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代恩怨》顾妄凡

19、［倒叙］顾言澄⒄

　　『妄言』在投影世界看了一会儿他们之间的打斗就打算离开了。

　　离忧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外面的血雨腥风：“这么着急干什么？”

　　“他怕黑。我得回去陪他一会儿了。”

　　“你倒是尽职尽责。”离忧指的是他的任务。

　　“我和他，是共生的关系。”『妄言』否定了他给自己的任务。

　　『妄言』走后，离忧轻笑：“这家伙，明明是骗那小家伙爱护自己身体的一个谎言，没想到把他自己也骗了。算了，反正任务最终目的和他这个谎言也相符。”

　　离忧看向窗外伤痕累累但依旧挺直脊梁的顾言澄：“观众都没了，那这场戏也就不用演了。”

　　现实世界，顾曜城来到侯中医的590病房，然后推门而入。

　　“曜叔。”凌枫也在。

　　顾曜城走到床边，“他还和昨天一样？”

　　程苒点了点头，“城叔叔，我……”

　　“没事。这小子从小就命大。过两天应该就能醒了。”

　　不过也该醒了。

　　顾言澄猛然睁开双眼，双目眦裂，死死盯着天花板，“血。”

　　凌枫吓得蹦了起来，“老，老大？”

　　“梦醒了？”

　　低沉的嗓音将顾言澄拽了回来，“爸，是……梦？”

　　“都经历过。”顾曜城走到病床旁捏了捏他的胳膊，“有疼的地方吗？”

　　顾言澄摇了摇头，“可那种感觉……”

　　“没有疼的地方就行。”顾曜城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看向程苒，“苒苒啊，去叫一下主治医师。”

　　程苒应下，然后走出病房。

　　“老大你这刚醒，那什么，曜叔，我去买点吃的回来。”凌枫非常有眼力见地给自己安排了事儿干。

　　“嗯，去吧。”

　　凌枫走后，顾曜城把病床摇了起来。

　　“爸，都经历过是什么意思？”

　　“你所经历的，我也经历过。”顾曜城搬了椅子坐到病床旁，“见到那个银色眼睛的男人了吗？”

　　脑中闪过无数场景碎片，有很多都是那双银色的眼睛。顾言澄点了点头，“他很强。”

　　强到直接挖去了在场所有人的异能晶体。

　　“不是很强。是最强。”顾曜城给儿子倒了一杯水，“在此之前，你见到的人只是他的手下。自打三大家族的人开始有这个梦，就从未有人见识过他的真正实力。但人人皆知，那并不是梦，而是一种真实的意识空间。”

　　顾言澄接过杯子。

　　见顾言澄喝光了水，顾曜城开口：“家族的事，除去我告诉你的，你又了解了多少？”

　　“圣灵堂。”这是顾言澄目前知道的顾家最大的秘密，然后又继续道，“军，不知道归谁。政，也不知道。商，归三叔，顾曜澈。”

　　“军，目前还在你爷爷手里。政，你爷爷没有告诉任何人是谁负责管理。”顾曜城给二弟发了一条信息，“过两天，你二叔会带着言逸和你三叔家的孩子来。”

　　“三叔他，有孩子？”

　　顾曜城眉头紧锁，“你没在那里看到他？不要紧，等你见到就认识了。”

　　晚上，顾言澄躺在病床上回想着在那里经历过的事，“顾陌叫那个人主人。他一手策划的吗？三叔家的孩子，在那里每个人都有投影，他为什么没有？”

　　第二天中午，独臂的顾曜宸带着两个孩子掐着饭点儿来的。

　　“言澄，恢复的怎么样啊？”顾曜宸笑眯眯地坐到床边，“呦，伙食这么好啊！”说着就要拿筷子。

　　顾言澄扫了一眼，“二叔。病号的饭你也抢？”

　　顾言逸没管那些，拉了张椅子坐在旁边就开吃。

　　顾言澄想起了在意识空间里的事，但还是握紧双拳，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是你弟，你亲弟，不能动手，打坏了就没有弟弟了。

　　然后转头就看到了乖巧的站在一旁的顾言守。

　　然后就……薅着顾言逸的衣领，扔了出去。

　　空中出现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同时伴随着一声“哎我草！”

　　顾言澄朝着顾言守招了招手，“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顾言守听话地走到床边：“顾言守，三言两语的言，恪尽职守的守。家里人都叫我十三。”

　　恪尽职守？顾言澄沉思片刻，算了，还是先不想那么多了。

　　“过来吃饭。”

　　顾言守摇头，“我不饿。”

　　“还不饿？”顾曜宸皱着眉，“你爸关了他三天禁闭，可一口饭都没给啊。”

　　“他？”

　　飞出去的顾言逸揉着屁股走回来，“十三有第二人格。一个不讨大人喜的小孩儿。不过我还挺喜欢顾妄言的。”

　　听着顾言逸的话，顾言澄皱着眉。

　　顾言守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苏哥给了我一块压缩饼干。”

　　“只吃压缩饼干体内会缺乏维生素，况且，”程苒蹲下身子比量一下他的身高，“你看起来也只有四岁吧。营养必须要跟上。”

