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扭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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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怀烨撑着脖颈转了转脑袋，把所有资料整理好连带着工具箱一起锁进漆黑的保险柜，合上装饰性的木门，拿起手机边往外走边给管家发消息。
等回到房间的时候，浴室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小桌子上还摆放了新鲜的水果和糕点。
管家把浴袍挂在一边，见褚怀烨进来，开口问：“少爷，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褚怀烨眼都没抬，低声说：“不用，你先出去吧。”
他在地下室待得有些疲惫，在温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指摸到桌子上的手机，点开金朝泽的消息框，慢悠悠打字：过来帮我洗头。
水汽模糊了平板上播放的电影画面，褚怀烨后仰着头靠在金朝泽手心里，眼神懒懒地把人看着。对方似乎屏蔽了五感，只是专注地盯着白色泡沫里焦糖色的头发。
恒温浴缸感应到水温不足，开始自动补水，哗啦啦的水流和平静的水面撞在一起，细碎的动静惊得全神贯注洗头的金朝泽眼神一颤，眼里像是同样荡开了波澜。
褚怀烨支了一条腿起来，膝盖被泡得微微泛粉，水珠顺着滚落。
金朝泽撇开脸，伸手去拿花洒。
浴室的温度好像有点太高了，热得他开始发汗。空气似乎也不太流通，呼吸都像是裹满了水汽。
他拧开开关，调小水流，用手背试了试温度。
流动的温水伴随着金朝泽细腻的触碰，舒服得褚怀烨眯起了眼，他伸手拿了颗葡萄，嚼动间后颈那块肌肉也会收缩。
金朝泽的掌心就撑在那儿，轻微的动静让他联想到褚怀烨微鼓的脸颊，心脏似乎在水汽里泡软了。
视野里突然出现颗绿葡萄，主人的指尖和指节都带着湿润的薄粉。
“吃了。”
金朝泽低头含住，嘴唇抿到了他的手指，脸颊被微烫的掌心抚摸。
“真乖。”
蜜一样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葡萄很甜，甜得像是快发酵了，让他产生一种类似缺氧般的眩晕。
泡沫完全冲干净了，褚怀烨手臂撑着浴缸边缘坐起来，水珠顺着光洁的后背往下蜿蜒，后腰有颗红色的痣在水底浮动。
那抹艳红出现在金朝泽眼里，又很快温热地滚动下来。
他突然抬手捂住了鼻子。
半天没等到金朝泽伸手给他擦头发，褚怀烨回过头，看见他局促的模样，意识到什么，扬眉问：“你流鼻血了？”
“抱歉，”金朝泽低下头，找补了一句，“最近天气太干燥了。”
褚怀烨没有发表意见，伸手拽下毛巾盖在头上，善解人意地说：“你出去吧，我再泡会儿。”
房门咔哒合上。
褚怀烨重新倒回温水里。
片刻后他抬起手，揉搓了下指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夜色深寂，金朝泽涨红着脸在枕头里闷了很久都没有丝毫睡意。
温感、触感、视感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挤占他的脑海，在雾一样朦胧的画面里增添很多他已知的细节。
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隐隐又有外冒的趋势，他翻了个身，呼出口热气，平躺着面对天花板，开始放空大脑。
金朝泽听力非常灵敏，浴室和他的床只隔了一道墙。褚怀烨半个小时前出了浴室，十分钟前阳台的灯暗了下来。
别墅很安静，所有人都一点点沉进睡眠里。金朝泽不知道放空了多久，才成功闭上眼，意识在混沌边界徘徊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咔咔声，像是铸铁花艺栏杆被重物摇动的声音。
金朝泽猛地睁开眼。
阳台的玻璃门缓缓被推开，全身黑衣的男人越过门槛，像阵轻飘飘的风似地来到室内。
他在卢娜接了个很奇怪的单，雇主要求尽快让目标对象坐上轮椅，佣金出价非常令人心动，不过金额呈边际递减效应，时间越长，佣金越低。
没人会眼睁睁看着钱从自己面前溜走，当晚他就跟上目标对象的车找到了别墅。观察四周，没有发现合适的狙击点。
不能远程解决让这件事变得有些棘手，但别墅管理松散似乎又有了其他的突破口，他花了一晚上摸清了别墅的作息，没费什么功夫就锁定了褚怀烨的房间。
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轻松的单，没有几人轮换的安保和一靠近就会报警的系统，也不需要费劲取人性命，只需要弄残一条腿就好。
黑暗里，他如鬼魅般伸出手，刚触碰到被面，就对上了一双阴沉的眼。
电光石火间，双方都有了判断。
褚怀烨迅速翻身摸到枕头底下的枪，男人拔出了备在腰侧的战术刺，一把掀起被子覆盖褚怀烨瞄准的视线，劈手就去夺他手里的枪。
枪响就完了，别墅虽然没有安保，但他身边那个Alpha保镖显然不是闹着玩儿的，反侦察意识和机动性都很强，昨天跟车差点就被发现了。
