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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安抚 ...

  •   白羽遥在竹巳不眨眼的注视下,扶着竹戌走到他身边,把两个白瓷瓶交给了他。

      “红色瓶塞的,外敷,每日一次。黑色瓶塞的,用温水化开,内服,每日两次。”

      竹巳恍然回神。

      他低头瞧瞧药瓶,又看了看凌墨安,还是说。

      “没想到白公子深藏不露,敢问您师承何人?”

      白羽遥淡笑着回答。

      “家师喜隐,故不愿对人提及名讳。我也是偷偷入世的,所以此况此药,还望不要对外张扬。”

      世外高人总会有些异于常人的习性。

      竹巳听罢,也识趣地应下,不再提起。

      竹戌眼睛一瞥,忽见地上的剑有点儿眼熟,说。

      “那不是幺儿的剑吗?”

      旋即就朝那边走。竹巳一手扶他,一手捡起剑,道。

      “是啊,怎么在这儿,他人呢?”

      俩人对视,后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白羽遥。

      白羽遥眨眨眼,一脸不知情的表情。

      “...应该是幺儿不小心掉的吧。”

      竹巳说。

      “你看白公子,哪里像是能提起来剑的样子。”

      嗯,外表具有很大欺骗性。他们眼中提不起剑的人,曾想过怎样在三剑之内杀十多个人。

      “白公子,幺儿呢?”

      竹戌问。

      白羽遥手指后门。

      “在楚府里。”

      只见武器不见人,竹巳和竹戌就够忐忑的了。进府再一看竹亥安安静静地趴在石桌上,心乍然悬空!快步去唤人。

      “幺儿、幺儿!”

      凌墨安也以为是发生了意外,在后面紧张地问白羽遥。

      “羽遥,他怎...”

      “我打的。”

      白羽遥低声说。

      凌墨安闻言一惊,随之沉默了好久,才道。

      “啊。”

      他忽感觉胳膊也没那么疼了。

      “巳哥...”

      竹亥被叫醒,目光茫然。但当他看到竹戌虚弱的脸色时,蓦地站了起来。

      “十一你受伤了!这、怎么搞的?!”

      竹戌见人活蹦乱跳,暗暗定心,扯出一抹笑说。

      “没事儿,小伤。白公子都已经帮我处理过了。”

      “!白...”

      竹亥猝然转身,看见凌墨安,“咚”就跪下了。

      “王爷!属下、属下......”

      他慌极。可跪地后才想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白羽遥有没有追过去,有没有杀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一跪给另外四人吓了一跳。

      竹戌观他这种反应,以为他犯了什么大错,忙对凌墨安说。

      “王爷,我能邀功吗?”

      一双蛇眼自草丛探出。颂真默默盯着他们,见凌墨安上前几步,道。

      “你先起来。”

      竹亥怔了怔,犹豫几息,还是听了命令。

      凌墨安安慰说。

      “竹亥,此事你尽力了。况且羽遥也未伤分毫,你任务完成的很好,本王没有理由罚你,你不必害怕。”

      竹亥内心百感交集,仍有些余惊未散,但好多了。

      “多谢王爷。”

      凌墨安点点头,又对竹戌道。

      “竹戌,不管如何论主仆职责,本王都实实在在欠你一条命,日后只要是不伤本王身边之人、不伤天害理的要求,你尽管提。”

      竹戌听此好似又恢复了本性,笑说。

      “属下现在就靠王爷养着,吃穿用度皆已不愁,又有兄弟们做伴儿,实话讲,已经很知足了。”

      “若非说要些什么,不如王爷便应了在茶楼时的话,给属下在宛青河畔买个房子。等将来,属下养老用。”

      他本玩笑,不曾想凌墨安非常认真地说。

      “这个不算。”

      “既然是本王先一步在茶楼时出口的话,就断没有后充当你愿望的道理。宅子和地,本王尽早给你置办。”