　　顾曜宸碰了碰鼻子，“十三他……今年六岁。”

　　“嗯。六岁。”顾言守嗅了嗅，“大姐姐，你是医生吗？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程苒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不是医生，是医学生。只不过在你来之前帮顾言澄换了药，可能是不小心粘上血迹了吧。你的鼻子真灵。”

　　顾言澄看着程苒和顾言守，像……母子。虽然这么说可能对不起小婶婶。

　　“十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顾言守点了点头，“大家都这样叫。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那，十三去和阿澄一起吃饭好不好？”

　　“可那是大哥的。”

　　顾言逸冷哼一声，“这小屁孩儿不就是看你眼睛上的刀疤害怕吗。换成顾妄言，那可比顾言守讨喜多了。”
　　“顾言逸。”顾曜宸罕见地厉声言语。

　　顾言澄摸了下左眼，“小家伙，害怕吗？”

　　顾言守摇着头，“苏哥说了，伤疤是一个男人的荣誉。”

　　程苒看向顾言澄的那道疤痕，“嗯，一个男人的荣誉。”

　　顾曜宸觉得顾言逸这只单身狗在这里再待一会儿能气炸，“你们先吃吧，我出去买点儿东西。言逸，你跟二叔一块儿去。”

　　顾曜宸话音还未落，顾言逸就离开了病房。没有顾妄言在，他巴不得早点儿走。

　　二人离开后，程苒将顾言守一把抱起，然后放到床上。

　　程苒点了下顾言守的鼻子，“十三你好轻啊，一定要乖乖吃饭知道吗？”

　　顾言守点了点头。这话应该和顾妄言说，这样这具身体就能按时进食了。

　　吃过饭后，顾言澄递给他几块糖果，“可能没有京源那边的糖果好吃吧。不过这是我从小吃到大的。候安最好吃的糖。”

　　顾言守没敢接。

　　剥开糖果，捏住顾言守的下巴，顾言澄直接把糖怼了进去，“你这小孩儿，有糖还不吃。”

　　顾言守一直含着，“很甜。”

　　“是吧。阿澄小时候经常生病，总要吃完药后吃糖。”

　　顾言澄递给程苒一块糖，自己也含了一块，“京源老字号的糖比这个好吃吧。”

　　“不知道。我从来都没吃过。”

　　“呦，吃完饭了。”顾曜宸推门而入，顾言逸拎着两袋零食跟着走了进来。

　　顾曜宸摸了摸顾言守的脑袋，然后小孩儿就从床上下来，抓着程苒的衣角，“大姐姐，陪我去外面转转，好不好嘛。”

　　“好啊。”

　　程苒离开后，顾言澄整个人面相好像都变了，总归是不那么柔和，“二叔要说什么？”

　　“未来家主的候选人，你爸和你说了吗？”顾言逸搬过来一张椅子，顾曜宸顺势坐下。

　　“还没。但我知道了。”顾言澄的双眸微眯，“家主之位，我势在必得。”

　　顾言逸嗤笑，“说的容易，现在的你有什么能耐？靠蛮力吗？京源和候安不同，家族都是靠『艾奥士』的能力。目前，身为直系的你我还都没有异能晶体呢。”

　　顾曜宸瞥了一眼顾言逸，但也没说什么，“家族内部按理讲是同辈长子继承家主一职。但你和你爸在外呆了这么久，家族里除言逸和十三外，目前没有同辈知道你是长子这件事情。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旁系投票了。只要言逸和十三都支持你，毋庸置疑，你一定会坐上家主的位置。”

　　顾言逸：“我投谁都不投你！”

　　“顾言逸，这是大事，容不得儿戏！”

　　楼下的花园里，二人下楼后就一块儿坐在长椅上发呆晒太阳。

　　因为经常被关禁闭，男孩这具身体的皮肤很白，几乎是种病态白。路过的老爷子老太太都用种悲哀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绝症。

　　程苒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和笔，在纸上写了些东西，“十三要是回京源了可以让家人帮忙做这些，补充维生素。”

　　“谢谢大姐姐。”顾言守接过，“大姐姐也是同类人吗？”

　　同类人？都是家族里的人的意思吗？

　　程苒微微一怔，“是……吧。”

　　顾言守点了点头。

　　[身体主权给我，我要和她聊聊。]

　　顾言守身体一颤：吓我一跳。

　　[你还能被吓到？]

　　“十三，怎么了？”

　　“没事。”他低下头，双眸变成灰瞳，“你喜欢大哥吗？”

　　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可程苒感觉出了他变了个人，“你……”

　　[之后我旁敲侧击问问吧。这么直白的话，很容易被发现不同啊。]

　　[要你管。]

　　顾妄言闭上眼睛，将顾言守打晕，然后呼出一口气，“你如果喜欢我大哥，可以对我好。但如果只是因为家人的陪伴，那就不用对我这么好了。”

　　“你，不是十三。对吗。”

　　“怎么不是？”顾妄言抬头看向程苒，“只不过突然变了个性子，本质还是没变的。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我。”

　　“第二人格？”

　　果然，都是像家里人一样愚钝的人。

　　顾妄言冷哼一声：“随你怎么想。”