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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陆祁的消失,让董郁彻底开心起来,连带着很久没玩过的刺激项目一天内就通通玩了个遍。

      董郁还觉得不满足,他叹息一口气,幽幽道,“我在国外的时候,比这玩得更疯,比如……”

      闻炀一脚踢上董郁屁股,“得了吧……”

      话还未说完,闻炀的声音停住了。

      董郁有些不明所以,顺着闻炀的视线看向靠着车门立身而站的男人。

      嗯,勉强能有他帅吧。

      啧,好吧,比他帅,呃,比他高……个屁!

      董郁嘴上不肯承认。

      对面的男人取下墨镜,朝两人走来。

      闻炀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叫出这个多年未曾再提起的名字。

      “席明。”

      席明是闻炀小时候在母亲故乡那里认识的。

      那时候席明还小,总是冷着脸,小孩都看不惯他,但偏偏他力气大,打起来死不撒手的狠劲,加上孩子间会玩的、不会玩的游戏,他通通都熟悉,是镇里的孩子王。

      但闻炀是被两个极其温柔的长辈教导出来的,因此属于是大人眼中乖巧的好孩子,其他男孩子都不带他玩。

      只有席明会对他勾肩搭背,示威一样对那群小孩说“小羊是我朋友,你们谁都不许欺负他!”

      那之后,席明带着他玩,闻炀就跟在席明身后,一口一个哥哥。

      那是童年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光

      只不过,自从爷爷去世后,闻炀不再回去,席明也搬走了。

      那些时光太匆匆,就像是错觉。

      以至于席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差点没认出来。

      其实席明和小时候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五官更加立体,也褪去了小孩的稚气莽撞,但仍然有小时候的影子。

      董郁内心吐槽,又来一个!

      “我叫董郁,小羊的好朋友。”但他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毕竟是小羊朋友,而且似乎关系不浅,他得给面子。

      席明同样向董郁回以礼貌的招呼,而后走至闻炀面前站定,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极为绅士,他向闻炀伸出手。

      “好久不见。”

      闻炀愣了好片刻,才将手搭在席明的手心上,回握了。

      似惊讶,席明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和以前一样。”

      明明快到夏天,手脚也是冰凉的。

      “习惯了。”

      .

      自从席明回来后,他总能找借口让闻炀带他去逛逛周围,理由是他出国了太久,对国内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闻炀工作不重,因此都是在下午和席明兜圈,只有今天,闻炀收到了另一个人送来的消息,整理了很久,就耽搁了时间。

      临近夜晚,两人才有时间去逛。

      董郁没有来,闻炀向席明问起,席明说,董郁去找朋友了。

      于是今晚上就只有他和席明两个人。

      两人沿着还未被占地的街道行走,柏油路两旁的的银杏树还未黄,只飘扬一些散落在地上。

      席明很健谈,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从幼时闻炀跟在自己身后跑着叫哥哥,一直说到小学毕业分离那年。

      闻炀静静听着,听席明讲述过去那些他经历过却忘了的细节。

      在静谧的环境里,气氛十分融洽,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跑车,没过多久,启动疾驰略过,周遭三三两两的路人走过,两人并肩而立行走。

      席明脚步不停,视线突然驻足在一家即将关门的小卖铺门口,门口的弧形玻璃板上摆放着各类糖果零食,随后又看向闻炀,笑了笑。

      眼神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我送你的那罐糖已经过期了吧。”

      闻炀思索了一下,记起来了。

      自从两岁那年回了爷爷身边,他就再也没看见妈妈,直到小学上学,他没去爷爷给他选的私立小学,而是去妈妈以前给他看好的。

      校门口的家长很多,有的是父亲,有的是其他家人,但闻炀不会羡慕,他只想要妈妈。

      八月份,闻炀向爷爷小小提了一句,却没想到爷爷同意了,那之后,寒暑假爷爷都会带他回老家,看看外婆和妈妈。

      也是在老家,他认识了席明。

      小卖铺在巷子的尽头拐角,只有普通的糖果,老家的大人一般不怎么给孩子钱,席明家也是一样,为了逗那个胆子有点小的孩子,席明咬咬牙和他妈妈约定,在家打扫卫生换钱。

      又用这些钱给他买糖。

      闻炀抱着自己养的那只大黄狗睡醒,不仅有妈妈做的莲子羹,还有席明买的糖。

      十二岁的夏天,席明送了一大罐的糖,强装着不在意,背地里手心都要恰出血了。

      席明不说再见,他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闻炀抱着快有他人那么大的糖盒子,极其艰难地向席明再见。

      闻炀对再见这样的词并不敏感,他以为就像过去每一年的寒暑假说的那一句再见一样。

      下一年,他能回到老家,在满是晒干玉米的泥水泥地板上抱着养的大黄狗睡觉,醒了就喝着妈妈做的莲子羹,和外婆妈妈爷爷一起过每一天。

      但妈妈跳河了,爷爷突发心脏病,因为闻天启的故意拖延没能及时送往医院,去世了,而席明也搬走了。

      闻炀点头,示意他记得,他向席明微笑,“你告诉我让我少吃糖,会长蛀牙。”

