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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闻炀知道董郁好不容易回来,是不可能和他一整天闷在公司的,也就没管他,只是司机的职位,董郁当得挺开心。

      距离那天夜里碰见陆祁,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他以为日子其实也就这样了,对谁都好。

      然而日子才又安生了一星期,陆祁找来了。
      陆祁左手提着一个不透明的纸袋,维持着敲门的动作。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闻炀没想过门对面会是陆祁,意识过来立刻想要关上门,却不曾想陆祁却不要命似的,直接用手堵住了门缝。

      闻炀关门的力道又急又重,大门压向门边的力度陡然转到陆祁的手背上,几乎是立刻就印出了淤青。

      陆祁没说话,只是疼得闷哼了一声。

      闻炀关门的动作停下,抬头看着陆祁,声音没什么起伏,“你疯了?”

      陆祁摇摇头,被隐隐擦出血的手仍然没缩回去,他怕缩回去了闻炀会关上门。

      “有事?”闻炀冷淡的看着陆祁,对于陆祁那看起来骇人的伤口视若罔闻。

      “闻炀,”陆祁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行,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陆祁本想以还衣服的借口先开口,可乍然间见到闻炀,又全都忘了。

      可他知道也太唐突了,他用不疼的左手举起袋子,“你的衣服掉了。”

      闻炀的视线落在袋子里的衣服,确实是他的,他伸手取过,“谢谢,你可以走了。”

      说完,又要关门。

      闻炀每一个逃离的动作,说出的每个字,都让陆祁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捏紧似的,但他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现在无非是活该。

      闻炀微微仰头,靠上门框,带着赶客的意思。

      闻炀的眼睛是很好看的,瞳仁是深黑色的,却能更清晰地倒映出旁人的身影,弯眉看向陆祁时,眼里是别人不曾看到过的明亮。

      陆祁头一次发现,原来总对他笑起来的眉眼冷下来的时候居然比寒冬腊月还让他感受到疼。

      陆祁的手没动,顿在了半空,他低垂下头。
      余光看过陆祁手上可怖的伤,他的神情平静得可怕,“我这里没有药。”

      “你应该去医院。”

      “小羊,你那边好吵啊,”董郁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穿着白色的睡袍,头发还是湿的,才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吹头发,听到玄关处的声音便走了过来。

      瞧见是陆祁,董郁的目光一下子危险起来。
      简直是不能不防,这才多久呢,都要上门了!

      “陆祁,你有事吗?”

      董郁自认为自己这话说得很像旁观者的一句关心,但总是听着夹枪带棒的。

      “我知道你注重同学情,”个屁,“但是现在来是扰民!”

      董郁对于讨厌和喜欢的人一向分得很清,话一说完,门“砰”地一声被他关上了。

      眼前隔着这一扇门,却隔出了陆祁和闻炀之间的不可逾越的万丈沟壑。

      陆祁低头看着右手上的伤,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疼。

      ***
      公司。
      闻炀以为前几天和陆阮说清楚了就能一拍两散,谁也不干扰谁。

      但现在……

      秘书小周正抱着一束比她人还要大的玫瑰花花束,闻炀低头一瞥。

      好丑。

      玫瑰花花束是常见的款式,但玫瑰花应该是新选的品种,深黑中掺杂着艳红,看上去鲜艳夺目,就是审美太差,摆成了圆形,里面的花很鲜艳,“错落”在一起,能看得出花店主人有精心摆放,但不多,中间塞了一张写字的卡片,包装……也很丑。

      闻炀以为他秘书终于被表白了,下定决定之后委婉一点提醒小周,好让小周告诉男朋友,可以换一家开得时间较为久的花店。

      结果小周艰难地从玫瑰花后伸出头告诉他,“老板,这是给你的。”

      小周一五一十地把过程说给闻炀,“今早下面的姑娘抱着这束花找我,说有人送花,送花那个人说自己忙,催促那小姑娘签字,小姑娘没办法就签了,找到我让我拿上来然后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内心感叹,哪位女士这么豪,送这么大束玫瑰花给老板啊?

      闻炀拿出卡片看了一眼。

      虽然小周习惯了老板沉默是金的作风,但是现在沉默干嘛!她现在抱着花手很酸啊!

