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罗纳尔多先生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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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博洛尼先生要求之后，助教先生们很快就拨通了何塞.维加的电话。
“我必须得告诉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打算踢球了。我不知道他爸爸生病和踢球有什么必要的关联。”何塞.维加在电话里这么告诉吉安，电话开了扩音，在这个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他说的话。
“可你是他的经纪人。”
“谢谢你，保罗。如果那个小男孩也像你一样清楚这一点就更好了。我得说真他妈的糟糕，因为我在两个钟头以前不是了——”维加在电话里咒骂，“罗纳尔多和我解约了，如果你一定得知道这个的话，是的，就在两个钟头以前。”
“我假设你没有同意？”
“该死的，我可不是蠢货！我当然不同意！我很清楚他以后会去其他大俱乐部踢球的！如果我不知道这一点，那么我肯定是一个白痴！”维加嚷嚷道，“可是我不同意有什么用呢？这个该死的小男孩抓住了合同里的漏洞！”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很明显的，纸张翻找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响声之后，办公室里的助教们都听见维加急促的声音，他似乎在读一串文字。
“如果球员本人没有和俱乐部实现续约，只要有一方希望结束合作，经济合同默认结束！哈！对不起，他面前是一条看得到方向的大道，你签他的时候会想到他不续约吗？当然、当然我总是得考虑他是不是徒有虚名的那种天才，或者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我必须写上这么一个条约！”
听得出来维加的情绪非常糟糕。也许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用来保护经纪人权利的条约会变成他被解约的原因。
“好吧，何塞。”吉安.保罗不会真的在乎维加为什么被解约，他只在乎维加能不能联系到话题中最关键的罗纳尔多。“那么你能给我他的电话号码吗？我只有罗纳尔多家里的号码。”
“罗纳尔多没有手机。”维加说，“如果你想联系他，你只能打他爸爸的电话。”
“那么我必须请求你把他爸爸的电话告诉我了，何塞。好心的何塞。你可一定得这么做！”
“如果你坚持。他疯了——彻底地疯了。”维加在骂骂咧咧中把号码交给了吉安，“你不会知道我努力了多久——他就只告诉我‘何塞，我非常清楚我在干什么。我不会在我的家人需要我的时候去踢球。我也不想总是请假，所以我只能这么做。’这是什么话？家人和足球从来就没有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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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在短期之内赚到八万欧元，并且必须合法、不限制年龄、在能力范围之内……呃，确定这不是在幻想吗？
克里斯蒂亚诺花了一点时间解决这个问题。那是雨果带来的英文报纸上的一条约稿，明明它是一张英文报纸——却要求撰稿人用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分析意甲和西甲的比赛。他们声称会根据稿子的准确性和专业性用英镑给结工资。克里斯蒂亚诺对这样的工作其实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如果他分析得够好，也许他的这些东西在周末就会悄无声息地以采访的方式登上某些评论家的专栏……这样另类的“分析”方式，在几年之后会被大力发展的互联网给击溃。
不过现在毕竟是纸媒的天下。况且，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都是他擅长的语言——这是一份恰到好处的工作，当目前的能力和野心不够匹配的时候，他不能太贪心。
在这个年代，英镑仍然是最值钱的货币。克里斯蒂亚诺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他选择买上一张去罗马的机票——感谢意甲现在仍然有比赛①，在夏歇期之前，他可以尽可能地靠这个赚一点钱……
对于他的这个打算，他的兄弟姐妹们不是很同意——但也不像对待扑克那么反对。毕竟这仍是他熟悉的领域。只是雨果觉得他实在不务正业——既然可以做一个球员，干嘛要去做分析师？明显前者更能展现天赋……但是即使他不太认可，他依然和卡蒂亚、埃尔玛一样，他们每人都给了克里斯蒂亚诺三百欧元——以保证他不会在罗马流落街头。
这是很大的一笔钱。对于他的哥哥姐姐们来说，他们需要把工资的大部分都交给他们的妈妈，因此他们不会有太多存款。
“我不是真的认为你能靠这个赚到钱，罗纳尔多。”那天晚上准备回家的时候，卡蒂亚警告他：“但是我们是一家人，我爱你。我会支持你，这就是为什么我愿意把我的存款给你。这不是借给你的——你不需要还给我。”
“我们不能陪你去罗马，克里斯蒂亚诺。”埃尔玛说，“所以，乖一点，别惹麻烦——如果你赚不到钱，或是想要回家，就给我们打电话！”
“如果你把这些钱都用完了。”雨果说，“那么你就得继续去踢球，弟弟。这可不是我给你设下条件……而是你需要承担责任！”
克里斯蒂亚诺不止一次地感叹，他的确是在爱里面成长起来的——虽然他们一家人并不富裕，但是他的家人们都很爱他，甚至愿意支持他这么“异想天开”的决定。他们显然已经为此讨论过一次，最后一致决定给他一笔钱。当然了，也许他们只是觉得让他栽个跟头也不赖——他们看不懂英文，不知道那篇文章需要的语言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对着这份毫不犹豫的支持，他还能要求什么呢？他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
