冷，也没有客人打地铺的风俗。

　　第二天一大早，闻炀和陆祁起来煮了面，闻炀从库房里找到了黄糍粑，切了下来，四个人一起吃着。

　　中午的时候，外公要做饭了，闻炀和陆祁跟了上去。

　　陆祁忙着端碗筷舀菜，来回跑。

　　这里并不是什么酒店，而是泥土墙壁，但陆祁意外的很适应。

　　闻炀坐在灶台前烧火，身上暖呼呼的，木头尾端烧出了透明液体，冒着小泡和浓烟。

　　小狗跑了进来，小狗很乖巧，闻炀摸着那只小狗的头，和陆祁说。

　　“这是我捡回来的。”

　　陆祁闻言低下头，看了眼狗狗，却把视线放到了闻炀身上。

　　吃饭的时候另一只小狗跑了进来，两只狗跟双胞胎似的。

　　外婆从盘子里夹了几块肉放在地上的狗碗里，小狗们吃的很欢快。

　　闻炀吃完了，抱着饭碗要去洗，陆祁拦住了闻炀，自己去洗了，闻炀站在边上看着。

　　看了一会外公拿来了一个厚木板，“大黄的牌子还没立呢。”

　　闻炀从外公手中接了过来，拿出小刀刻，刻了快有十来分钟，因为太认真了所以没注意到陆祁已经洗完了碗筷站在他身后。

　　陆祁垂首，看着闻炀。

　　闻炀头发长了不少，陆祁出去外面找外婆要了皮筋，又走了进来。

　　站在闻炀身后，给闻炀扎上头发。

　　闻炀惊讶了一瞬，说了谢谢又继续刻。

　　陆祁就在一边坐着，陪着闻炀。

　　陆祁时不时看看天空，又时不时看看身边的闻炀，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受。

　　就好像是那个差点被自己搞丢的人他终于找回来了。

　　就在身旁。

　　只是陆祁不肯承认，一切是错觉罢了。

　　月光洒下清辉，照亮了两个人的身影。

　　躺上床的时候闻炀是背对着陆祁的，陆祁想起那时候的感觉。

　　陆祁唤了一声闻炀，闻炀没说话，但呼吸声重了一下。

　　陆祁说，“闻炀，我没骗你。”

　　“我喜欢你，这是认真的。”

　　“你不用回应，也别忙着拒绝我，我并不是索要什么，我只是憋的太久了，想要为自己过去的迟钝道歉。”

　　“很对不起，为我过去的一切。”

　　陆祁说不出他期不期待闻炀回应，但他听到了浅淡平稳的呼吸声。

　　闻炀睡了。

　　手垂了下来，陆祁把闻炀裸露在外的手放回被子里。

　　***

　　第二天，闻炀先去看了妈妈的坟墓，旁边还有一个小土兜，闻炀把小牌子立在了上面。

　　闻炀一直没说话，中午回去他突然想睡觉了。

　　做梦却梦到了自己的爷爷、妈妈和大黄。

　　睡得很不安心，睡梦中，闻炀捏紧了手，青筋绷起，额头上落下汗液，打湿碎发。

　　嘴里念着什么，陆祁凑近了也听不清。

　　闻炀抓住了陆祁，很疼，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抓住陆祁的手几乎重得要捏断手背，陆祁没吭声，即使闻炀听不见，也一直安慰着闻炀。

　　一场大梦醒来，闻炀在和人打架的时候看到了尽头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孔，那个人朝自己伸出了手。

　　再然后梦醒了过来。

　　闻炀口干，看到了陆祁手腕的痕迹，像是意识到什么。

　　“……对不起。”

　　陆祁自己插自己一刀都没问题的人，根本不在意这一点事，“没事，是做噩梦了吗？”

　　“嗯。”

　　闻炀看着陆祁，想到了梦中最后伸出双手的看不清脸的人。

　　是他吗？

　　闻炀晃去了烦乱的思绪，去洗了个澡。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天家里准备放烟花了，因为家里离卖烟花的城镇还有些距离，这里人多，也不能开车，所以陆祁和闻炀走着去的。

　　外婆打来电话说不用这么早回来，今天街上过年，可以晚一点点回家。

　　大街两边都挤满了摆摊的人，有的人卖着用大红色盒子包装的苹果，有的卖着贴在门口的对联和福字贴，周围挂在树上杆子，下面支起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还有很多玩具，陆祁给闻炀买了好多。