      “但是我吃完了,没有浪费。”

      在闻家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里面的纸条和礼物……我也看见了。”

      闻炀停住脚步,看着身前比他高了不少的人,似乎和过去一样值得依赖。

      他声音真挚恳切,“谢谢你,每一年的生日礼物我都收到了。”

      “但是今年没有,”闻炀声音低了些,他再次说,“今年没有了。”

      但你回来了。

      闻炀抬头,他在心里想。

      席明侧身低头,视线和抬头的闻炀相撞,那双深色的眼眸映出身后昏黄的街灯,揉碎开一片暖意。

      ——也清晰地倒映出席明的身影。

      这样的目光让席明有些无所适从,直到一枚小银杏叶落在闻炀的肩头,席明才有理由打破这样的寂静,他微微弯腰。

      凑近的面容让闻炀愣了下,反应过来又不着痕迹地退了一点,“嗯?”

      席明没由来地笑了笑,指尖夹着的银杏叶在闻炀面前晃了晃,“没什么,有叶子掉下来了。”

      闻炀视线也同样垂下,避开了席明的目光,说了谢谢。

      这样的时刻在最近两人相处间偶有发生,席明并不过分逾矩,恪守在两人多年未见却有小时候的缘分的界限上。

      闻炀不是傻子,但他不清楚席明的感情从何而来。

      毕竟他和席明有整整十二年未见,总不至于在小时候就对他情深根种吧?

      那时候都是屁大点小孩,连分离都以为是在为下一次见面做铺垫的年纪,哪能懂得情爱啊什么的。

      更何况,他才从对陆祁的情感走出来,好不容易才放下一段经历,他并不认为自己能这么快接受下一段感情的开始。

      闻炀沉默片刻,轻声说,“我有过一段……不太好的经历,”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定义那段过去,只能用经历二字来粗略形容。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将自己从那段经历彻底摘出来……”

      闻炀不清楚自己说的意义,他不清楚席明的情感从何而来是真的,但那句不能接受下一段感情的开始是假的。

      如果面对别人,或许是假的,但因为这个人是席明,是那个知道他要离开于是准备了他未来很多年生日礼物的席明。

      所以,闻炀的不能接受,更多是在否定。

      否定过去那样自甘堕落的自己,但同时他又认为没什么,爱的时候他选择了不顾一切,不爱的时候他选择再也不回头。

      席明笑笑,“嗯,我知道,董郁和我说过一些。”

      闻炀:“……”

      董郁这个大嘴巴。

      “没关系的,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席明声线极其温柔,去国外这么多年,他年少动不动就以拳头服人的性子变了很多,就连声音也不复过去的冷硬,反而轻而易举地将闻炀无法言说的情绪一一安抚好。

      席明安慰般拍拍闻炀的后背,将自己的手心包纳住闻炀的手,唇角微抿着,可看着怎么都像是在笑。

      “很晚了,你不适合吹这么久的冷风,手放在兜里更暖和。”

      闻炀任由席明带着自己的手放入他宽大的衣兜,干燥温暖的手心仿佛散着热气,在十指相扣间窜进皮肤,连带着头脑都热得有些发懵。

      闻炀低下头,将自己埋进围巾里。

      远处本该略过的红色超跑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闻炀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隔得远他看得并不清楚,于是当成闹剧又转身跟上席明的脚步。

      ***

      陆祁冷静了会儿,找陈明要了闻炀现在的地址,然后处理起手上的伤口。

      从医药箱里找消毒液,一股脑地倒了上去,此刻,才有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像是灼热的火焰在不断灼烧,疼得一瞬间没缓过神。

      陆祁缓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却愈发清晰,快速清理好左手臂的伤口,缠上了绷带。

      他低头看了眼,突兀翻着点血肉的伤口挣扎着盘踞在结实有力的手臂上,数十道同样的伤口几乎占满了手。

      理智短暂回归了一会儿,陆祁不再看,顺带换上厚实的长袖卫衣盖住了狰狞的伤口。

      雨声已停,陆父陆母都睡得早,四周悄无声息。

      只有栅栏外一辆红色超跑格外亮眼。

      陆祁打开了窗户,一脚踩上,随后一个起身跳下了一楼平台,顺势越到地上,从正门出去了。

      本来是打算翻栅栏出去的,但监控不是摆设,只要出了窗户,第二天就会被知道,所以干脆就走了正大门。

      陆祁利索地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红色超跑发出一声启动嗡明,在黑幕中消失不见。

      途中,陆祁嫌陈明开得太慢,跟陈明换了位置。

      陈明好奇问,“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会来接你?”

      “你会错过看戏吗?”