      小周内心大喊,老板你好歹给个反应好不好!

      “扔了。”

      小周愣了一下,“啊?”

      “这花儿还挺好的,就扔了吗?”

      闻炀头也不回地道,“你想要也行。”

      “不不不,”小周诚实地拒绝了,“……知道了。”

      第二天,又是同样的玫瑰花花束。

      小周再次用酸痛的手抱起玫瑰花花束,问,“这次也要扔?”

      “下次这个寄件名的都扔了。”

      小周先将花放在一旁,确认了寄件名。

      陆祁?

      这名字不像女生的啊。

      原来我们老板魅力这么大,桃花还男女平等?

      那没办法了,就是可惜了,这花还挺贵呢。
      小周扔掉了玫瑰花。

      走后的闻炀乘坐电梯上了顶楼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他打开面前桌上的一份文件袋,里面是一个U盘。

      闻炀没着急打开,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没署名的电话。

      “东西我给你放桌上了,这东西可不好找啊,我废了好大劲儿才调到的。”

      “我看到了。”

      “那成,……就是这尾款?”电话那头的男人猥琐地笑声传来,“我废大力气搞来的总不能扣扣搜搜把我打发了。”

      “后面会有人把钱打进你卡里。”

      说完,闻炀挂了电话。

      低头看向文件袋里的U盘,纠结了一下,闻炀把它拿出来插入笔记本。

      隔了一会儿,闻炀从文件找到视频点开。
      画面很糊,显然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年代感。
      ——是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中发生的地点也如此,是在一栋筒子楼里,外面墙壁是水泥糊的墙,每一层砌上的隔断墙都不太高,没有封上。

      画面中,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女人出了门锁上准备下楼,下楼的距离很短,但监控里却迟迟没有看到女人下楼。

      又等了好一会儿,女人才出现,这时候她身边多了几个年老的婆婆和几个壮年的男人。

      监控离筒子楼有一段较长的距离,声音录制得并不清晰,只能看到对面的人似乎是闹了矛盾,那些婆婆和男人开始推搡女人,女人身体看起来很弱,根本承受不住,好几次都被推到了监控范围内,又被那些人拽回了楼梯口。

      但她手里仍然紧紧抱着小孩,她蹲下去,婆婆们便用手抓着她的头发,嘴里不住地咒骂,“我呸,我就说人不可貌相,看着挺老实漂亮的一个人,给别人当小三!尽做些见不得人勾当!”

      “活着也不嫌恶心了别人!”

      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在老婆婆的指示下推搡得更加厉害。

      女人被围在了中央,一个声音也没蹦出来,这惹恼了那些人,动作幅度更大了,一个妹没有控制住力气的男人踢在了女人腿上,却踢歪了,重重踢到了女人的右腿。

      女人疼出了声,面部甚至扭曲了一瞬,手想要摸上右腿,又缩了回去抱紧了怀中只有两岁的小孩,她捂住了小孩的耳朵和眼睛,声音痛得有些颤抖,却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安慰小孩,“乖啊,不……不哭,把眼睛闭上。”

      ……

      监控视频到了末尾,闻炀眼里依旧是平淡的。

      原来,妈妈的腿是被人踢断的。

      闻炀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滑动几下,将视频拉回了开头放起。

      卡顿的声音响起,画面重新展开。

      闻炀盯着画面,看着进度条缓慢的到达末尾。

      又是一遍结束了。

      闻炀搭在桌上的手紧握着,手指几乎要陷进柔软的肉里,但他如同受虐般,一遍遍的拉了进度条到开始。

      他没停止机械般重复的动作,直到眼睛因为长时间观看而变得酸涩,他才停下。

      谢婉宁在闻炀十二岁那一年跳河自杀了,闻炀从没信过,没有任何缘故,他直觉妈妈不会自杀,但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呢?

      过了很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惊醒了闻炀,他取下U盘放入文件袋,然后将文件袋锁入了密码箱。

      做完这一切,他才坐下,“请进。”

      进来的是小周,她进来后轻微阖上大门,脚步不停地走过来,表情焦急。

      “老板,闻二爷他闹着要进来……”

      话音刚落,小周的话还没说完,大门又被人一脚踹开,发出吱啦吱啦的声响。

      闻炀看着来人,一点也不奇怪。

      “小周,你先出去吧。”

      小周在两人之间反复看了会儿,听见这话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出了门,她立即召来保安在门口守着,期间也没离开这里。

      办公室。

      闻天启满含怒意的声音传来。

      “浅水湾的事是你干的!”