　　甚至还有猜灯谜，陆祁带着闻炀去猜了，赢了一个炫彩大灯笼。

　　街上很热闹，挂满了红灯笼，两人走在一起，人流很拥挤，有几个小孩撞上了闻炀，说了声对不起又跑开了。

　　陆祁抓住了闻炀的手，“人太多了，我怕你丢了。”

　　闻炀没能松开。

　　逛了好一会，买齐了鞭炮和其他的零食，要离开了，但陆祁突然说，让闻炀等自己一下，
　　最后又买了很多小玩意回去。

　　闻炀的家乡没有太大污染，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星光下，他看到闻炀朝没戴手套的手中哈了一口气，然后捂了捂耳朵，想起了那个画面，他拿出自己买来的手套和耳套给闻炀细致的套上。

　　闻炀并没有躲，陆祁的眼神温柔下来，对着闻炀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回家。”

　　陆祁背着闻炀回去的，闻炀本来拒绝，想着陆祁出车祸的伤口还没好，但奈何陆祁不肯。

　　陆祁巴不得背一辈子闻炀，他背着的不仅是闻炀，还是他的全世界。

　　背着他的陆祁脚步很稳，宽大结实的臂膀牢牢的背住闻炀，走在田间小路上。

　　这条路真的很长，又很短，身下的肩膀厚实宽大，把闻炀稳稳当当托了起来。

　　今天是初一，闻炀家乡习惯吃汤圆。

　　但今年有一些不同。

　　闻炀在桌上看到了饺子和摆放的碟子，一旁还有辣椒油和醋。

　　碟子下是一个红包，里面满满当当的是红票子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望向门口有些扭捏的陆祁。

　　“那天听你说你想吃饺子了，我问了外婆，她说你喜欢蘸这些。”

　　那天在墓地，他听到了闻炀说的话。

　　也记住了。

　　原来闻炀喜欢过年吃饺子，要蘸辣椒油和醋，原来还想要过年的红包。

　　原来是闻炀想家了。

　　“当时你离开是去买这些了吗。”

　　“嗯。”

　　闻炀说，“谢谢你。”

　　陆祁笑了一下，“谢谢就不用了，能换一个拥抱吗？”

　　他还是那样的沉稳，但攥紧的手却反叛了他。

　　闻炀走上前，轻轻抱住了陆祁，“可以。”

　　闻炀和陆祁待在这待了快两个月，才准备回去。

　　一回去陆祁就开始查车祸的事情，最后把一切查明白。

　　闻炀突然收到陆祁的消息。

　　陆祁：“他承认了。”

　　“你在哪？”

　　陆祁报了一个地址，闻炀很快就到了。

　　这是一条黑黢黢的路口，路口很窄，只能由一个人路过，很难想象，这里居然有一个黑屋子。

　　闻天启被捆着，嘴巴上贴着黑色胶布。

　　陆祁用力一撕，闻天启嘴里骂骂咧咧的骂闻炀，手臂上还有一个疤痕。

　　闻炀不在意，只是一小会儿，闻二爷就全说了。

　　谢婉宁的死是闻俟恒和闻天启一同策划的，那场车祸则是出于闻天启之手。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那些事可已经过去了啊，”闻天启挑衅地挑眉，“对了，你妈妈是被人打断了腿吧？应该很疼吧？毕竟你妈妈那个时候可没钱治疗，伤口发炎起来不好受吧。”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了闻二爷脸上。

　　大概就是这样差不多这样，闻炀和陆祁走了，两人谁也没想到几天过后闻天启逃了。

　　这一天，董郁突然告诉他，他们高中聚会，问闻炀去不去。

　　闻炀想了一下，还是去了，到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陆祁怎么在这？

　　转念一想，一个班，不来才不正常吧。

　　闻炀坐了下来，旁边的是他高一时期的同桌，因为转班后很少聊天，但是也没有少了感情。

　　两人一时热络起来，言笑晏晏，连身旁坐了一个人都没察觉，和好友见面的闻炀一时有些激动，脸颊的笑容一直在。

　　吃饭时，陆祁一直给闻炀夹菜，夹了这些那些，其他人就炫耀着这几年的日子，这边的闻炀却在被不停的投喂。

　　这个剧情是闻炀被闻天启绑了，大概就是闻天启要陆祁以命换命，毕竟闻天启已经被查到了自己的把柄，干脆一个都别活。

　　“陆祁，你很在意他啊。”