他认真地看着他的家人。看着他们年轻、忧虑不安的脸。他知道现在的一切保证都没有意义。
你需要成功，克里斯蒂亚诺。他这么告诉自己，你要赚到那笔钱——你必须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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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阿维罗先生并不打算做手术。原因也非常诚实，他们一家人无法负担手术费用——他们没有八万欧元。实际上他在第三天就和其他家人一起离开了里斯本，这个检查结果对他的日常安排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毕竟他没办法因为生病就辞掉他的工作。
“安心做你的事吧，儿子。”他登上电车以前这么告诉克里斯蒂亚诺，“不用担心我。我是说，对于暂时没法解决的问题，我们只需要接受现实。”
克里斯蒂亚诺不想这么说，但他的确因为目前的穷困境地感受到了紧迫。那是一种让他呼吸发麻的紧迫感，比任何一场他经历过的比赛的压力都要大。没有人怪他，也没有人寄托不切实际的希望给他，恰好相反，他的哥哥姐姐甚至愿意在这么艰难的时刻支持他一笔钱让他去做他的事情——其实他们不应该给他的，但他们还是给了——只因为他决心那么做。
这样的压力是克里斯蒂亚诺给予自己的。
他想起曾经他失去爸爸之后的心态变化，他告诉卡蒂亚：我的钱没能挽救爸爸，所以我们及时行乐吧。可现在，回到还能改变命运的时候，他却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而不能立刻挽救他的爸爸。
……这未免有点讽刺。
他的青训合同会在圣安东尼奥节后的第二天结束，葡萄牙的所有俱乐部都会为节日放假，这意味着他可以提前离开里斯本。
他没告诉任何队友他不续约的消息。拉斯洛.博洛尼几乎每天都会找他谈话，试图改变他的想法。何塞.维加也来和他聊了两次——维加对结果不满意。而上次在他们训练赛摄像的那个男人，吉姆.瑞恩，也经常来找他打听他是不是因为被其他俱乐部以一笔签字费邀请了才不准备继续签约。
“你知道，孩子。如果是有关于钱的问题——这会很容易解决。”吉姆几乎在明示他，“我们可以谈谈。任何条件都是值得讨论的。”
吉姆实在有些想得太多。克里斯蒂亚诺心里这么想，他真的应该去演侦探剧。
他记得吉姆，或者说他从弗格森的自传里知道了这个人——让曼联注意到他的首要功臣。当然了，奎罗斯也起了一定作用。不过吉姆和曼联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弗格森。
亚历克斯.弗格森。
自从回到他的十六岁，克里斯蒂亚诺还没有看过一场曼联的比赛，他也没有试图从任何的报纸或者电视上看到弗格森的脸。他偶尔在夜晚会想起那个苏格兰老头，想起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他足球生涯的父亲。
他真的很想念爵士。他喜欢和他聊天，听他的建议或是教导。随便什么，他让他知道在他感到孤独或是迷茫的时候总是有一个人可以倾诉的。
可他没法把这样的思念告诉任何人，毕竟没人会相信他和弗格森有任何关联。一个还没有什么名气的伊比利亚半岛的年轻球员，不可能认识英超的冠军教头。
……梦境之外，他是他最好的引导者。梦境以内，他是他还不认识的伟大教练。
这份巨大的割裂感，让克里斯蒂亚诺感到孤独。
……
他离开里斯本那天是6月13日的傍晚，圣安东尼奥节俱乐部给所有人放了假，克里斯蒂亚诺提前给他的爸爸妈妈打了电话，他告诉他们他不会回家。但没说他去了哪儿。
三个小时之后，他到了罗马的菲乌米奇诺机场。即使这会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可温度依然很高。他在机场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在橙色的灯光里，他端详着他年轻的脸。这张脸上还有轻微的雀斑，因为没休息好长出的一个小痘痘，浓密的卷发因为没有发胶而显得乱蓬蓬的。
……克里斯蒂亚诺一直避免让自己一个人呆着，可他不得不一个人来意大利，毕竟他没法对他的家人解释他为什么会说意大利语，那从来不是体育学校会教授的课程。而一旦独处，他就会不可避免地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是真的吗？或者……是一个以假乱真的白日梦？随时准备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醒过来。
他无法对任何人吐露命运。这只是一场梦……或者不是？在梦里的世界，不会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那个年迈的，备受磨难的灵魂，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这个世界。
“你还好吗？”路过的路人这么问他。
克里斯蒂亚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表情，那看着可真够可怜的。“谢谢你。”他说，“我会没事的。”
——他原本充满勇气。可这世界上最让人难受的事，就是得到了之后再失去。什么样的疯子才会把梦当成真实世界？一个人能够对他梦寐以求的美梦保持理智多久？
……是否这也是做梦的代价？他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罗纳尔多先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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