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追夫火葬场》温瑾书

10、第十章

　　华苑。

　　董郁死缠烂打着追问闻炀这几年发生过什么，闻炀瞥了他一眼，“就是车上说得那样，你再问就把你扔出去。”

　　董郁吃瘪后不再问了。

　　切，他难道不会自己查吗？

　　另一边，陆祁先送小女孩回了她家，才让司机开车回别墅。

　　打开门时屋内的暖气还没开，屋外的冷风刮着，夹带雨雪，别墅宽敞却黑暗，干净得几乎找不到住的痕迹。

　　一开门，黑夜瞬间笼罩了陆祁。

　　陆祁本该早已经习惯，但此刻他突然觉得这里有些冷清。

　　他不太喜欢热闹，除了佣人会准时来打扫，这栋别墅就只有吴妈照顾他的日常吃食，但吴妈已经回老家好一段时间了。

　　哦，对了，其实还有一个人的，今天刚见过的那个人。

　　这里曾经还住过闻炀。

　　这里少了闻炀。

　　闻炀是什么时候走的呢？

　　陆祁想了想，是一个星期前？还是多久？他忙得时间长了，有些记不清日子。

　　日子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陆祁想，其实也没什么改变，他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陆祁走到玄关处，俯身换了鞋子，走在饭厅时一顿，他没由来想到了以前。

　　以前也是这样的，别墅里常常只有吴妈，吴妈等到陆祁九点到家，但自从吴妈的女儿生下那个叫小言的女孩后，就回去得早了一些，陆祁同意了。

　　陆祁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后来闻炀来了，他每次解决了公司里的工作回来，满身疲倦地打开大门，总是能看到靠在门边的闻炀。

　　陆祁记得有一次，父亲生了一场大病，他表面的淡漠是伪装，回到别墅，看到了门口的闻炀，他看见闻炀张开了手臂，敞开的大门后是暖黄色的灯光和飘散着香味的饭菜。

　　他看到闻炀白色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耳垂和脸颊被冻红一点。

　　暖黄色的灯光成为了背景，在这个清冷的屋子陆祁头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暖的四肢都要融化在闻炀钩织出的温柔乡里面了。

　　他听见了闻炀的声音，声音带着温柔，“我的肩膀可以给你靠。”

　　眼里溢着浅笑，唇边也勾着弧度，双手敞开，柔和的光线倾洒在身后，陆祁能听到闻炀温暖的声音。

　　那天，他抱紧了闻炀，他真的很累，累的不想动。

　　他比闻炀高一些，累了的时候就会低头埋进闻炀的颈窝，靠着很舒服。

　　而且闻炀身上有一种很淡的味道，不是浓郁的香水味，是闻炀独有的气息。

　　闻上去会让陆祁觉得疲倦都散了些。

　　他其实，是有点习惯了闻炀在这栋别墅里，习惯闻炀站在门口等他……

　　陆祁收回视线，突然想起来闻炀好像很久都没有像那样守在门口等他，离开的时间不算，而是临近年末前的很长时间，陆祁回来的时候闻炀已经睡了。

　　敛下思绪，陆祁回了房间。

　　洗完澡后床上的电话响了，是他朋友陈明。
　　陈明那头的声音很嘈杂，听着像是在聚会，仅仅过了会儿，对面就安静了，应该是去了没人的地方。

　　“听说你要参加你哥哥～的结婚啊～”

　　陈明的声音响起，带上调侃，“你不是还喜欢着那位吗，怎么如今？”

　　那位？

　　被问的本人甚至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闻煦？”

　　陈明锋利的眉一挑，语气讥讽，“不然呢？除了他还能有谁，当初不是你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现在到是什么也记不清了。”

　　陆祁神色冷了一些，不是因为陈明的讽刺，他习惯了陈明的说话方式，自然也就不在意。

　　令他真正冷下来的，是他骤然发现在这段时日里，他没有一次是想起过闻煦的，这个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反而会在回到家看到空无一人的别墅时会想起曾经那个跟在他背后的人。

　　他其实，也没多喜欢闻煦吧。

　　也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反而……

　　“那是过去的事了。”

　　“哟，倒是稀奇，现在说放下就放下了。”

　　陈明有些好奇，“那闻炀呢？”

　　“他走了。”

　　“意思是，你俩没关系了？”

　　陆祁嗯了声。

　　陈明一笑，“那给一个闻炀的联系方式呗？”

　　我为什么要给你！

　　陆祁心里下意识地反驳拒绝，意识过来心中升起一抹怪异的感觉，正晃着酒杯的手也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陈明只是想要一下联系方式，给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但陆祁说不出口，他恢复了平日里对谁都冷淡的姿态，语气生硬地拒绝说，“没有。”

　　陆祁突然发现，他心里好像很在意别人试图靠近闻炀，哪怕别人只是想一下，他也很在意。

　　就像之前，看到已经没有住人的客卧，陆祁清楚闻炀离开的那一刻，他心里无故生出了一点怒意，那是极其微小的，于是被他忽视了。

　　现在因为陈明的一句话又想了起来……

　　……我或许是喜欢闻炀的。

　　这个想法惊到了陆祁，他的心跳剧烈的鼓动着，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电话那头的陈明一脸莫名，“不是吧，我就开个玩笑，语气干嘛这么冲？”

　　“你难道是破防哥？！”

　　挂断电话后，心头生起的异样几乎让他无法安静下来，从前种种被他忽视的，都无从掩藏。

　　——“嗯，哥哥撒谎了。”

