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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真凶 ...

  •   凶手承认茕茕假死是他搞得鬼,但茕茕却一口咬定,是解人颐抓的它。

      这太相悖了。

      西城荒村中某个废旧房屋里。槐序端着手,来回踱步。

      他在想,若解人颐当真拐走了茕茕,那他与凶手的关系就绝不简单。尽管如今刀剑相向,也不排除有二人曾经合谋,后又决裂的可能。

      只是,解人颐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吴寒百思不得其解,颓然坐在床边,背对着尚还醉酒昏睡的解人颐。

      自那股冲劲儿褪去,他就没勇气再主动叫醒他了。

      怎么可能是他呢...

      吴寒不敢面对。

      拖着拖着,又是一日黄昏。

      解人颐难耐翻了个身,睡眼惺忪间见旁边有人,便撑着坐起来,晃晃头。

      “大师兄,你回来啦。”

      他嗓音沙哑,正欲穿鞋下床,可视线一扫却发现这儿根本不是卫宅。

      “这是哪儿啊?”

      “平岚城西。”

      吴寒回头,淡淡地说。

      “你追凶手追到的村子里。”

      解人颐的表情有一息空白,后又被急迫取代。

      “大师兄我梦游了吗?”

      他迅速去穿靴子,自语道。

      “不能啊,我没这习性,难道是喝得太多...”

      “人颐。”

      吴寒目光复杂,径直问。

      “你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解人颐动作忽顿,眨眼又像回答寻常问题一样,说。

      “嗐,别提了,没招没惹,就被个疯婆子给咬了。”

      谁是疯婆子!?

      吴寒倏地暴起!薅住他衣领把人抵在床柱上呵斥。

      “你撒谎!”

      解人颐没防备,犹如惊弓之鸟般看着吴寒。

      吴寒努力克制自己,声调降低,说。

      “我再问你一遍,你腿上的伤,是谁咬的?”

      解人颐确凿道。

      “真是被一个疯婆子咬的。”

      “是吗?”

      槐序站在几步之外追问。

      “可今日茕茕告诉我们,它曾在你受伤的同一位置,咬过拐走它的凶手一口。”

      解人颐不可思议道。

      “茕茕恢复人形了?”

      “没有,但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

      槐序说。

      “茕茕脖子上挂有闪雷珠,不会是谎。现在,就听你如何解释了。”

      解人颐心脏砰砰巨跳。

      他回看向吴寒那双近在咫尺的眼,握上他胳膊,对师兄叫屈说。

      “真的不是我。茕茕在门派时和我多亲啊,我怎会害他?”

      “那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解人颐慌乱思索着,忽然道。

      “会不会是凶手变成我的样子时被茕茕咬了,为栽赃嫁祸,才搞出个疯婆子来也咬我一口。”

      他越说越笃定。

      “对,一定是这样!大师兄我们马上去抓他,只要抓住他,一切就都明白了。”

      吴寒到底心软。刚松开手,门外乍然响起了白羽遥的声音——

      “你是要抓他吗?”

      屋门敞开。

      白羽遥以胜利者的姿态将一个男人押跪在地,用二指夹起了解人颐给的纸符,对他说。

      “指引符在,不会错。不过很可惜,你方才的理由并不成立。”

      白羽遥一早便怀疑过这种算计,所以提前检查了。

      凶手的两条小腿上干干净净,压根没有伤痕,所以自不会存栽赃陷害一说。

      槐序行事谨慎,手刀一挥割掉了男人膝下衣物,走近一瞧果真干净。

      “把头抬起来。”

      男人双手被束魔弦当绳子捆着,嚣张的气焰还没完全消尽。

      白羽遥踹他一脚。

      “聋了?!”

      凶手吃痛,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

      吴寒本还想着不管解人颐犯错如何,都先审问凶手呢。谁料碰上“熟人”了!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个曾言吴寒为图双修而欺骗槐序感情的汤武弟子。不仅活了!还是暗害吴寒的真凶!!

      “不可能!”

      槐序惊疑交加,但他十分肯定此等修为之人,断受不住他那一掌。

      ...难道是!

      槐序右手捏诀,默念咒语,在指尖金芒最盛时隔空点上他眉心。

      霎时惨叫响起,鬼魂与肉身分离。

      白羽遥在后接住厉鬼,见“凶手”跪立的尸首应声倒地,面容瞬间紫白。

      “借尸还魂。”

      他歪头对清瘦的厉鬼说。

      “还能借到仙家上去?”

      不论道行高低,那弟子都是实打实的仙根仙骨,就算死了,鬼也附不得身。

      槐序平稳下来,问。

      “是谁帮的你?你又是在为谁做戏?”

      厉鬼舔着脸谈条件。

      “我交代了能放我走吗?”

      白羽遥笑道。

      “不能。但如若你不交代,就只有魂飞魄散了。”

      厉鬼明白这次栽得彻底。短暂沉默后,视线扭转,落到了在场的某个人身上。

      “......”

      吴寒知道自己背后是谁。

      转身一瞬,好似百年。他声音像血液一样凉。

      “各种证据都指向你,你解释一下。”

      解人颐懊恼又解脱地闭了闭眼。末了勾起嘴角,对白羽遥道。

      “太子殿下竟然骗我,我好伤心啊。”

      他的神情与曾经判若两人。白羽遥将厉鬼收进养魂囊,毫不客气地说。

      “你有心吗?”

