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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他言命,如草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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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涯注视着正看着阿松出了神的抚岸,眉眼和他一样,竟也低落起来。
待到桌上的肉饼被吃的一点不剩时,迟涯开口,说:“你还有什么亲人在京城吗?”
“亲人?”阿松低着眉眼,嘴唇微微颤抖着,“我没有亲人了……他们……都不要我了……”
“我要你。”
两人皆抬头看向抚岸,只见他眼神坚定的像将说出的话变成石头一样,吞进肚子里。
泪水顺着阿松脸颊滑下,低声哭了起来。
迟涯轻轻抚上阿松的头,一脸真诚道:“你哭的和他一样,不仅丑……还有点好笑。”
阿松看着迟疑神色顿了一下,又转头看向抚岸。
“你……”抚岸尝试咽下了这口恶气,奈何他欠揍的表情让他看着像挑衅的意味。
“话那么多……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要是真成了哑巴,那得多无聊啊!”迟涯撑着脑袋,歪头看着抚岸,笑的邪魅。
阿松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竟觉得有些亲切,嘴角也跟着迟涯一样,笑出了弯月一样的弧度。
“掌柜的!来壶茶!”雄厚的声音传来,打破这沉重的氛围。
抚岸起身去拿茶壶,来到牵马男子面前。
骑马男子看了抚岸一眼,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抚岸继续为他续茶。
“小伙计,近来几日可有人报官啊?”骑马男子向前伸着脑袋,小声问。
“不曾”,抚岸回复他。
骑马男子蹙眉,右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位客官,不知您问小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抚岸试探性的开口。
骑马男子来了兴趣,一把抓住抚岸肩膀,拉他坐下来,对面角落里的迟涯就这么看着……
“我刚在城门外,瞧见有个车夫拉了一车的尸体”,抬头向后转去,眺望了一下,又将他抓的靠近自己些,继续说:“都是些女子的尸体,像是被人活活掐死的,脸色都青了。”
抚岸沉吟着。
“如今啊,这京城可不太平了!”
抚岸扭头瞥了一眼迟涯的方向,转而又在思考着。
“那公子可知道是何原因吗?”抚岸为她续上茶,笑脸盈盈。
男子四处打量着,又贴近了一点,小声道:“我猜啊,八成是那些个好色之徒干的!”
“那些个女子脖子上还有不少红痕呢”,骑马男子摇摇头,惋惜的叹气道:“尸体就被卷了个草席扔在了城外乱葬岗。”
“如此草芥人命,竟无人报官?”
耳畔一热,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惋惜和些许怒气。
骑马男子吓的哆嗦一下,扭头望着他,有些责怪的语气开口道:“你是何人?怎的偷听别人说话?”
迟涯将视线逐渐移至他搭在抚岸肩膀上的手臂,只是淡淡的一笑……
男子悻悻的收回手,迟涯也顺势坐了下来,瞬间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容道:“不知这位兄台可知道凶手说谁?又为何无人报官?”
“这位小兄弟,在下只是一个送信的,可不敢去查,对于刚才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男子有些慌张的摆手。
“别紧张!”
迟涯的手臂顺势搭在了男子肩上,将他往自己这边拉进了一点,和方才的他一样……
男子僵硬的转头看向抚岸,露出求救的神情。
抚岸看了迟涯一眼,对着男子道:“舍弟顽皮,没有恶意,还请兄台不要介怀,今日的茶水对兄台免费。”
男子尴尬又僵硬的唇角,眼神中露出一种进了狼窝的慌张感。
“我……我……我还要去送信,告……告辞……”
跌跌撞撞的从迟涯的搂肩下逃出来,两步抵三步的拉着马,灰溜溜的离开这里。
“吓跑了我的客人,你真是闲的!”抚岸没好气的瞪了迟涯一眼。
阿松也从一旁坐了过来。
“哎哎哎,你这个人怎的这般变脸啊!”迟涯一把将阿松拉到自己面前,有些委屈道:“你对阿松可不这样啊!”
“你又不是我的谁,你能和他一样吗!”抚岸淡定的喝了一口茶,面上是一派风轻云淡,但语气里却带着明晃晃的故意样。
阿松没忍住笑了出来,迟涯顺势,趴在桌子上,“没天理啊,太欺负人了!”
孩童笑弯的眉眼,唇红齿白,面容消瘦,终于有了几分孩童的天真模样。
迟涯偏头看向抚岸,两人的目光对上,却又立马移开,但眼神中皆透露出一抹不易被觉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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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栋酒楼,厢房中。
“来,让爷好好的疼疼你!”
“别……别碰我!滚开!”
衣衫不整的女子,神色惶恐的蜷缩在墙角里,面前的“野兽”真如饥似渴的看向她……
半张脸被烧毁的男子,正贪婪的张着双臂,扑向面前的女子。
“别碰我!”女子反抗的推开他。
男子贪婪的笑声环绕在女子身侧,仿佛一张渔网一样,将她困住。
“和她们一样乖乖的,多听话啊!”瞪大着双眼,眉头高挑着,像狼爪一样活动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你这双眼睛,倒是不错!”他的双眼就像钉子一样,将她钉在原地。
女子再次推开他,跑向门口去。
门开了……透出了光……
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了?牢笼地狱里的绳索,女子渴望着奔向门外的光亮……
对上的,确是一双大而有力的手,正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慢慢的收紧,戴铜色面具的男子,没有丝毫的怜惜。
“弄死她吧。”
屋内的烫疤男子,将长袍穿在身上,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桌上放着一块银色虎纹面具。
双脚逐渐离开地面,她抓着他的手,渴望能掰开这只扼住喉咙的手,为自己博取一丝生机,却因为屋内男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咔嚓一身,瞳孔散大,双手跌落,没了生气……
“又死了啊?”银虎纹面具男子端着茶杯行至门口,椅靠着墙,“她的眼睛,留下,她,扔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把她说的像个随随便便的商品一样……
“是,公子。”
利刃在她的眼眶中游走,将她的双眼挖下,而她,却被一块破草席卷起,扔在了装满草席的板车上……
对面厢房中,透着门缝观察的女子,正捂嘴哭泣着,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