　　为什么撒谎，真的只是高中同学吗？

　　陆祁把这栋别墅的每个地方都转了一遍，想找到闻炀曾经留在这里的痕迹。

　　可是没有，闻炀把有关他的一切都带走了，不留下一丁点儿迹象。

　　但陆祁仍然找着，或许是放在他浴室里多余的新牙刷和新杯子，再或者，是他沉闷书房里的新颜色，哪个不知名作家的绿本子……

　　还有很多很多，这些陆祁以为自己不记得的小事，其实只要他仔细想想就能一件一件的理出来。

　　他早就不喜欢闻煦了，只是时间太长了，成为了一种习惯，他否认了会对闻炀产生喜欢的可能。

　　所以对这些视而不见，又无可避免的因为闻炀的好而受到感触。

　　如果没有那三年真切体验过温暖，陆祁是能习惯冷清的氛围。

　　可他偏偏就真的体验过。

　　陆祁苦笑了一声，从冰箱里取出四听啤酒，他不屯酒，这是前几天陈明在周边超市随便买的。

　　两手抱着啤酒，陆祁坐到了电视机前的地毯上，单手拉开了一听的压环，喝水似的一口干完了。

　　陆祁没什么感觉，他坐在地毯上，陡然想起了那天他和闻炀坐在一起看电视剧的时候，算不上多美好，却是他们少有心平气和坐下来的时候。

　　当时，闻炀还问了陆祁一句话，让他猜一下这个电视剧的结局。

　　陆祁想起来，他还没看到结局，接着，陆祁打开了电视机。

　　很巧，第一个节目就是闻炀喜欢看的那个电视剧。

　　现在在播放最后一集，应该是回放。

　　他沉下心，点进频道，没有拉时间条，一集四十多分钟的电视剧，片头曲，片尾曲也没错过，陆祁把结局完完整整的看完了。

　　结局和他当时回答得完全不一样，男女主人公最后根本没有在一起，也没有狗血的误会了。

　　彻底结束了。

　　男女主人公的结局到此，那么当时留下来看结局的闻炀呢？

　　陆祁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明明离开之前闻炀还在对自己笑，还在温柔的和他讲解故事的开始，却能毫无预兆的离开。

　　因为在闻炀心里，自己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

　　陆祁自嘲一笑，自作孽不可活。

　　但既然想明白了，总要做点什么。

　　陆祁换了身衣服，一起来就直奔了陈明在的地方。

　　见到陈明的时候对方还在他的私人酒吧，没个正形的坐在吧台椅上，时不时撩拨一下周围的帅哥。

　　一进去陆祁就开门见山，“我想追回闻炀。”

　　陈明是情场老手，陆祁觉得陈明总能有办法的。

　　“追人啊？这我最在……等，等等？你说你要追回谁？”陈明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可能出了问题，“你说你要追回闻炀？！”

　　“嗯。”

　　陈明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别是闻煦结婚的消息把你刺激傻了吧！”

　　陈明没听到陆祁的回话，睁眼看过去和陆祁对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哦豁，这次是真的。

　　他忍，他再忍，……忍个屁。

　　他揪着陆祁到了角落，忍不住大骂，“我真是受够了，你当人家闻炀是你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任你蹂躏的宠物啊，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说要追就追的！”

　　陆祁有点心虚，但知道陈明说得没错。

　　陈明理了理思绪，正要再次开口，想起来自己刚刚找陆祁要闻炀联系方式，陆祁那冲人的语气，原来是陆祁当真了，以为他喜欢闻炀？

　　啧，这误会大了啊。

　　算了算了，任由陆祁误会去吧。

　　“追人倒是简单啊，”他拐了一个弯，略微靠近陆祁，“但是，在这之前，你有想清楚吗？”

　　“你是真的放弃了闻煦，并且想追回闻炀？如果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或者被刺激傻了，才想去追闻炀——”

　　陈明的语气逐渐认真：“我劝你最好想明白，否则，即耽误了他，又害了你自己。”
　　“是真心的。”

　　虽然知道了陆祁的态度，但陈明也没想到能怎么追。

　　陈明一手撑着下巴，脑子转得飞快。

　　把陆祁送过去？

　　那陆祁会被闻炀拎出来扔外边任由陆祁自生自灭的，扔完了还要当陆祁面擦手的那种。
　　天！那简直是砂仁猪心哇！

　　其实还有其他攻势，用心理战术也可以，毕竟攻心为上，但就陆祁和闻炀闹成这样……
　　也不可行。

　　“要不，你就送玫瑰花，每天都送一束，里面塞塞卡片，平日里多联系一下他，比如发发消息关心一下，节假日发个群发祝福？”

　　陈明头发都要愁秃了，这些是他尝追人的手段，他觉得挺好用的，至少他没失败过。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到别人身上。

　　“你先给他留个好印象，这事急不来。”

　　陆祁的唇抿直成了直线，他倒是想联系闻炀。

　　陆祁低着头，不情不愿地开口：“……他拉黑我了。”

　　陈明听完头发不愁秃了，手也不酸了，嘲笑的笑声充斥在陆祁耳边。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吧！你被怎么了？”

　　陈明凑近陆祁，把手放在耳边，作倾听状，“来来来，给哥说一下？哥不，哈哈哈哈，哥绝对不嘲笑你！”

　　陆祁：“……”

　　陆祁捞起一旁的西服搭上臂弯，一言不发走了。

　　身后陈明还在挥舞着手，笑得一脸灿烂，笑声能传三里远。

　　回到车上的陆祁的认真思考了一下送玫瑰花的可行度，觉得不太行，闻炀看起来不太像是会喜欢玫瑰花的样子，也许还可以送别的什么，但现在……

　　他已经很多没见到闻炀了。

　　自己有点想他。

　　陆祁决定先去看看闻炀。

　　用什么理由呢？

　　那天闻炀其实还有一件大衣没带走，去还一下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