      陈明笑了笑,“确实不会。”

      但看着眼前的陆祁,陈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

      仔细看看,除了脸色苍白点,又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晃去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陈明转回头。

      过了很久,车停在一个道路边。

      陆家和这隔的远,不同于陆家附近的满地不堪的泥泞,这里干燥得没有一丝雨汽。

      透过挡风玻璃,闻炀和席明的身影算得上是一对璧人。

      明明没有牵着手,闻炀和那个男人只是单单站在那……

      莫名般配似的。

      怎么看怎么刺眼。

      胸膛燃烧着不知名的怒火,名为理智的弦死死绷紧。

      只要闻炀和那个男人一旦有了任何肢体接触,陆祁都怀疑那根弦会在顷刻间断掉。

      脑海里的小人不断催促他上前,打断闻炀和那个男人的对话。

      另一个小人又再质问他。

      他以什么身份呢?

      过期的地下情人?还是合作伙伴?

      他哪一样都不是。

      对于闻炀,他就是那个麻烦。

      可那能怎么办,他容忍不了闻炀和别人的触碰甚至是亲密无间。

      然而,就在下一刻。

      那个男人就把闻炀的手握在了手里!

      “啪——”

      弦断了。

      陆祁扭动车钥匙,如鹰见了猎物般地盯紧了两人相握的手。

      一旁本来只打算看好戏的陈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猛然侧头看向陆祁。

      陆祁神色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平静,唯独眼里的情绪太过浓郁,就仿佛被他强压下的暴力因子此刻全数没了控制,在眸中翻涌着。

      艹!

      陈明突然意识到哪里对劲了,这眼神太过于熟悉,在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满心骄傲地上台领奖状的日子,上一秒高光时刻,下一秒制造事故让别人终生残废。

      陆祁那时虽还小,但做起这件事来眼里却只有……

      当时陈明确认了很久,他才不得不承认。

      ——是兴奋。

      而这一刻,又是那种眼神!

      他妈的,陆祁是想搞死那人!

      陈明额心的血管猛地一跳,被这一眼看得心惊胆战。

      此刻也不管别的什么了,他急忙拔出钥匙,过程中不小心碰到陆祁手臂,他看见微不可查地躲了下,还有短暂的抽气声,但因为心急,没在意。

      陈明拉住了陆祁想要启动的手,声音都紧张得不像是他本人。

      “陆祁!你他妈清醒一点!”

      陈明和陆祁争夺间,陆祁不小心按到什么,车身发出鸣叫,他看见闻炀转头似乎看了过去。

      但是也只有一眼。

      太远了,闻炀他看不清。

      被拔了钥匙,陆祁也放下手,他转过头,似乎因为陈明那句话觉得好笑。

      唇角扬起弧度,陆祁勾唇笑道,“我清醒得很。”

      “你就是个疯子!”

      他还以为陆祁这么多年过去早变了,感情是一直憋着!

      陈明不敢想象,他要是真的没拉住陆祁,陆祁会不会真的开车撞过去,光是想想,陈明都头皮发麻。

      陆祁就是个疯子。

      “你想过没有,你冲动撞过去,要是闻炀要护着那小子呢?闻炀不就——”

      陈明知道讲道理是不行了,只能从闻炀身上出发。

      “如果要哥去保护他,那也太废物了……”陆祁眼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光芒。

      哥?

      陈明先是疑惑了下,又想起闻炀确实比陆祁大了两个月,也勉强能算哥吧。

      但这不是重点,陈明的神经都高度紧绷着,自然没看漏,他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剩下的话是什么,是废物那就杀了。

      果不其然,陆祁淡淡开口,“死了多好。”

      陈明还蛮想说的,席明是废物不配在闻炀身边,总不能是你这个伤了别人这么多年的人配吧?

      但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开玩笑,他是真怕陆祁疯起来不要命啊。

      毕竟陈明很久以前就知道陆祁是什么人,在那种家庭环境不长歪才不正常,但他以为这么多年,陆祁早就不那样了,所以当初听见陆祁喜欢闻煦时他和徐峥也没多干涉,因为那时候的陆祁表现出来的都太正常。

      就算闻煦哪怕拒绝表白,陆祁也顶多喝酒解闷,哪像现在看见闻炀身边多了个人就这副样子的?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现在是彻底不装了。

      陈明干笑了两声,还是劝道,“陆祁,你也看见了,闻炀和那个人现在关系也不一般,毕竟是青……”

      吞下青梅竹马几个字,陈明继续说,“你要是真发疯,不说弄死,哪怕是席明受了伤,你和闻炀的关系可就——”

      陈明故意没说完,陆祁明白他的意思。

      挡风玻璃前早已看不见人,微风卷起些许树叶,也不知那一枚银杏叶是否也在其中。

      陆祁似乎是觉得好笑,偏头看了一眼陈明。

      “他暂时不会死。”

      只是神色太过于平静,又和往日没有了分别,但就是这样,才让陈明更加心惊。

      什么叫暂时?这是法治社会了啊大哥!!!

      陈明都后悔今天来这么一遭,干嘛非要嘴贱!早知道就让徐峥那个变态来了,但想想,徐峥可能现在正在他那地下室折磨解剖着什么。

      陈明打了个寒颤,他就是个普通人,怎么就和两个神经病扯上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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