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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风起,新叶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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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映地,阴风平地起。
漠北王帐中,一身着黑红长袍少年郎跪在祭台前,祭台之上,是早已一饮而尽的酒杯,杯底还残留着灰烬,少年郎的手臂上系着一支已被鲜血染红的黑绳。
帐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中年将领站在一侧,皱着眉头担心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年郎,鲜血祭系铃。
少年郎缓缓而起,将领上前搀扶起。
少年郎眸眼中带着兴奋带着野心带着仇恨的向祭台上的灵位,燃上三炷香。
中年将领握住腰间的弯刀,祭台之上的灵位是这片曾经雄鹰盘旋之地的漠北王,漠北王氏一族,也是曾经令人梦寐以求又闻风丧胆的系铃一族。
“让所有的漠北民换上胡人服饰,即刻离开漠北,自此不可再说漠北语”,少年郎右手握拳紧贴左胸,躬行礼,敬先灵,缓缓道:“天下混乱,百姓无罪。”
“阿塔阿姆放心,蚩,对鹰神启誓,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少年郎笔直的站在灵位前重重发誓后,神色淡定的扭头道着:“景安帝的位子,时日无多。”
“殿下,所有狼骑已全部换好汉人服饰”一位士兵走入帐中,单膝下跪,右手握拳贴左胸。
“即刻开始动身,自散四方行动”少年郎抽出怀中的绣帕,擦拭着手中的玉箫“景安小儿此刻定勃然大怒,想必已经派出骑兵向漠北行进了。”
少年郎扶起行礼的青年士兵后,走向一旁的中年将领面前,扯下系在自己腰间的鹰飞符,交在将领手中“狼骑兵符自此便交于将军。”
中年将领接过兵符“请殿下放心,赤琅,对鹰神启誓,誓死护卫漠北。”
“走吧”少年郎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赤将军,以后不必跪!”
中年将领握紧鹰飞符,还是行礼了,才选择离开,握紧的弯刀,捏住的是整个漠北,脚步凌重,一步步离开这片漠北。
少年郎端坐在祭台边,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秃鹫在头顶盘旋,追踪着地上四处逃窜的野兔,秃鹫紧盯着那慌张的猎物,爪牙逼近野兔之时,雄鹰俯冲直下,利爪深深嵌入秃鹫枯体中,而后振翅,扶摇直上。
少年郎起身,换上一身天青色长袍,银色发冠将长发高高束起,一张铁面具紧贴脸颊,黑色系带紧系脑后,面具里露出的双眼,沉稳,庄重,运筹帷幄。
少年郎信步离开军帐,手持一支阴木棍,木棍接触地面震震起声,少年愈走愈远,身后燃起熊熊烈火,浓郁的黑烟笼罩在漠北上空。
少年郎步伐沉重,黯然,随手摘下一片枯叶,道着“欲望啊欲望,你明明是个坏家伙,可偏偏有人对你欲罢不能”,少年将枯叶摊开在手掌中,带着嘲讽笑意继续着“人心,都是贪婪的,可是啊,有得便有失,拭目以待吧。”
阵阵风起,少年手中的枯叶随风飘扬,愈远愈高,风止而落,落在那熊熊烈火之上,化为灰烬,散落在漠北之上。
枯海千里,岸边是幽静的深山,破旧的茅草屋立在深山之巅。
铜钱落地声,入盘坐在地的道人耳中,缓缓睁眼静坐些许,轻轻捡起地上的铜钱,合十在双手中鼓起,晃动,抛向地,久久注视不离眼。
一挂算天下,一挂算己身。
一优一劣,一得一失,两挂相映,何得何失,未可知。
道人起身,走出草屋外,海风肆意,浪起浪落,风吹动屋前的银杏树,道人张开手,一片翠绿的银杏叶安稳的落在道人手中,而后又被风吹起,吹向海面之上,而后卷入凶猛的浪潮之中。
道人眺望远方,山川湖海,囿于昼夜,江山社稷,立顶于前。
道人转身回至茅草屋中,一支木簪挽起胡乱的头发,整理好行囊。
夹杂着一丝希望的风吹动道人的衣角。
道人,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