      “有过吧。”

      解人颐仔细回想,皱眉道。

      “不记得了。”

      他早就不是吴寒那个天真纯善的小师弟了,但还是喜欢叫吴寒‘大师兄’。

      因为这样,能让他更痛。

      “大师兄想听什么解释呢?呵~事情好像太多了,不如大师兄问我吧。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吴寒全身无力,无力到只能冷静。

      “你是怎么拐走茕茕的?”

      “我拐了它两次。第二次很简单,变成你的样子,很容易就把它从柏岱山上骗下来了。”

      “相比之下,第一次精彩许多。”

      解人颐道。

      “七年前的春天,你去晨练。我猜,你应该是刚走没多久,茕茕就化成人形了。他想给你个惊喜,便躲进你的衣柜里,等你回来。”

      “但不巧啊,他遇见的是我。”

      “我推开你房间的门。他听到声音误以为你回来了,兴高采烈就跳了出来。”

      “茕茕可真是个好孩子。他看到我后不仅没失落,还甜甜地叫我叔叔,说惊喜给谁都是惊喜,还要我别告诉你,一会儿他再躲回去。”

      “结果这惊喜一晚,晚了七年。唉~真可惜。”

      吴寒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槐序站到吴寒身侧,问。

      “你抓茕茕,将悬音笛融进他身体里,是为让他帮楚川拿到亲缘祭。但如果那残段笛子原就在欲魔王手里,他也懒得让你寻人融笛,承你的人情。”

      “因此必是你带着东西去找他的。可你,又是如何得到的悬音笛残段?”

      解人颐回道。

      “出峰历练,偶然所得。”

      槐序顿了顿,又问。

      “你向欲魔王求了什么?”

      “力量。”

      解人颐转着手腕说。

      “不然怎能连破禁室两道法阵,取走秘宝呢?”

      让吴寒在此案中成为众矢之的的证据有两个——守阁领班的指认,和汤、武长老拿出的银牌腰坠。

      解人颐先偷腰牌,再让“吴寒”的脸被看见,最后故意把东西留给汤、武...

      “真是天衣无缝啊。”

      吴寒苦涩地笑出来,说。

      “既然一切都是你策划的,那我受千夫所指、废囚派中,甚至还可能会因解释不清而丢命。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满意吗?”

      “何必再拼尽全力,护我离峰?”

      解人颐摇摇头,笑容似有深意,道。

      “那样不过瘾。直接了当的定罪,可没有在逃亡路上被不断追杀,夜不安寝好玩。而且我清楚,你对他们下不去手。你伤得越重,我越开心。”

      吴寒忽地想起,他与槐序在赶往那挂满尸体的山洞途中,总是能受到汤、武弟子的精准阻拦。

      他问。

      “你能准确知晓我的位置?”

      解人颐闻言,拿出了另一张指引符,说。

      “对。因为有它。大师兄我其实并未完全骗你。师父确实给了我指引符,让我去追凶手。”

      “不过这指引符指向的,却不是凶手。大师兄...”

      他晃了晃符纸。

      “你猜猜它会让我找到谁?”

      槐序顿然心颤!记忆溯回,此刻方才认定风縠纹在江前垂钓时说的一大堆话,当真是在托孤!

      槐序嘴唇都白了。

      风縠纹这么做,定是觉得自己没法再护着徒弟们...

      他懊悔。

      当时怎就不再多想想呢!!

      弹指间!吴寒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朝解人颐脸上狠挥一拳!

      “混账东西!师父为你谋后路却还要受你牵连,你对得起他吗!!”

      “我本来能对得起的!!”

      解人颐恶狠狠盯着吴寒。

      “如果没有你,我才应该是师父唯一的关门弟子。我自小敬仰师父,你不知道我在得知他开始收徒时有多开心。入派考核我是第一,拜师等级排名我还是第一。”

      “那份唯一本就该是我的!”

      他吼完,向后退了几步。

      “可最后你来了,还带着只妖。吴寒,倘若没有师父,你连临江派的门都进不去,你凭什么!?”

      “就凭我跟你比武时赢得堂堂正正!”

      吴寒红着眼,掷声道。

      “解人颐,我的报名时间没有问题,最开始不能参加考核是因为其他长老不同意!”

      “我承认师父在茕茕这件事上对我有偏爱。但师父也同样很喜欢你,他怕你不平,所以这么多年对你我都一同授课授业,私下不曾与我多言半分,你不会察觉不到。”

      解人颐紧接道。

      “可我就是在意!”

      明明早能释怀,却偏偏奇怪地放不下,妒意愈演愈烈,终凝固成了跨不过的大山。

      吴寒难以接受,大喊。

      “那你冲我来啊!!”

      “是我害你失去头衔的,你可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但为什么要牵连别人!师父倾囊相授,茕茕懵懂无知,他们哪里对不起你!?”

      房屋不大,两方嘶吼刻碑似的,刻进槐序和白羽遥心里。

      解人颐不说话了。豆大的泪珠落下,含绪千百。

      吴寒失去的力气成倍回调,一拳将手边木桌打得粉碎。而后上前拽住解人颐胳膊,道。

      “跟我回临江。”

      在那儿发生的事,必得在那儿解决。

      解人颐踉跄随他走,快到门口时,突然低低笑起,说。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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