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在五条家当鬼王的第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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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看好戏的五条一众长老惊奇地发现，那只谁也不服的六眼狼崽子，竟然和他们那位上位上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女性掌权人的关系日渐升温。
自从年终盛会结束五条悟高烧昏迷后，神宫寺无月便下令让家中人员减少与孩童的接触，并且将小孩迁移到更加偏远的院落居住。
作为交换，神宫寺无月也一同搬了进去。
一身睡衣传得凌乱、并在床上撒泼打滚的小孩的死缠烂打。
“抗议抗议！我明明之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今时不同往日。”抱着自己的书简，神宫寺无月面色平静得不像话。他可不想再在某天听到小孩又在某个角落发烧烧到昏迷的坏消息。
“而且，如果是担心我无聊的话，那完全可以让其他人和我一起住呀！你不是有很多值得信赖的下属吗？”
跟在神宫寺无月身后整理东西的仓矢阴恻恻一笑。
“呃……除了仓矢，谁都可以。”
闻言，神宫寺无月眉头一挑，转头望向仓矢，只见仓矢眼含失落，嘴角却固执地向上，竭力施展自己的友好。
神宫寺无月：……有些人的努力不如不努力。
他再次望向小孩，梅红色的双眸写满了平静。“这件事没有商量。”
“可是……！”
“没有可是。”
将怀中的书简通通交给仓矢，神宫寺无月转身坐上一旁的金丝楠木椅，语气淡淡，一双鸽子血般的红眼睛不威自怒。
“我知道这或许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我也不会奢求你的理解。”
“但只有在你的附近，我才能感到安心。”只有把任务目标放在眼皮子低下，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不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这次的发烧是例外。
说话间，神宫寺无月百无聊赖地伸手勾起自己鬓边的发丝绕圈，神态之中，带着连同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真挚，他对面的小孩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是因为悟还有什么顾虑吗？”高高在上的女人换了个姿势，语气放得极柔，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多一些亲和力。“说来听听。”
只见五条悟眼神飘忽，支支吾吾道：“可是……你是女孩子……这样会很不方便吧？”
“……”
此言一出，连仓矢都沉默了。
每个服用过鬼血的人都有隐隐约约的察觉，并不是指神宫寺无月其实是个女装大佬，而是指，他其实没有固定性别这件事。
神宫寺无月扶额，随即轻笑一声。
“你多虑了，我不会和你一起洗澡的。”
话一说完，仓矢再也忍不住，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发出稚语的小孩却是涨得脸红脖子粗，原本白皙的小脸像是熟透的红苹果。
他睁大眼睛，洁白无瑕的睫羽忽闪忽闪，令神宫寺无月想起蝴蝶。
只听他可怜巴巴道：“我说的话很可笑吗？”
哦不……就算是自诩心冷似铁的神宫寺无月，这一刻，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软。
刹那间，衣袖落下轻轻的气息与微风，拂过小孩的鼻尖，黑底红纹的山茶花衣料，与孩童胜雪三分的白发形成强烈对比。
轻轻抚摸着小孩的毛茸茸的脑袋，神宫寺无月声音柔和得不像话：
“不许笑了，仓矢。”
“噗……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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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己那位继母同居的日子，没有五条悟想象的那么不开心，当然，也没有开心到哪去。
前者的原因是：他发现他对那个女人的接受程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
而后者的原因是：他发现他原本空闲的日程简直是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对于神宫寺无月而言，在小孩看来所谓满满当当的日程，只不过是一个继承人应该做的本分，并不存在什么刻意为之。
但五条悟不明白。
于是乎，当神宫寺无月送走第三位书法老师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样下去，如何能担起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的担子？
一开门，他就看到了正趴在床上玩游戏机的小孩，两条白藕似的小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看上去好不惬意。
“悟。”
神宫寺无月轻轻叹息道。
被门扉打开时发出的响动吓了一跳，五条悟从床上爬起来，在看到来者的一瞬间，眼睛一亮。
“你来了！”