      “竹戌,你还年轻。一时不知所求也不要紧,留着本王给你的愿望,好好养伤。”

      竹戌心尖酸溜溜的感动。

      他忍着痛,对凌墨安抱拳躬身。

      “谢谢王爷。”

      “哎免了。”

      凌墨安起手又落,抬头望了望天,说。

      “天色已晚,今日不走了。竹巳,楚今傲还没回来,你在这府中寻几间客房,休息吧。”

      “是,王爷。”

      言毕,竹巳和竹亥就扶着竹戌,慢慢走了。

      白羽遥抱上手臂,问凌墨安。

      “你刚刚说的‘楚今傲’,就是那个要杀你的楚家人?”

      “对。”

      “!你放他走了?”

      凌墨安解释道。

      “不是放,是让他去取东西,竹酉跟着呢。”

      白羽遥“哦”了声,问。

      “他为什么要杀你啊?新仇、还是旧怨?”

      “羽遥,这件事,等楚今傲回来了我再详细讲给你听。眼下我们得去一趟灵堂。”

      凌墨安严肃地说。

      “楚今傲告诉我,楚川死了。”

      “什么!?”

      白羽遥的惊讶毫不逊于听到此消息时的凌墨安。他回想起搁置在灵堂正中的棺材,心道难不成那里头放着的,是楚川?!

      凌墨安叹息,道。

      “我没亲眼见过尸体,但楚今傲说其上满是鞭伤,想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愁啊。

      楚川死在了被凌墨渊驱逐离京的时候,这让楚盈如何释怀,又该怎样与凌墨渊共度余生?

      白羽遥没接话,拉着凌墨安往灵堂走。

      他知道凌墨安是担心楚川的死,与柳庭风有关。也确实有这种可能,毕竟柳庭风对曲苍月亦视若珍宝。

      可千万别是你胡闹啊...

      二人推开灵堂的门。这位置偏,傍晚就开始变得阴森了。

      烛光被风吹晃。

      白羽遥站到棺材一侧,翻掌缓动,未封的棺材板便慢慢打开。

      “唔...”

      一股腐尸的臭味顷刻溢出。

      俩人皆不由掩住口鼻。白羽遥朝前走,发觉凌墨安要跟,就回身推他。

      “你别看了,我怕你吃不下饭。”

      凌墨安道。

      “没事,不影响。”

      “不行。”

      白羽遥制止的手未撤。

      “我又不是不认识楚川。再者是不是柳庭风杀的他,我试试就知道了,你遭这罪干嘛?”

      空气不新鲜。凌墨安见人实在执着,也不与他僵持,乖乖站在了原地。

      白羽遥做好心理准备,屏住呼吸,走到棺材旁往里一看,险些当场吐了!

      他没让凌墨安过来是对的。

      因为棺材里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器官爆裂,牙齿脱落,全身肿胀得像被充了气,污绿的身下,还往外冒了片淡黄尸水。

      就这副形貌,楚盈来了也认不出。

      白羽遥把手隔空放在尸体上方,自头到腰快速划扫一遍后,赶紧移开视线,将棺材盖上。

      “去外面说。”

      这是白羽遥最后的倔强。

      凌墨安心疼坏了,不停给他顺着胸脯。

      “喝点水吧,压一压。”

      “不用。”

      白羽遥狠狠吸了两大口新鲜空气,说。

      “不是柳庭风杀的。楚川身上有承祈施的保护咒,我方才探了,咒罩没破。而且我让承祈这么做,不仅仅为保护柳庭风,更是想警醒他。”

      “如他当真要杀楚川,第一招不管用多深的神力,都会被咒罩挡回去。虽然它扛不住柳庭风二次动手,但柳庭风见此情形,必也清楚我有所设防,不会一错再错的。”

      凌墨安听后沉思片刻,问道。

      “那倘若柳庭风没有用神力神武,而是随意拿了把普通刀剑来杀楚川,保护罩还会起作用吗?”