　　陆祁盯着闻天启，要是闻天启敢动闻炀一下，他绝对能宰了他，“废话不多说，东西我带来了，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这我可不管，”闻天启丢出去一把钝刀，阴恻恻笑起来“你断了我的财路，如今我也要断你一只手。”

　　“这没问题吧？做了我就放过你，”

　　陆祁捡起那把刀，闻天启威胁道，“你还磨蹭什么，你不要他的命了？”

　　刀很钝，割在肉上要慢慢磨。

　　第一次只是出了血，闻炀的眼神动了动，“陆祁……”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那个真相离自己太近了，他早就知道了的。

　　早就车祸那次他就知道了，可是，现在呢。

　　第二刀，第三刀……

　　才磨烂了一点肉，陆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没有痛觉一样，血液流了下来，看得闻炀心惊，“……不要。”

　　明明闻天启不论怎么样都不会放开他，闻炀甚至都做好了和闻天启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可是他以为不会来的陆祁却来了。

　　“陆祁还真是在乎你啊，”闻天启冷笑，“真是一对好鸳鸯呢。”

　　“可惜了，今天你们谁也别逃。”

　　“你不想见见她吗？”陆斐突然出声。

　　“谁？”闻天启愣了一下，。

　　衬着这功夫，陆祁突然凑近了闻天启，右手揪住了闻天启的领子，钝刀割开的血肉那里疼得麻木，甚至让陆祁几乎快没有了知觉。

　　掌化拳袭上闻天启面孔，闻天启暗骂一声，以手相挡，另一只手格挡按压陆祁右臂，凌厉的带起一阵风看准后重重撞上陆祁受伤的地方。

　　陆祁疼得咬牙，手劲松了一瞬，干脆手伸进闻天启的头发，死死抓住发根往下摁，腿膝盖曲起抓头顶向闻天启的胳肢窝。

　　闻二爷疼了一瞬间，面容扭曲，左手挡防回去，顺势弯手拨肘重击陆祁胸膛。

　　力道太大，陆祁猛地咳嗽出声，他都感觉自己的喉咙几乎咳出血，嘴里泛起浓厚的血腥味道。

　　也是这一瞬间，闻天启压下手心，拽住陆祁朝地上一扔，陆祁重重摔在墙壁上，而后被迫倒在地上，胸腔和头部疼得几乎共鸣，陆祁甚至觉得自己听不到声音了，尘土混合着血液粘在脸上。

　　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闻天启的。

　　他抬头看向明明眼眶憋红，像是要哭了，眼里却坚韧的不行，陆祁张开口，嘴里却溢出了血液。

　　“别…哭……”他艰难的做着口语，笑了一下，就连这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安慰闻炀。

　　一旁的闻天启走过来讽刺，陆祁冷笑，屈膝用力顶上闻天启的下三路，闻天启一疼，下意识捂住那里。

　　陆祁被撞击在地，再怎么样也无法用顶膝伤害闻天启太多，他定下心神，身体紧绷，手用力压在地面，好用一只手支撑起身体，右腿弯起弧度迅速有力的朝正捂住□□的闻天启扫腿。

　　同时，身体反方向一滚，积蓄力量化坐为站，起身揪住闻天启的领子，重击闻天启咽喉，退离开一段距离，对准闻天启正蹬把闻天启踹向墙壁。

　　闻天启的头部撞向水泥砖头做成的墙壁，支撑不住的滑落，水泥墙上留下了血污，往下嘀落。

　　身后已经有人踹开了仓库大门，灰尘扬了满地，已经有人救下了闻炀，陆祁已经听不见了。

　　胸腔蔓延上口中的血迹，他听到了闻天启动枪的声音，枪声响起，陆祁替闻炀挡住，左胸和腿上各中了一枪，腿上几乎下意识想要跪下去。

　　但陆祁抗住了，他转过身看着闻炀，下意识张开了手臂想接住，抱住朝自己跑过来的闻炀，又想起来什么，“别，脏。”

　　话音刚落，他猛地喘气咳嗽，血液从唇齿间涌出。

　　陆祁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擦干净，大拇指从闻炀的右眼的眼角轻轻压到眼尾，替闻炀擦去了泪水，艰难地道，“……闻炀，别哭。”

　　“很疼吧，”闻炀压抑住颤抖的声音，手握紧陆祁的手，“救护车马上到了，没事的。”

　　陆祁咳了一口气，用尚且干净没有受伤的手抱住了闻炀，他的意识愈来愈稀少。

　　声音吐露得更加艰难了，这时候的陆祁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努力站直了身体让自己看起来无坚不摧。