      闻炀转过身,看到了满脸暴怒的闻天启,他接了一杯水递到闻天启面前,“别那么激动,先喝口水。”

      闻天启见闻炀这副态度,知道这件事怕是善不了,想到花销出去的流水,心都在滴血。

      他缓了缓声音,一副长辈作态,挤出一抹笑,“闻炀啊,虽然现在你不在闻家了,可你毕竟是我们闻家的晚辈。”

      “我们之间有代沟是正常的,你和二叔说说,咱们把事情说开,总不能伤了和气,老爷子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样了。”

      闻炀往后靠在椅子上,平静地反问,“证据呢?”

      闻天启一时没来得及反应,怔在那里。

      他确实没有具体的证据能说明浅水湾的这件事是闻炀干得,但自从他背着人害了谢婉宁之后,他总是怕东窗事发,觉得闻炀一举一动都是在针对他,报复他。

      不对,知道那件事的人早已经被灭了口,没有人知道的,没有人!

      虽然这样想着,闻天启的手仍然惊出了冷汗。

      “看在二叔的面子上,这件事你把人撤了,咱们还是亲戚。”

      闻炀低着头用勺子搅动着杯里的咖啡,一时没说话,等到对面的人终于忍不住怒气了,闻炀抿了口苦涩的咖啡,不咸不淡地回道,“二叔在说什么?这件事可和我没关系,更何况……”

      说完这句话,他抬头盯着闻天启,语气带着含糊不清的笑意,“你的面子?”

      “我不稀罕。”

      “我不想和你多说,你要是把人撤了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闻天启咬着牙克制住情绪,和闻炀商量。

      闻炀默不作声。

      闻天启恨恨道,“你等着。”

      话落,怒气冲冲的走了。

      闻天启既然能找过来质问,自然是将有人闹麻烦那件事查了个明明白白,却查不到闹事的人背后是谁,否则也不会跑闻炀这来不顾长辈风度的吹胡子瞪眼。

      虽然闻天启本来就没有长辈风度。

      浅水湾是临海的一个地方,虽然地方小但胜在环境优美,依山傍水,是个值得前去的纳凉游玩的地。

      为了争夺这块的开发闻天启忙前忙后了近四个月,好不容易一切都安定下来,可以准备启动计划了,却突然不知道从哪来得一群人,居然在场地里闹事。

      若是小打小闹还好,找到闹事的人塞上钱万事平安,可不知怎么的偏偏就引起了政府关注,那块地方的开发也就只能拖着。

      这种时候拖一分一秒都是费钱,更何况闹到政府那里没个几月是不会放,那花销的流水可就大了。

      闻天启听到这消息差点气得昏过去。

      浅水湾这块地说好其实也不算,只能说,但凡有一点脑子的人去经营,都能做到不赔,但这应该不至于让闻天启把几乎近半的积蓄全砸进去。

      要么是闻天启傻透了,要么是,这浅水湾拥有别的什么的东西远比自己本身这块地皮更有价值。

      想到上次偶然听到闻天启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对话,闻天启几乎狂妄地肯定道,“只要我拿得下这块地皮,我就能让这的价值翻上百倍,不!千倍!……”

      想来,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闻炀不清楚那是什么,再值钱也和他没关系,但是不能动了老爷子。

      思及此,闻炀眼神略暗。

      闻炀容忍得了闻天启有贪图权利和金钱的欲望,但闻天启想要不知节制的吞噬掉他爷爷的遗产那就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胃口能吞得下了。

      爷爷和外公外婆妈妈一直是闻炀心中的柔软地带,谁都动不得,这举措无疑是触碰了闻炀的逆鳞,既然闻天启要想从他过世的爷爷身上捞到什么,那闻炀势必不会轻易放过闻天启。

      闻炀盯着密码箱,思绪有些发散。

      十几年前闻天启能为了所谓的不公平害死爷爷,只为了拿遗产,如今彻底撕破脸也没什么不好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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