      “跟武器没关系。”

      白羽遥说。

      “神只要杀了人,人身上就定会沾染那神的气,隐不掉,抹不去,是天官追查的铁证。”

      “如果像你说的,神随便拿个普通武器杀人就能不被发现,那人间可不止会乱套了。天规没有这么明显的漏洞给他们钻。”

      “所以楚川肯定是被人杀的。”

      “不过他被我打得遍体鳞伤,又烂成那样,已经看不出致命伤在哪儿了。还是得等楚今傲回来,问问他。”

      白羽遥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他自认为将前因后果诠释得很清楚了,但凌墨安就定定地看着他,只看着他。

      “说话啊。”

      凌墨安的眼神难以形容,平静中藏着巨浪,通透里又带着迷茫。

      不禁让白羽遥自省起方才的话来。

      遽然间。

      白羽遥恍悟,无奈蹙起眉头道。

      “给你聪明的,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套我的话。我告诉你啊凌墨安,你骗我这事儿,没完。”

      说罢便将人丢下,气鼓鼓走了。

      白羽遥用竹亥的剑杀人未遂。是,他知道离钰舍不得罚他。

      但在他不清楚凌墨安生死的情况下,即便把那些刺客杀了,即便离钰罚他,又如何?

      他不会让凌墨安死的。

      无论是谁。

      “唉......”

      凌墨安望着白羽遥的背影,幽幽叹气。

      他是妥协的。

      因为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楚府外一处偏僻的墙角。小泉已在那儿守着马车和行李待了大半日,正在想王爷和白公子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车夫了时,凌墨安寻到他,让他去买吃食。

      小泉美滋滋地拿着银子逛街。

      这儿买那儿买,总算赶在一众人饿死之前,拎着四个大食盒回来了。

      “谢谢啊,辛苦。”

      竹巳从小泉手里接过两个食盒,道谢后关上门,朝床的方向喊。

      “十一你别下来了,我给你端过去。”

      “哎不用不用!”

      卧床的竹戌挣扎坐起,说。

      “我过去吃。”

      在他身边的竹亥一见,忙就要扶,却反被竹戌推回了手。

      “不用扶。我早就想说了,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脚,还没行动不便呢。”

      竹亥笑笑说。

      “这不是对病人最起码的尊重嘛。”

      “我没觉得自己是病人,但我喜欢侧着睡,而现在只能平躺,这就不是很开心了。”

      竹巳一边摆盘子,一边打趣他说。

      “你可板着点儿吧,别再睡沉了忘记自己受伤,压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那阵儿竹戌小憩,不小心翻了个身...

      “没办法,习惯了。”

      “那今晚我看着你。”

      “行,记得洗脚。”

      竹巳驳说。

      “我哪天不洗?”

      “我又不知道...”

      三人在饭桌上没讲究,半说半笑就把饭给吃了。竹巳既要看着竹戌,便也不走。他将竹亥送到门口,说。

      “幺儿,哥知道你武功高。但对方是江湖中的职业杀手,实力不容小觑。哥明白你恨,可你千万别冲动,十一已经伤了,若你再出事,哥也照顾不过来啊。”

      许是竹亥在看清竹戌那近乎被贯穿了肩膀的箭伤时,杀意太过明显。竹巳担心。

      “放心吧巳哥。”

      竹亥道。

      “我知分寸。”

      他向来乖巧。竹巳见状就让人回去休息。可竹亥一转身,他就不是他了。

      职业杀手吗?

      巧了。

      我也是。

      “跟我走。”

      颂真忽然出现。他虽只与竹亥搭档了一年,但彼此间的默契无人可替。

      杀手不完成任务是不会离目标太远的。

      夜深人静。

      回楚府前,竹亥再三检查身上有无血迹。他怕被发现,迅速往客房赶。

      但月色皎皎。

      竹亥刚行过最后一处转弯,就看见自己房间前,站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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