　　闻炀没有踮起脚尖，因为陆祁已经给他弯腰了。

　　隔的太近，陆祁听见自己的声音。

　　问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心疼我一下，哪怕一下？”

　　话落，陆祁已经昏过去了，他没来得及听见最后一句。

　　他在想，闻炀不要哭。

　　陆祁又进了医院，这次更加严重，伤口仍然不轻，子弹差点就射中心脏，经历了一夜的抢救，才勉强脱离生命危险。

　　醒来后陆祁见到了闻炀。

　　这次的陆祁在医院待了更多时间，那次是因为陆祁一直要求要走，所以才没修养这么久。

　　两个月过去，陆祁恢复得很好，在夜晚出了病房。

　　为了庆祝，董郁自己请了高中学校附近的路边摊。

　　闻炀也喝了酒，也只喝了两杯，还是醉了。

　　吃过结束，董郁嘟囔着去唱歌，闻炀没说话，陆祁就替闻炀拒绝了。

　　他是经常喝酒的，那点酒还难不倒陆祁，但闻炀不一样，陆祁半托半抱着闻炀出了门，因为闻炀走不动，或者是撒娇？

　　至少陆祁是这么觉得的，

　　闻炀坐在长椅上没说话，脸颊醉红了一片，眼里雾气腾腾，好像要哭。

　　路灯的光打在闻炀脸上，他沐浴在光里，显得神圣不可侵犯，却对陆祁张开了手臂。

　　只是抬眼，陆祁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捏紧了似的疼。

　　“闻炀……”

　　闻炀歪了歪头，“嗯？”

　　“没什么，我带你回家。”

　　“爷爷在吗？”闻炀陡然间亮了眼神，“那我们快走吧！爷爷肯定还在等我！”

　　陆祁说不出话，他蹲下身，嗓音干哑，“闻炀，爷爷在那里呢。”

　　陆祁指着那颗星星，“看到月亮旁边最亮的那一颗了吗？”

　　“就像嫦娥奔月一样，是差不多的，爷爷他来到过这里，看你过的好，他的任务完成了，所以他就放心回天上去了。”

　　“啊？”闻炀抬头，“是那一颗吗？”

　　陆斐也不清楚自己指的是那颗，只是看不得闻炀伤心，才临时编造的谎话，但他仍然顺着闻炀指的地方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月亮旁边真的有一颗星星闪了闪，其他星星只是若有若无的亮着，而那一颗却亮晶晶的。

　　“对，就是那一颗。”

　　“好吧，”闻炀拉了拉陆祁的衣服，把头靠了上去，“那你带我回家吧。”

　　“闻炀，你认得我是谁吗？”

　　“记得，你是席明，”闻炀撇嘴，“我要睡觉了，爷爷不喜欢我熬夜的。”

　　陆祁内心苦涩，但也没办法说什么，抿了抿唇。

　　陆祁轻声说，“好。”

　　这时候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马上要进入寒冬乍暖的季节。

　　夜里偏凉，于是陆祁脱下了自己的棉服盖在闻炀身上，闻炀这时候很听话，乖乖巧巧的，任由陆祁把衣服从底下的拉链拉到脖子前。

　　“下次别穿这么少了，冷，会感冒的。”

　　“知道啦，你怎么和爷爷一样，好啰嗦啊，”最后一句不知怎么的闻炀越说越小声，眨了眨眼，推了推陆祁。

　　“好好好，我不啰嗦了。”

　　陆祁背对着闻炀蹲下去一点，“上来吧。”

　　闻炀听话地上去了。

　　陆祁又一次背着闻炀回了家，这一次走的不再是田间小陌，而是一条街道。

　　街边上的路灯还亮着，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树，沿着树的树干和每一寸枝干都挂上了小灯，一眼望过去是亮着的五颜六色。

　　陆祁背着闻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耳边传来浅淡的呼吸让他反应过来闻炀睡着了，于是他闭了上嘴。

　　脚踏在地上，稳稳当当的背着闻炀。

　　陆祁想追求的答案，一切都没能得知。

　　终其一生，或许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结局本来定的是闻秀清和闻萍（闻天启的大女儿）和闻炀，一起把闻天启送进监狱，前面写闻俟恒把一切处理干净，是打算搞陆祁故意在警察面前引导闻俟恒杀自己，好坐实犯罪的，大概就这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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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进去了，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