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天无风雪

27、第二十七回

　　赵承西和方凛消息灵通，容以薇又见了几个人后，得到回信便打算去见二人。

　　她对剩下的人了解的七七八八，思索片刻才问：“你刚才说，严尚书的公子现在在青楼？”

　　“是啊。”赵承西点头。

　　容以薇记得昨日才见过对方，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又很会说话，她没有想太长时间，就决定亲自去瞧瞧。

　　赵承西和方凛对她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不过路上不凑巧遇到江闻，容以薇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青楼的名字，再去看江闻。

　　“将军今日不会是……”容以薇顿时觉得人不可貌相。

　　江闻皮笑肉不笑道：“公主说笑了，卑职是陪友人过来寻人的。”

　　友人？

　　“臣女见过公主。”江闻身边出来一位女子和容以薇行礼。

　　容以薇这才注意到另一边的姑娘，她倒是见过对方，甚至熟知对方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对江闻说那么一句，但没想到他能在几日之内就和人混熟。

　　“出门在外，不必行礼。”容以薇见她神情忧虑，没有说太多的话。

　　她摇了摇头提裙进去，让老板带她去寻人。

　　江闻起初不知道容以薇要做什么，等到他见容以薇找的人，和严大姑娘找的人是同一个人后，忽然想起这几日她在挑驸马。

　　容以薇身边没带几个人手，过来的时候就投玉和顾衣跟着，在加上赵承西和方凛，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等到了门口，容以薇也没让老板敲门，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人的调笑：“等我尚了公主，就带你回府怎么样？”

　　“公子不怕得罪公主？”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问。

　　“怕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公主也不能把小爷怎么样！”

　　容以薇翻了个白眼，听见里面不堪入耳的声响，抬脚踹门走进去，“顾衣，给本宫拿把椅子。”

　　说完容以薇站在原地等着，顾衣取过椅子放在她身后，容以薇坐下瞧着滚在床上的二人，她见二人惊慌看向这边不由道：“看本宫做什么，你们继续啊。”

　　“公……公主！”严公子十分惊讶容以薇会来这里，匆忙从床上下来整理衣服，“臣子见过公主！公主怎么会来这儿？”

　　容以薇坐在椅子上身体朝后靠去，轻笑一声问：“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江闻和严大姑娘进屋，看见眼前的混乱场面，严大姑娘忍不住揪着江闻的衣袖，神情怯怯，有点担心容以薇会降罪下来。

　　江闻好整以暇看着，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安，伸出手去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容以薇有点好奇看向眼前的严公子，“你是以为本宫身边的狗这么好当？”

　　严公子听她语气似乎不像动怒，于是连忙上前请罪道：“臣子言行无状，冒犯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容以薇看着还差一点就到自己脚边的人，蹙眉收回自己的绣鞋，容以薇纯粹是好奇，但听见这番言论实属意外。

　　她不过和人见了一面，对方就以为自己非他不可，容以薇心想她还没这么饥不择食吧。

　　“顾衣，臣子狎妓交去何处处置？”容以薇开口问。

　　顾衣回：“理当送往刑部。”

　　容以薇想了一下站起身，“你派人送过去，顺便让刑部整治一下，改掉他这个言行无忌的毛病。”

　　顾衣应了声走到窗边，打开窗后吹了声哨，窗外顿时进来两个暗卫。

　　容以薇本来打算回去，忽然看见江闻身边的严大姑娘，想起来似的问一句：“对了，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来找弟弟的严大姑娘：“……”

　　江闻将人护在自己身后，给容以薇行了礼：“公主慢走。”

　　容以薇看见他护食的样子觉得伤眼，意味深长说了句：“将军好手段。”

　　“走。”容以薇带着人离开青楼，出去后她忽然想起表哥许长衍，和赵承西他们分别后便朝裁缝铺走去。

　　容以薇到了裁缝铺见店面还在，站在门口一眼就瞧见屋内的魏莹，只不过上次来的时候她身边还有一名老妪，这回却只有她一个人，身穿素衣头戴白花。

　　魏莹看见容以薇出现，打起精神过来迎客，“姑娘许久不见。”

　　“是，怎么就你一个人？”容以薇问道。

　　魏莹闻言垂下头，神情显得有些难过：“祖母前不久去世了。”

　　“这样啊。”容以薇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宽慰道：“节哀。”

　　说完容以薇又去看四周挂着的衣衫，瞧见一件长袍不由道：“这看上去是表哥喜欢穿的。”

　　魏莹听见她这么说有些诧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还没等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呼唤：“娘子！”

　　容以薇听见不由转过头去看，瞧见一名书生模样的人走进屋，他瞧见有客人在神情收敛许多。

　　魏莹见到他和容以薇告罪一声，二人进了屋内说话，过了不久魏莹和对方从屋里出来。

　　容以薇见书生走了，才看向魏莹：“刚才那位是？”

　　“是我丈夫。”魏莹回答后，才问起容以薇：“姑娘这次想挑什么衣裳？”

　　“唔……”容以薇四处看了看，店里周围挂着的都是夏衫，颜色没有太重的。

　　容以薇看了一会指着其中两个款式：“这两身有没有别的颜色？”

　　“没有，不过可以做。”魏莹回道。

　　容以薇只好道：“那你给他量一下身，颜色选重一点的，看上去能唬人就成。”