看到小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神宫寺无月心中本就为数不多的怒气值烟消云散，顿时将自己的目的抛到脑后。
裙摆逶迤，在木质地板上开出一朵朵奢靡的极艳山茶。
他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如小孩发色一般洁白的床榻。
“在玩什么呢。”
发现女人并不是来质问自己，五条悟顿时松了一口气，掏出在察觉来者的瞬间塞进枕头底下的游戏机，兴高采烈地朝着身边人分享。
“你看你看，这个粉色的团子好有趣，竟然可以吃掉比自己身体大那么多的东西……”
神宫寺无月时不时地点头，全神贯注地听小孩分享游戏中的趣事，仿佛此前的怒气与不解从未存在过。
“给，喝水。”
五条悟讲得口干舌燥，接过神宫寺无月递来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噫，苦苦的茶水好难喝。”
身边人却是施施然站起身。
“走吧。”
走？往哪走？白发苍瞳的小孩懵懵的，直愣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神宫寺无月耐心十足：“去书房，我办公的地方。”
神宫寺无月的书房位于整座院子的最西边，最是清幽，绿茵浓郁，平时不见任何日光，旁边就是花团锦簇的山茶花园，每每打开窗户，风一吹来，一股淡雅的冷香便会充盈鼻尖，完美符合神宫寺无月这具壳子的喜好。
撑着一把厚重的黑伞，妆容艳丽的女人带着白发苍瞳的孩童静静走在清晨的石板路上，偶有鸟鸣，更添几分雅致。
进入房间，神宫寺无月屈膝跪坐在书桌前，从一旁高如小山的卷宗上拿起一卷，然后自顾自审批起来。
欸……？
五条悟不知他的意图，在门口傻愣愣站了许久，许是觉得无聊，学着上座女人的模样，来到位于女人之下的右侧案几前坐好。
神宫寺无月拿着纤细的毛笔，在卷宗上面细细批注，头也不抬：“不用顾虑我，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被他冷不丁这么一说，小孩悄悄从怀中掏游戏机的手一顿，随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有几分心虚。
心虚什么？没什么好心虚的！
况且她不都说了吗，做他想做的事。
自我安慰下，五条悟心中负担稍减，然后拿着游戏机自顾自玩了起来。
古朴雅致的房间中，女人专心致志，规整的发髻犹如漆黑的云朵，几缕漏网之鱼从鬓边轻轻垂下，苍白的肤色，瑰丽的殷红指甲。而另一边，孩童的上半身随意趴在案几上，看上去性质甚高，手上的游戏机发出聒噪的响声，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不知多久过去，五条悟觉得自己按键的手指都有些酸软了。
许久，他抬头，上座的女人依旧专心致志，连姿势都未曾改变，于是迟疑道：“我……可以一直这么玩吗？”
神宫寺无月立即答复：“当然，请便。”
微干的毛笔尖与粗糙的纸面摩擦，发出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声音很小，但在五条悟听来，却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坐立不安。
突然，他灵光一现：“我来帮你磨墨！”
闻言，女人却是微微一笑，抬手按了按自己酸软的肩颈，袖口间的仙鹤振翅欲飞。
“谢谢你，悟。”
被他这么一道谢，小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噌地站起身，然后剁剁剁地跑到神宫寺无月的对面，哼哧哼哧地磨起墨来。
“……这么用力，墨条会断的。”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
“喔、噢噢。”闻言，小孩乖巧地放轻了力道。
长方块状的墨条在浓郁的黑色浓稠液体中飞速打转，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减少。
“悟是第一次替人磨墨吧。”
虽是疑惑，女人却说得斩钉截铁。
五条悟一心只顾和手中的墨条较劲，没有体会到神宫寺无月言语之间的微妙反差，老老实实应答道：“嗯。”
“看样子也是。”
妆容精致的女人轻轻地笑了起来，这笑容不像大多数时候那般携带着目的性，只是单纯地感到好笑而笑，昳丽的眉眼与明艳的唇瓣，一时之间，让明明出身豪门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五条悟看呆了。
顶着呆愣的小傻瓜样，五条悟情不自禁地问出一直以来潜藏在心底的疑惑。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神宫寺无月温和地笑了笑，眼睛依然没有从面前的卷宗上移开。
“想问什么？”
神宫寺无月承认，他的的确确被勾起了兴趣。他非常好奇，这位五条家唯一的继承人、当世最强的六眼神子，能亲口向他探求一个答案的，到底是怎样的问题。
往大一点是问他接下来打算对他做什么，还是往小一点问为什么要带他到书房来却又对他不管不问？
小孩一张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上写满了纠结：
“你……”
神宫寺无月情不自禁被他吊起了胃口：
我……
“——为什么会嫁给老头子啊？”
“……”
神宫寺无月面无表情。
哈哈，就当他刚刚那一腔期待全部都喂了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在五条家当鬼王的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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