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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案件经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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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吻真能让人意乱情迷。白羽遥原本在上的位置,极其自然地变下边儿去了。
凌墨安微微一笑,摸着他的脸说。
“太阳都要走下坡路了,羽遥何时贪睡到这个时辰过?又赖床。”
白羽遥蹙眉。
他本是懊恼自己没留意时间,可在凌墨安眼里,却成了不满“责备”暗暗委屈的模样。
“其实...”
“我错了。”
“??”
白羽遥没反应过来,十分真诚地问。
“你哪儿错了?”
凌墨安喉结滚动,说。
“才不是羽遥赖床,明明是这床生了坏心思,缠着羽遥不放,实在过分。”
白羽遥听后忍不住笑,轻轻推走了凌墨安,坐起身道。
“这话可不能当着床的面说,不然它生气,会让我们睡不好觉的。你这个时辰才回来,可不能再休息不好了。”
“哎对了。”
白羽遥正色问。
“查到是谁杀的李盛了吗?”
凌墨安闻言抓住他的手,也坐了起来,说。
“查到了。但结果,在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谁啊?”
“陈悯。”
“陈悯?”
白羽遥喃喃重复。
“陈悯杀了李盛。可、陈悯属礼部,李盛所涉嫌的水利案与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他有什么动机,非在这个节点上取他性命呢?”
“难道...是为花柳阁的事?”
几月前的花柳阁洗尘宴上,李盛曾花重金,托陈悯在明年科举上给他远方表姑家的儿子“帮忙”。
但天不遂人愿。
平岚宋辉阳被冒名顶替的科考案子一被掀开,整个礼部都在奉圣上的命令自检。
拿钱办事。可这种情形下,任谁也不会选择冒险。陈悯和李盛莫不是在此事上有了冲突,陈悯才...
“没有那么简单。”
凌墨安解释道。
“李盛身死的前一晚,确实同一位朝臣在酒楼里喝过酒。但他绝不是单纯的死于饮酒过量。因为当夜,我们的人发现一位夜行者,曾去过李盛的房间。”
“李盛下轿进府时已不省人事。他半生作乐,也没娶妻。府中人仗着主子醉酒,偷懒松懈的很,还是承祈暗地里将人擒住的。”
白羽遥紧着问。
“他招了吗?还是像死士一样自尽了?”
凌墨安摇摇头,颇为牙疼地说。
“他把刑房当家了。”
“???”
白羽遥惊疑道。
“当家!?就承祈那脾气,落在他手里的人能潇洒?”
凌墨安道。
“承祈给我传话,说他是江湖中人,精神不太正常,也没有从他身上搜出任何行凶工具。加之,仵作和太医验尸后找不出李盛真正的死因,无奈暂时拿他没办法。”
白羽遥越听越迷茫,问。
“那既无凭证,你怎就肯定是陈悯杀了李盛呢?”
凌墨安伸手揉平白羽遥皱起的眉头,说。
“多亏有承祈。案发当日,他同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一起去过李盛饮酒的那间厢房。他能确定里面味道不对,可其余人毫无察觉。”
味道不对、毫无察觉...
白羽遥突然灵光一闪,迫切道。
“猫族的嗅觉比人灵敏。我记得少时曾听怀空提过,世间有一种香料是经过特殊调配的,单燃无害,唯独与特定的药茶酒水共同入体时相克。”
“李盛是死于心脉衰竭。但却是酒和香料一并作用的结果。这种死法,仵作和太医很大程度上是验不出来的。”
他虚顿了下,问凌墨安。
“李盛那顿酒吃了多长时间?”
凌墨安答。
“约半个时辰。”
白羽遥语气平下来,说。
“这凶手时间把控得倒好,即没有让凶器失效,也没有让李盛死在酒楼。只要李盛那桌宴一散,小厮自然会来收拾通风。香散整夜,味道早没了。”
“如此精准,陈悯足不出户,是怎么办到的?”
凌墨安吸了口气,盯着白羽遥道。
“羽遥,如果我告诉你。这桌酒宴是李盛定的,且宴席从头至尾的操控者,包括香料,都是李盛自己带去的。你会怎么想?”
“什、什么?”
白羽遥哽塞,低头思量片刻后,再度与凌墨安对视,说。
“酒楼里的酒不会杀人,杀人的是香料。”
他严谨道。
“墨安,你从一开始便说害死李盛的是陈悯,那我猜,香料就是他给李盛的,对吗?”