砰砰几声，男人嘴里边操边翻滚躲开，没想到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会这么棘手，他一把掀开被子，人和掀飞的被子轨迹呈反方向移动。
褚怀烨枪口刚移动半寸，意识到不对迅速扭转，但还是慢了半步，战术刺切着他手腕的方向下落，褚怀烨往后撤手，却没想到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他手里的枪，而是径直往下，对准了他的膝盖。
褚怀烨膝盖一闪，利刃卷着他腿侧的皮肉深深钉进床垫，尖锐的疼痛里，褚怀烨冷着脸抵住他的腹部扣动扳机。
男人蓦地打掉他手里的枪，往后连退数步，肾上腺素狂飙让他暂时忽略了疼痛，脑子飞快确认造成的伤势是否够得上坐轮椅这个标准，得到肯定的结果后扭头就往阳台跑。
但刚冲出个头，就被抓着栏杆从另一边阳台翻到这边的金朝泽兜头堵住了去路。拳头凌厉迅猛地落了下来，男人伸手拔掉脖颈间的微刺，被金朝泽抬脚踢飞。
腹部的疼痛逐渐侵蚀意志占据上风，他很快就被金朝泽全方面压制，摁在地上根本无法反抗，拳头一下一下狠砸在脸上，金朝泽像是被血腥味激得丧失理智的野兽，直到房间里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留一口气。”
金朝泽猛地松开手，底下那人早就晕死过去，他缓缓扬起头。
别墅被枪声惊动，晃眼的光线和纷杂的人声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但房间里还是暗的，那抹单薄的身影，就安静地坐在那里。
刹那间，悔恨、愧疚、责怪、难过……等等情绪如潮水般涌来，金朝泽踉跄着冲进房间，跪在褚怀烨面前，用毛巾死死捂住他还在不断往外汩汩流血的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他伏在褚怀烨膝头，声音颤抖。
褚怀野的视线从阳台收回，落在他不断抖动的黑发上，那双如宝石般漂亮的眼睛被夜色浸染，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冷黑。
别墅虽然安保松懈，但外墙安了报警电网，那人不可能是翻墙进来的。那么能进入别墅就仅剩刷门禁卡这一种方法，而门禁卡刷的是佣人的虹膜。
虹膜几乎不可能被伪造，所以就只剩最后一种更简单，更直接的进入方法，有人从别墅里面，给他开了门。
意识到这一点的褚怀烨缓缓伸手摸上了金朝泽的头发，他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非常、非常温情。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亲近的人的背叛就像埋在枕边的一把刀，指不定哪天就会把人扎得鲜血淋漓。
只有亲手驯化出来的忠诚，才值得信任。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冷漠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金朝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浑身血液登时逆流。
他的脸被褚怀烨的手指一点点抬起，仰视进了褚怀烨带着笑意的眼里。
“是不是我最近的行为给你造成了一点错觉，让你对我表现出了些不该有的情感。”
“你还能记起你的身份吗？你不过是个保镖啊，保镖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靠在主人的膝头哭泣吗？”
他的掌心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明明几个小时前都还是温热的，现在只有让人想要战栗的寒冷。
“这条线的边界在哪里，是由我来决定的啊，”褚怀烨微微歪头，“你怎么敢自作主张迈过来？”
金朝泽嘴唇颤抖：“抱歉。”
褚怀烨手指摁在他脸上，抬起一点距离，再扇下来。
金朝泽微微偏过了脸。
“道歉就该有道歉的态度啊，光用嘴说有什么用。”
片刻后，褚怀烨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捏着他的下颔把他的脸转了回来：“这样也会让你爽到吗？”
金朝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褚怀烨在那视线里忽地笑了：“那这样呢？”
他捧着他的脸，缓缓低近，嘴唇和嘴唇轻微触碰。
金朝泽的瞳孔蓦地缩紧，脑子像是灌进了海水，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着嗡鸣。
褚怀烨欣赏完他僵滞的表情，抓住他的头发轻轻往下压。
“现在，靠过来吧。”
金朝泽有时候觉得，褚怀烨像是一条一点点缠绕上来的毒蛇，危险、冰冷，但还是让人情不自禁渴望他獠牙后那颗猩甜的红果。
他一点点匍匐上褚怀烨的大腿，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在头顶一下一下轻柔的抚弄里，闻到一股锈掉了的血腥味。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扭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