　　魏莹闻言点了一下头，就去柜台后面取卷尺，容以薇指使顾衣过去。

　　从店里出来后容以薇又去了大长公主那边，询问了才知道许长衍被大长公主给扔去了他父亲那边，少说还要待上半个月才能回来。

　　容以薇拿着一颗橘子在那朝上抛去扔着玩，大长公主询问她夫婿找的如何，容以薇回：“还行吧，反正也不着急。”

　　大长公主没见过容以薇这么难缠的，不过想到自己儿子，又觉得容以薇这么挑挑拣拣没什么，总比她儿子看见一个人就一头扎死要好。

　　容以薇在这边坐了片刻就回去，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寻思片刻和顾衣道：“你去查一下这几个月魏莹发生了何事，还有……不知道表哥知不知道这件事，你派个人去问问。”

　　吩咐完后容以薇觉得应该没什么事情了，今日出门转了一圈她心情好许多，于是走到书桌边上取了纸笔重新铺上纸，准备画一会。

　　然而晚间皇帝听到容以薇带人去了青楼后，让人将她请过来骂了一顿，并直接道：“朕今日给你选了两个，明日你见一见，少给朕再出什么幺蛾子！”

　　“哦。”容以薇压根没放在心上。

　　翌日皇后安排容以薇和两人分别见过，皇帝安排的人选都是颇具名望的世家公子，容以薇不曾见过对二人的印象倒是还好。

　　皇后问她觉得如何，容以薇糊弄一句：“各有优点，容我回去考虑一下。”

　　皇后见她似乎有意，也就没有多问，容以薇回去后并没有考虑，而是让顾衣暗中派人去查两人，她虽然知晓皇帝不会害自己，但她并不放心。

　　哪怕过了一年她也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人，唯一知晓自己习惯将事情了然于心，所以她不允许一知半解的情况。

　　暗卫查事情不算慢，甚至能潜入府中打探消息，是以当晚顾衣就从属下那里得到了信息，听完属下对二人的汇报，应了声就让他们下去。

　　其中一位和同伴对视一眼，忍不住开口：“首领，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顾衣闻言抬眼看去，“等公主回话。”

　　另一位暗卫闻言也问：“首领就这么看着？公主若是真选好驸马，身边就没有首领的位置了！”

　　“别说多余的话。”顾衣垂眸说完，他咬着下唇许久才开口：“既然他们已有属意人选，那就坐实。”

　　“首领放心。”说完两人离开前去处理。

　　顾衣站在原地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对不对，回过神来后看了一眼时辰，才去看容以薇有没有睡下。

　　容以薇没有睡下，她坐在书桌前描着荷花花瓣，旁边的烛火跳动。

　　顾衣抬手敲了敲门，听到容以薇的声音：“进。”

　　等看见进来的人后，容以薇有些意外：“你过来是有事汇报？”

　　“是，两位公子的事已经查清楚了。”顾衣回完将属下告知的事情都复述一遍，容以薇坐在位置上一边听一边思索。

　　“皇兄也不怕出现一对怨偶。”她听完顾衣的话说了一句，低下头去看自己快描完的线稿，“没有其他事就回去休息吧。”

　　顾衣见容以薇垂头专注勾画，不知该不该将刚才的事情告知，也不知道容以薇到底是什么意思，最终他只是应声退下。

　　出去后顾衣关上房门，他看着眼前的屋门，意识到自己好像越过了那条名为主仆的线。

　　容以薇还没想出办法应付，次日皇后匆匆忙忙过来和容以薇说之前相看的二人，还是算了。

　　容以薇问：“怎么了？”

　　皇后叹了口气：“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于公子留宿名妓被前去搜查的官兵抓到，叶公子和自己表妹私相授受，已经成了事实。”

　　容以薇微愣，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一时半会没想明白，也就没太在意甚至开起玩笑：“看来京城世家的风水和我不合。”

　　这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皇后却听进去了，回去的时候和皇帝提了一句，皇帝虽然不信这些，但多多少少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京城的青年才俊不行。

　　这件事暂且这么搁置下来，这段时间四王爷该回京了，皇帝也就没有再去管这件事，许是老天和四王爷作对，这几日一直在下雨，回京的时候天气也不怎么样。

　　雨势降下不少暑气，容以薇坐在桌边研究最近新得的颜料，她画了一会听见外面通报四王爷来了，才停下笔让宫人将人请进屋。

　　容以薇坐到待客的榻上，见到人后让宫人给四王爷奉茶，四王爷也不客气，让人将一个箱子抬进来。

　　“这是本王得的几个雪羊皮毛，皇妹感兴趣的话就收下。”四王爷品了口茶慢悠悠道。

　　容以薇让人将箱子打开，看了一眼才和四王爷道谢：“多谢四皇兄惦记。”

　　四王爷将东西送到就起身离开，没有在容以薇这边多留，容以薇见人走了才让人将里面的东西给取出来。

　　箱子里还有一个匣子，一个小宫女想将匣子取出来，发觉匣子很沉和容以薇道：“公主，里面还有个匣子，有些沉。”

　　容以薇让人将匣子拿过来，放在案桌上让她看一眼，匣子没有上锁只是扣着，容以薇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异域风格的首饰和金饰，她看见一样琥珀手串，随手戴在自己手上玩，又看见一枚镶着铃铛的银镯，容以薇套在手上晃了晃，听见一串清脆银铃声。

　　“四皇兄有心了。”容以薇让人将匣子放在自己的梳妆台那边，又让人将这些东西收起来，等秋日再去做些皮毛制品冬日穿。

　　连下几日雨终于放晴，容以薇还在想要不要出门一趟，就听他皇兄的人让她过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