凌墨安深深点了下头。
“对。承祈自察觉到香气,便着手调查香料的来源。此事在暗,万影速度很快,第二日就确定了是陈悯。”
“还有。香料点燃,势必会留下香灰。虽不得说酒楼小厮马虎大意,日日洗不净香炉,却也不能真放心到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总归,是要特别交代一下的。”
白羽遥略微沉吟,很快就懂了凌墨安的意思。
陈悯不敢保证剩余的香灰会被及时处理掉,所以一定会用某种不会引人怀疑的方式,比如随意雇个人说贵客将至,切勿怠慢之类的话来“提点”老板。
但好在,事情做了就能查。死人的嘴撬不开,活人的可以。
“陈悯想杀李盛,但他没有直接对其下手,而是告诉李盛,说自己想除掉一个人,只要你肯帮我,那么你表姑家儿子科举的事我愿意铤而走险。”
白羽遥一脸沉静地推断着,目光却有些失神,似是已经想象到了俩人的对话。
凌墨安见状,淡淡地说。
“陈悯还告诉李盛,酒与香混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制造意外。为让李盛信服并答应,说不定,还提前给他用过所谓的‘解药’了。”
“李盛或许至死都没想到陈悯真正的目标是自己。他与那位朝臣共处一室,饮一壶酒,却忘了自己常年酗酒,身体早与旁人比不得。”
“所以...”
白羽遥接话道。
“所以朝臣没事,李盛自己把自己给杀了。”
他不禁“啧”了一声,看向凌墨安,心情无比复杂。
凌墨安默契地将白羽遥的所想说了出来。
“不然怎会讲他蠢呢。”
“你先等等。”
白羽遥换了种姿势,盘坐在床,道。
“我们讨论这么多,问题又回到了最初。”
“李盛身负水利重罪,其背后的人正要对他弃之敝屣。怎万般凑巧,陈悯就在这时杀了他,还做得如此干净。”
“墨安,你口中的‘没那么简单’还有多少是我不了解的?”
白羽遥带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挺直腰杆。
凌墨安瞧着他。半晌,温柔抚了抚他的发顶。
“羽遥要不要先起床吃点东西?”
“我不饿。”
白羽遥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前,声音软下来。
“我想知道。墨安说与我听嘛。”
凌墨安眨眨眼,可怜巴巴地说。
“羽遥,我饿。”
靠昨日的晚饭撑到现在,凌墨安委实要向自己的胃投降了。
白羽遥心疼。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将人拉去膳堂。
丫鬟们早已习惯主子的起床时间不固定了,因此吃食都会温着。凌墨安不用多等,一盘盘菜肴便接连端上桌来。
白羽遥神力恢复后可以辟谷。
但他不想对凌墨安坦白,就也跟着吃了几口。
凌墨安见人食不知味,于是一边给白羽遥夹菜,一边主动开口道。
“赴李盛酒宴的那位朝官,名叫周望夷,是内阁中人。现正因李盛之死被免了职,软禁在自家宅邸。”
白羽遥放下筷子问。
“他与陈悯有过节?”
陈悯诱劝李盛去杀周望夷,定也是有些缘由在的。倘若此案后面被有心之人加上两笔,矛头调转,周望夷百口莫辩。
“没有过节。”
凌墨安轻抿口茶,说。
“最近水利赃款的动向不太对。我认为周望夷,应是水利案主谋在内阁中选出的替罪羊。”
白羽遥一愣,旋即恍然道。
“那陈悯和李盛就是一路的,杀李盛是在为主谋清理废子!”
凌墨安说。
“有这种可能。不过朝中人大多明友暗敌,陈悯杀李盛是受命行事,还是顺水推舟,尚未有论。”
“而今的局势,与其说是水利案主谋在弃卒保帅,倒不如说他是放弃了赃款,逼着我结案。”
白羽遥双臂拄上餐桌,愁叹。
“可不是嘛。钱庄客簿上的名字好改,假账能做,伪造人证更容易。到时候,再利用李盛这个水利案关键人之死,打开网口...”
他不愿再想了。
从前听凌墨安说朝堂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眼下周望夷只是吃了顿酒,九族的命都搭进去一半儿。
凌墨安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牵着白羽遥往外走。
“羽遥别气馁,我们还有时间。他即送给我一个混淆视听的江湖夜行者,那我便请君入瓮。他越是急着顺利结案,我就越是要变着法的让他犯难。”
白羽遥不解地问。
“精神不正常的人也能用?”
凌墨安道。
“恰恰因他有异,才好用。不正常的人,无论说出什么或做出什么来,都是正常的。”
晌午日头正盛。白羽遥走在回廊里,无意扫视着院中陈设。
凌墨安将人半揽入怀,说。
“羽遥,现今周望夷被禁足,内阁所受的妄议不少,朝中其他势力,亦有意借此机会铲除异己。哥哥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这两日承祈也...”
“我明白。”
白羽遥停步,转过身对凌墨安道。
“墨安想何日回京?我这便去与舅舅说,让他们早做打算。”
“最多不过十天。”
凌墨安斟酌道。
“陈悯以往的罪证正在总合,平岚诸事我尽快收尾,待我归京,就算李盛的案子拿不下他,礼部侍郎科举受贿的实据,也足够让他去跟李盛团聚了。”
白羽遥应了句“好”,随即让凌墨安回去休息,自己则朝槐序的房间走。
“咚咚咚。”
白羽遥敲门。
“舅舅,我有事同你讲,我能进去吗?”
自打吴寒住进槐序的屋里后,白羽遥就再不敢闯门了。他怕万一撞见点什么,尴尬。
“舅舅?”
房中静悄悄的。白羽遥推开门,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
又不在。
白羽遥嘀咕说。
“这俩人怎么整天幽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